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余椿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怎么是陈舟?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不喜欢我了!”对面话讲得含含糊糊,语气还带着醉意。
余椿皱了皱眉,放下了刚拿起的围裙,“陈舟?你喝酒了?”
对面低声笑了笑,“喝了啊,怎么办啊,小蠢可以来接我吗?”
“不可以。”余椿想挂断电话,但又在嘈杂的电流音里想到了什么,“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
清吧里人不多,余椿找到陈舟时,陈舟正靠在软座上闭目修神,大衣搭在一旁,上衣只穿了一件低领毛衣。
余椿拾起陈舟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披在了陈舟身上,也不管室内热不热。
“你来了啊,我就知道小蠢会来,我去哪小蠢都能找到我。”陈舟被余椿动作醒后直愣愣地盯着余椿,眼眸弯弯的,像个不设防的小动物。
余椿没有理,转身落下一句走吧,走了两步发现陈舟根本没跟上来。
她只得又回去问,“走啊,怎么不走?”
陈舟望着余椿不说话,眼神几近缱绻,片刻后才伸出双臂,“你抱我。 ”
见余椿皱眉,陈舟又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崴脚了。”
“那我扶着你。”余椿刚撑起陈舟的身子,陈舟就像没骨头一样往余椿肩膀上躺。
两个人紧紧挨着,陈舟的吐息不时打在余椿的脖颈上。
余椿推了推陈舟的脑袋,“你离我远点,很痒。”
怀里的人不但没有动静,还搂的更紧了。
余椿深吸一口气,憋住了脏话,不和意识不清醒的人理论。
等她把陈舟好不容易带到了车内,陈舟又开始闹。
“不要坐后排。”陈舟抱着余椿胳膊不放。
余椿去扯却扯不动,这时候陈舟力气倒是很大,“那你想坐哪?”
陈舟答:“副驾驶。”
余椿耐着性子解释:“副驾驶不安全。”
陈舟仰头笑:“那你抱抱我我就先坐这里。”
余椿无奈地抿了抿唇,往前凑了凑,虚虚地抱了一下。
起身时,却被陈舟拉住。
她用力拉下余椿的身子,紧紧抱住了余椿。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中相融。
就连空气都炙热了一个温度。
偿还
在嗅觉系统里不知遗忘过多少次的气味,被一次性填补。
余椿只觉得浑身酥麻,连到头顶。
她失力般落进去,心头发酸。
陈舟是一个手很凉很凉的人,可是她的怀抱一直都很温暖。
曾经渴望过,奢望过的温暖怀抱真正拥有后才发现。
不是梦,是陈舟真的回来了。
“老师。”见陈舟没有反应,余椿又轻轻唤了一声“老师,我手要麻了。”
余椿抬身发现,陈舟睡了,浅眠,睡得并不安稳,睫毛还在颤。
她伸手拂过陈舟眼底的乌青,又想起自己的黑眼圈,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好觉了。
牛奶,不是治愈失眠的方法。
陈舟才是。只有接过陈舟递给她的牛奶,她才会睡个好觉。
只是可惜,她牛奶过敏。
所以除了陈舟,别无它法。
“怎么办啊陈舟,我对你没办法了。”
余椿静静望着陈舟,等陈舟呼吸平稳后,她拉了拉羽绒服给陈舟盖好,退出了后座。
王菲有首歌叫做《红豆》,余椿曾单曲循环过它的粤语版本,叫做《偿还》。
故事总也得不到圆满,曾经幻想过很多很多事情,却从未和你一起做过,直至泪流满面也找不到一个结局。
“偿还过才如愿”
讲得是执念,还是释然呢。
是从未过的执念纠结在心。
“闭著目承认故事看完”
余椿一直以为,这句歌词讲得是放手,是死心,是在闭目中幻想过的如愿。
现在她想,总要迈出那一步,去看看,偿还过后是否真的能如愿。
换种更直白又明朗的说法,勇敢才是真正的解脱,不纠结于偿还,也不在意是否真的能如愿。
零度天气看风景,我更想与你相伴到细水长流。
“到了。”余椿轻拍陈舟的肩膀,她睡得安安静静,一路上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陈舟醒后眨了眨眼,望清楚余椿后又闭目,半响才又睁眼道:“疼。”
“哪里疼?”
“脚腕。”
后排光线昏暗,余椿也不好低下头去找陈舟的脚腕,她搂起陈舟的身子想抱陈舟出去,却被陈舟推了推,没多大力气,眸光中还带着几分浅薄怨艾,
“揉。”
“你以前会给我揉揉的。”
余椿心里塌陷了一块,她支力抱起陈舟,太瘦了,瘦到她不敢用力,怕骨头碎了。
“回去揉好不好。”
余椿语气太温柔了,陈舟断片似得忘了很多事情,又昏又沉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亲亲她的小蠢。
“好。”陈舟眯眼笑,伸手环住余椿的脖子。
余椿小心翼翼地将陈舟抱到楼上,出了电梯口,她缓身放下了陈舟,让陈舟先靠着自己,腾出手来找钥匙。
“钥匙在包里吗?还是在兜里?”她暗暗甩着手臂,尽管陈舟轻得和小猫一样,她还是有点抻着筋了,余椿在心里骂自己没用,懒得从不锻炼,力到用时才方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