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自用9
只是说话的人歪在椅背上,眉梢挑着,吊儿郎当地笑着,手里晃着保温杯,怎么看都像大街上看猴戏的大爷,嘲讽技能拉满。
果然五行欠揍。
阮北川骨子里的暴躁顷刻间沸腾起来,一把抄起桌上的痔疮膏,国粹即将脱口而出。
但四目相对,阮北川瞬间卡住,当场泄气。
他把痔疮膏藏在身后,木着脸硬邦邦地抛出句:“我自用。”
沉默。
死寂的沉默。
纪峋嗤了声。
阮北川头皮一麻,极度渴望来一场不被定义的咬舌自尽。
他深吸一口气,抽出柜子底下的行李箱,翻出那把他哥夫方丛夏上个月去内蒙出差花费499巨资买回来的蒙古弯刀,递给纪峋,十分诚恳地说:“直接捅就行,甭客气。昨儿刚磨过,不扎手。”
纪峋接过弯刀,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又放到桌上,挑眉道:“虽然我乐于助人,但我们刚认识,你就让我办这么个难事儿。”
“哥哥,你礼貌吗?”
阮北川:“......”不熟你叫哥哥干吗!
纪峋又话锋一转,兴味盎然地勾起唇,说:“你说那玩意儿不是送我的?”
“嗯。”阮北川有点懵,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既然如此,”纪峋眉目舒展开来,朝阮北川自然地摊开手掌,“那我的呢?”
你、的、呢?
有那么几秒,阮北川怀疑这是幻听,可眼前摊开跟他要礼物的手掌过于扎眼,于是他拳头再次硬了。
虽然鸽人是我不对,但你不是没有损失吗!我站这儿让你烤半天了!差不多得了!
但,自己鸽的人,死也得贡着。
阮北川捏紧拳头,低头看着桌边他哥给他点的奶茶外卖,咬牙道:“你看这杯啵啵奶绿配得上你吗?”
不等人回答,他就恶狠狠地说:“可太特么配了!”
话刚落,纪峋只觉手心一凉,超大杯的奶茶被塞进他手里。
他意外抬眸,男生低着头,郁闷中带点不舍,瞟一眼他手里的奶茶,又低下头闷声道:“还是加了抹茶奶盖和椰果布丁的全糖加冰超大杯顶配版,配你绰绰有余。”
纪峋盯着男生乌黑的发旋看了几秒,“啪“地戳开盖子。
听见奶茶开封的声音,阮北川心都碎了,下一秒,就听见纪峋欠欠地说:“还行吧,来两口?”
送出去的奶茶泼出去的水,阮北川别开眼,木着脸道:“我奶茶过敏。”
“......”
估摸着第一口奶茶顺进纪峋胃里,阮北川悄悄叹了口气。
这奶茶是X茶的新品,他盼了半个月,就等着今天尝鲜,而且送人的东西问个售后不过分吧。
这样想着,阮北川说:“店家催我好评,你什么意见?”
男生眼睛瞪得滴溜圆,巴巴地瞅着他手里的奶茶,像只护食的仓鼠,只是碍于对手强大,没胆子直接上手,只敢缩在角落可怜巴巴地看着。
怂哒哒的样子,渐渐与记忆里的身影重合。
纪峋眸光微动,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低声道:“喝么?”
余光瞥见递过来的奶茶,阮北川下意识伸手接住,习惯性地含住吸管。
直到奶茶的甜香在齿间化开,他才猛然回神。
送人的东西我喝个毛线!再说人都喝过了我怎么——
喝、了
救命!!!!
阮北川艰难地看了看嘴里的吸管,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纪峋翘着唇靠回去,腔调松懒:“你说呢?但是我呢,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
阮北川脸烧起来,恍惚间觉得自己不仅临阵脱逃胆小如鼠,还他妈是个便宜占尽拍屁股走人的凤凰男。
他愧疚地低下头,掏手机下单,“我赔你。”
“等会儿。”纪峋支着下巴,偏头瞧他,漫不经心道:“你这病传染性强,我现在过敏了,暂时喝不了。”
“...................”
阮北川憋屈得要命,偏偏这还是他自己造下的口业,再气也得忍着。
而且人阎王不喝,他哪敢喝。
操。
气死他算了。
他端着奶茶,跟个木头人似的,僵着背站得笔直,火气噌噌往上冒。
纪峋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怎么不喝?”
阮北川臭着脸:“过敏。”
纪峋嗓音微微发哑,低笑一声,“忘了说,我胃里只有白开水,没你们家啵啵奶绿。”
阮北川一愣,什么叫没我们家啵啵奶绿?
他反应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这人是说他没喝。
那你嗯个屁!敢情搁这儿逗他玩呢!
操你大爷!
啪——
阮北川把奶茶往桌上一拍,瞪着对面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纪峋,怒道:“你他——”
纪峋撩眼瞧他。
阮北川一下卡住,气势弱下去一半,骂人的词儿在嘴边打个转,变成:“他、他娘的真像个褒义词。”
话落,纪峋喉间传出低低的笑声,懒洋洋地抛出句:“褒义词?你这夸法倒是新鲜。”
“....................”谁他妈夸你了!
阮北川极度自闭地背过身,片刻后,身后响起椅子摩擦地板的细微动静,身侧的日光也被一道人影挡住,阮北川不由得偏过头瞟了一眼。
纪峋正把脱下来的深色外套随意扔进衣柜,单穿一件白色短袖,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发消息,只听嗡嗡两声,不知那头回了什么,他不耐地啧了一声,懒懒地对那头说:“再催拉黑。”
看样子要出门。
阮北川顿时松了口气,绷了许久的肩背松快下来。
门一关,他就如释重负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大口喘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没过两分钟,宿舍门再度被打开,阮北川立刻挺直腰板,下意识握紧奶茶。
“你回来啦。”陈桥拎着个楼下超市的塑料袋,高高兴兴地走进来,“学长不在吗?我给你俩带了可乐。”
阮北川:“.......”
他又放松地靠回去,摸到兜里的长方体盒子时,阮北川冷笑一声,起身朝陈桥走去。
“哟,今儿这么孝顺。”陈桥嬉皮笑脸道,“亲自出来迎接爸爸,赏!”
阮北川皮笑肉不笑地搭上他的肩膀,另只手拧开宿舍门,抬腿、踹人一气呵成。
陈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阮北川踹了出来,“哎!不是,你干什......”
砰——
陈桥鼻子碰上门,与此同时,某个熟悉的暗红色盒子砸在他胸口,一道饱含杀意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今天之内不把那玩意儿用完,你就死外头别回来了。”
陈桥:“?”
纪峋不守信用把他兄弟给揍了?!
“怎么了这是?”他贴着门,压低声音问道:“猛男揍你了?不应该啊!”
阮北川没理他,陈桥想了想,纳闷道:“我刚刚进门也没看你哪里有伤啊,难不成......他、他把你上了!!”
“我操!这是宿舍啊!他怎么这么畜牲!!!!”
陈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如果不是这个理由,阮北川凭什么这么生气!
刚想安慰两句,宿舍门就被用力踹了两脚,阮北川咬牙切齿地冲他吼道:“你他妈再瞎扯,老子现在就让你英年早逝!”
“.......”陈桥默了默,试探道:“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现在肛|裂多普遍,人医生又不会窥探病人隐私。”
“滚你妈!你全家都肛|裂!!!”
下一秒,门从里面反锁了。
陈桥:“...........?”
纪峋是有多畜牲?!?!把他兄弟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