第40章 我喜欢他 1091
他们仿佛陷入了死局, 船舱被人下了结界,根本就闯不出去,他们也无法破坏被作为容器的老和尚, 似乎只能任人宰割,坐着等死。
魏瑾盯着洒在老和尚身上的清冷微光,那处似乎有涌动的阴气源源不断传输,他抬头看着老和尚头顶的玻璃窗, 忽然灵机一动。
“花沉缘和兰麒, 上去把玻璃窗用东西遮住。”
几人顿时恍然大悟,这阴气是顺着光输送, 那么把光遮住不就好了?
花沉缘和兰麒赶忙将舞台边的幕布扯下来, 一块盖在老和尚身上, 一块借着后台的工具爬到顶上, 用法术固定。
魏瑾:“卜桂桂, 驱阴术!”
卜桂桂随身携带作法工具, 乾坤袋里很快飞出一把墨青长剑在手心划破一道口子,甩手用力挤压,血液一部分洒在老和尚身上的幕布上, 一部分洒在固定在玻璃窗的幕布上。
“德固本心,空无玄虚,晃郁金元,秽气溃散,敕!”
幕布突然四分五裂, 驱阴术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像是助力一般, 让阴气涌入的速度更快了。
饶是成熟稳重的褚竹隽也坐不住了:“有术士在外面破解!”
魏瑾冷静道:“这个窗户是我们突破口, 必须解决掉。”
但是似乎, 只有从外面可以解决了。
正当魏瑾这样想着,他有种奇异的感应越来越强,好像有什么对他特别重要的人正在越靠越近。
直到这种感觉达到顶峰,魏瑾转过头看向船舱的玻璃窗外,瞥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令他大惊失色。
“阿浈!”魏瑾慌不择路地推开围在他身边的人,跑到顾浈面前。
两个人隔着玻璃,互相用力敲打,却听不见对方的一点动静。
好在顾浈先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让魏瑾看自己的口型。
顾浈:你被锁在里面出不来了?
魏瑾用力点头,用口型回应道:你快走!
他不知道顾浈是怎么上的这艘船,也不知道顾浈是如何避开那些恶鬼和外面守着的人进来,只想让顾浈赶紧逃离。
顾浈坚定摇头:你别怕,我救你出去。
他的眼中没有其他人,认真地望着魏瑾。
魏瑾感动归感动,却不敢拿顾浈的性命作赌,只能一遍又一遍示意顾浈离开。
可惜顾浈不愿意,他从脖子里取下一块古朴的竹雕玉佩,魏瑾立马认出这是一件强大的法器。
他依稀记得哥哥说过,这件法器是顾浈满月时一位隐世高人赠送,为保顾浈太平。
顾浈之前不信这些,没有随身携带,但自从魏瑾病了七天后,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他就把这没玉佩随身携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法器都在他的口袋里。
一下,两下,玉佩的敲击声在船舱内传开,这是外面唯一能影响到里面动静的东西。
只见那坐在中央只剩下一口卡在嗓子眼的气得老和尚竟然懂了懂,身体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两头关注的卜桂桂大喊:“不好,他要尸变了!”
明显是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魏瑾只见一团浓雾在顾浈的身后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颜色愈发黑沉。
“快跑!快跑!”魏瑾疯了一样敲打玻璃的边角,可惜玻璃纹丝不动。
顾浈瞳孔骤缩,往旁边一侧,只见那黑影未曾收力,一掌劈在了玻璃上,玻璃竟然裂了!
顾浈顿时心领神会,在人形黑雾又要攻击上来时,再次轻巧躲过,这一次又劈在了玻璃上。
玻璃已经摇摇欲碎,可黑雾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不再攻击他,而是身形散开朝他包围。
船舱内,盖着老和尚的幕布被一阵莫名的风吹开,老和尚斜歪着头,眼珠子布满青黑丝线,四肢扭曲地站起来,朝着魏瑾直愣愣而去。
唐禀大喊:“瑾哥,快躲!”
老和尚虽然尸变,但走路的速度半点不慢,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青绿色。
魏瑾不得不分神去对付那尸变的老和尚,一掌金光劈过去,对方毫发无损倒下,很快又来,和外面那缠绕顾浈的黑雾一样,其他人也阻拦不住。
眼看时间将近,魏瑾几人与老和尚搏斗不休时,船动了,朝着长江两岸的中间运行,却有着翻江倒海的架势。
老和尚巍然不动,被撞得在船舱内滚来滚去,被硬物撞得身上青紫。
魏瑾抓住一边的扶手,一脚将老和尚踹开,看着逐渐被黑雾完全包围的顾浈,嘶声大喊顾浈的名字。
“阿浈——”
只见顾浈借着旁边栏杆,再次将自己推到窗前,那黑雾迅速缠了过来。
“砰!”
玻璃碎了,顾浈整个人都飞了进来,黑雾却像是惧怕什么,畏畏缩缩没有前进。
魏瑾眼疾手快抱住顾浈,船已然倾斜,竟然有了下沉的趋势。
“快走!”
外面的黑雾明显比老和尚好对付得多,魏瑾护住顾浈,面不改色地踩着玻璃渣爬出去,划了满背的伤痕。
顾浈刚刚被冲击力弄得短暂昏迷,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江面上竟卷起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若不是他们用自身术法维持,压根就站不住了。
轮船下沉了一半,竖立在江上,他们爬到最顶端,却没有一个人跳江试图游泳自保,脚下已经形成一个与龙卷风一般壮观的涡旋。
老和尚已经被淹了,地煞阵中断,这一切却没有完。
“阿瑾。”顾浈想脱开魏瑾的拥抱,自己站立,魏瑾却用了一股死劲,将他牢牢抱着。
魏瑾面色凝重,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愧疚,“我拖累你了。”
想也知道顾浈是为了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再一次将顾浈卷入了诡谲的纷争。
天空电闪雷鸣,为接下来更大的灾难作铺垫。
卜桂桂烧了一地的符咒,无奈叹气,“江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各路正道人马不可能没有察觉,但赶来也需要时间。”
涡旋中一条白色巨蟒扭着身体飞出来,以龙卷风为柱子盘旋,一双暗蓝色的眼睛骇人,死死盯着他们。
“柳仙?”施元泽惊讶。
“煞气这么浓,这是一条千年蛇妖。”卜桂桂面色难堪,再次试图烧了一张传唤符,没有任何用处。
“江城哪有什么蛇妖……”魏瑾想到什么,脸色更加凝重。
卜桂桂:“相传秦末,刘邦在芒砀山某夜醉酒,将挡路大白蛇一刀斩断,一老妇人哭嚎那白蛇为自己的儿子,称白帝子被赤帝子斩杀,刘邦闻之甚是高兴,信国公汤和为其在山上建庙。后宋朝称芒砀山为石城山,南宋时期诗人陆游在入蜀记写到‘州城之东隅石城山,缭绕为伏蛇’,后世又多称石城山为蛇山。”
卜桂桂:“白蛇和白帝子有没有关系不知道,但因为被牵连在了一起,秦朝国运虽亡,但帝王气因声明仍存,这白蛇让世道牵连而沾了光,越来越多人称蛇山这个名字,给予了这白蛇新的生气,慢慢也就养成了这般。”
花沉缘:“那刘邦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它有怨气也该了结,要么护大江百姓修炼而得道成仙,要么就重新投胎,怎么还……”
褚竹隽:“被有心人利用了。”
船渐沉,那白蛇却一直死死盯着他们吐蛇信子,分毫未动。
这场景比好莱坞科幻大片还刺激,顾浈听他们扯了一通,得出来一个结论,“阿瑾,我们亲一个吧。”
原本面色凝重的魏瑾神情一滞,“嗯?”
顾浈抓着他的衣领,淡定道:“都快死了,与其焦急等待,不如放松心态。”
兰麒忍不住插嘴,“这也太乐观了。”
唐禀也冷静下来,“啊,手机没信号,好烦。”
卜桂桂淡定地一把拉过施元泽,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便亲了上去,后者没有挣扎,也激烈回吻。
褚竹隽也拿着手机,眉头微蹙。
花沉缘满脸愧疚地瘫坐在船面,捂着脸落泪,“是我对不住你们,早知道……”
如果不是出于对花家的信任,他们根本就不会陷入这般陷阱。
无论花沉缘如何哭诉后悔,世上都没有从头再来,即使再来,人也不会是先前那批,因为不是人人都有记忆,也对经历过此等灾难的人不公平。
在魏瑾的示意下,没人去安抚他,大家都想让花沉缘吃一垫长一智。
魏瑾低头吻住顾浈的唇,深邃的桃花眼静静望着他。
这个吻温柔缱绻,却并没有决绝的意味。
“阿浈,你会长命。”魏瑾一只手捧起他的脸,最后温柔地用唇瓣碰了碰他的额头,“我……”
顾浈没等他说完,往他嘴巴里塞了一个东西,“吞掉。”
魏瑾下意识听从他的指令。
顾浈把手里的芯片递给旁边的兰麒,“发一下,一人一片。”
他们的脚已经可以触碰到水了,那蛇只是盯着,还是没有动作。
水里明显是白蛇的天下,也许这条蛇就是在等他们都掉进去才动手。
魏瑾问:“这是什么?”
“别管,你不懂。”顾浈又亲了他好几下,凤眸中满是坚决,“反正我死也要跟你葬在一起。”
“我全都记起来了,阿瑾。”
“被那团黑雾撞入你的怀中时,之前被抹去的种种,我都想起来了。”
“说好了我的记忆失而复得,我们成亲的事情就算数,我好像没有什么遗憾了。”
魏瑾为他这副认真模样动容,心中升起一股躁动。
顾浈还在呢喃,环住魏瑾的脖子,轻声说:“不对,阿瑾,我们好像还没有入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蛇妖什么的是瞎编的,不过确实有刘邦斩蛇和入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