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门弟子16

　　金教授将课本放在一旁，坐在钢琴前。

　　“杜陵是你什么人？”

　　顾离：“？？”

　　杜陵？

　　忽地恍然大悟，杜陵应该就是杜爸爸吧。

　　“杜老师是我舍友的父亲。”

　　金教授望了他一眼：“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离一头雾水。

　　“他说，你是他干儿子。”

　　顾离：“……”

　　虽然他没答应过，但如果这样能让金教授收他做弟子，做杜爸爸的干儿子也未尝不可！

　　金泽楷又问：“听说你已经能将《Ah, mes amis》完整地唱下来了？”

　　顾离摸了摸后颈，谦虚道：“勉强可以。”

　　“唱来听听。”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顾离开嗓，咏叹调的前奏便响了起来。

　　顾离连忙调整好状态，轻轻吟唱了起来。

　　待最后一个音落下，顾离心虚的偷偷望了金教授一眼：刚才嗓子状态不好，有些紧张，教授应该都听出来了吧……

　　金泽楷：“唱的不错。”

　　听金教授这么说，顾离顿时放下心来。

　　“可还达不到让我收为关门弟子的程度。”

　　顾离怔在了原地。

　　金楷林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课本：“唱歌光有技巧是不行的，况且，你的技巧还不够娴熟，更别说妄想炫技了。

　　作为一名歌者，要随时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将歌曲信手捏来，没开嗓并不是你没有唱好的理由。”

　　金教授向琴房门口走去：“等你什么时候找到感觉了，再来找我。”

　　顾离望着教授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十分失落，自己最自信的歌唱技巧竟被教授全盘否定。

　　不过，确是句句属实，针针见血。

　　-

　　自那日在金教授面前发挥失常，顾离便整日把自己关在琴房，一有空就去练声。

　　曲司南见他近几日没事就往琴房跑，甚至下课后也让他先回去，非要再练习一番才回宿舍，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顾离，你这么有天赋，还这么努力，让我这些资质平平的人怎么办啊？”

　　曲司南打趣道，其实也只是想让他多休息休息。

　　顾离并没有理会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声阶的练习当中。

　　半晌没得到回应，曲司南也不再自讨没趣，知道他一练起声来，眼中再无其他人，从这之后便也很少来打扰他了。

　　即使没有晚课，顾离也会独自一人在琴房待很久，直到宿舍宵禁时间才会回来。

　　就这样，顾离早出晚归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星期。

　　当他再一次晚归的时候，已经默默将他这些日子的反常看在眼中的杜雨霖，终于沉不住气了。

　　寝室的灯已经被关掉，昏暗的宿舍中只有顾离书桌上的台灯还在发出微弱的光亮。

　　杜雨霖坐在床上背靠着墙，依然看着他那本《追求女神的100种方式》，目光却不在书上，而是望着灯下的顾离。

　　他穿着一身白色睡衣，上面是乱七八糟的涂鸦线条。

　　杜雨霖觉得难看，顾离却说他不懂艺术。

　　其实杜雨霖说的不全对，衣服丑，但穿在他身上可一点也不丑。

　　他看着上面凌乱的线条，觉得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团糟。

　　终于，他还是打破了寂静：“你为什么这么想拜金教授为师。”

　　听到他的话，顾离慢慢从书中抬起头来，面对他的提问自己也有些恍惚——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任务，但是到了后来，早已变成了不甘心。

　　他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了现实中的金教授。

　　其实，他也知无人指导的埋头苦练是无用功，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努力与诚心能够打动金教授。毕竟他是真的喜欢唱歌，真心热爱音乐，迫切的希望能被认可。

　　然而这些话他并不会告诉杜雨霖。

　　他装作满不在乎，口是心非道：“他是中国最权威的声乐教授之一，如果能成为他的徒弟，说出去多有面儿啊。”

　　杜雨霖沉默不语，浓眉深锁。

　　半晌后，他突然翻身下床，三两步走到顾离桌前，将他手中的《高音演唱技巧》一把夺下，丢到一旁。

　　“睡觉！”

　　桌上的台灯被他熄灭，杜雨霖重新回到床边。

　　躺下后没过几秒，台灯再次亮起。

　　顾离重新把书翻开到先前看到的那一页，好像刚才的一幕并没发生过一样。

　　几分钟后，杜雨霖再次起身，一把掀开被子，鞋都没穿，来势汹汹的跑到顾离身边。

　　弯下腰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顾离惊呼一声，满脸莫名。

　　他在杜雨霖怀里不断扑腾着，可他那点力气在杜雨霖面前压根不值一提，只能被动的被他丢在了床上。

　　杜雨霖没有理会他的反抗，自顾自的把他脚边的被褥摊开，铺在他身上。

　　然后，再次关掉了他桌上的台灯。

　　这次顾离没再起身，而是在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401的寝室安静的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杜雨霖以为顾离已经睡了，却隐隐听到抽噎的声音……

　　杜雨霖一脸的难以置信，怔怔的望着对面床铺上的人。

　　他翻身下床，慢慢走到顾离身边——

　　竟然真的是他在哭……

　　杜雨霖慌了神，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

　　矗立许久后，他轻叹一口气，转身欲将灯重新打开。

　　“别开灯。”

　　顾离悠悠道，带着鼻塞的小奶音，惹人心疼。

　　“你……”

　　杜雨霖想说些什么，又顿时说不出口，最后全化为一句：“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

　　顾离哽咽着：“想家罢了。”

　　他没有说谎，方才他躺在床上，努力放空自己。

　　可是最近发生的种种，一下子全部涌尽了脑海里。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陌生的世界，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分离。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歌唱技巧，也被人贬低的一文不值。

　　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只能通过泪水发泄出来。

　　自己拼命咬着拳头，却还是一不小心哭出了声……

　　他觉得丢人，怕自己哭成泪人的样子被杜雨霖瞧见，被他笑话，所以怎么也不敢让他开灯。

　　杜雨霖默默回到床上，翻身望着对面蜷缩着将自己整个身体裹在被褥里的顾离，心绪复杂。

　　夜已深，两人却各怀心思，久久不能入睡。

　　-

　　微风托起一片片金黄的落叶，校园道路两旁原本郁郁葱葱的遒劲大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染得遍地金黄。

　　顾离的心也像着秋风落叶一般，凄凉而又惆怅。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去想任务不任务，他现在最想得到的，只有金教授的认可。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11月的某一天，金教授再次将顾离叫到他的办公室，在无伴奏的情况下让顾离清唱给他听。

　　事发突然，但谨记金教授训话的顾离，因天资聪颖，又勤学苦练，如今不用开嗓，便可以立马找到声音的最佳状态。

　　虽然因为紧张，嗓子有些紧绷，但已经比第一次在金教授面前单独演唱时要好了许多。

　　一曲高难度的男高音咏叹调吟唱完毕，顾离双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攥在一起，等待着金教授的训话。

　　没有听到预想当中的责骂，耳边响起一阵掌声，顾离一脸难以置信。

　　金教授用力拍着掌心：“我就知道你能成功！”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杜说的没错，你就是块璞玉！”

　　顾离一脸茫然。

　　金教授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金泽楷看到他愣神的样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如果你愿意，从今天起我就收你为关门弟子。”

　　顾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金教授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还愣着做什么？”

　　顾离这才知晓金教授话中的意思，立马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弟子拜见师父！”

　　“好、好。”金楷林起身将他搀起：“先前是为了将你的潜力激出，你可不要怪我。”

　　顾离连连摇头：“弟子不敢！”

　　金楷林笑着点了点头，对这个弟子是越看越满意：“听说，你和我的宝贝大徒弟住一个寝室？”

　　顾离：大徒弟？

　　……不是吧！

　　“师父，您的大徒弟……是杜雨霖？”

　　“不是他还能是谁，当年老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非让我收了他。那小子可是个音乐鬼才，就算我不收他做弟子，多的是名人大家想要收他。”

　　顾离：“……”

　　敢情他和杜雨霖又成了师兄弟……

　　只不过现在他是师弟，现实里却是杜雨霖的师哥。

　　跟金教授告别后回去的路上，系统的声音响起：

　　【系统：恭喜主人，第五个任务也圆满完成！附加任务也一并完成了哦，共加经验值7分。】

　　顾离内心禁不住狂喜。

　　7分呐！

　　已经有17分了。

　　他仿佛嗅到了家中的饭菜香……

　　红烧肉，糖醋里脊……想想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系统：主人醒醒！】

　　听到系统的声音，顾离的思绪渐渐被拉了回来。

　　【系统：下面发布第六个任务——在期末的声乐考试中超过男低音，+3经验值。】

　　顾离：“……”

　　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他和杜雨霖完全是两个声部，在技巧水平相当的情况下，孰胜孰劣本就是考官一念之间的事。

　　这3分，也许真的要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