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7

　　只听得油菜花田四个字，楚清绥已经心头一动。

　　她幼时随着外祖父，也曾见过油菜花田，一大片的鹅黄，掺杂春天独有的潮湿泥土的味道，美不胜收。

　　后来长大这么多年，就再没见过那么大片的油菜花了。

　　“苏城旁边的宛城里，桑槐镇。”

　　“那个镇子没多少居民，多是淳朴善良的村民，我出了价钱，订了家干净敞亮的民宿，舒适得很。”

　　忱谒能瞧出来，清绥那眼神，明显就是想去，兴许又碍于别的什么原因，不愿和他一道。

　　“你要是愿意，咱们就一起去好了，我打个电话过去，吩咐他们多订个房间也不打紧的，你只当是去春游了。”

　　楚清绥还是有些犹豫，且心里过意不去。

　　回回，忱谒总替她着想，有什么她欢喜的，也巴巴地送了来。

　　可刚才，她在楼上，还对人家心存芥蒂。

　　楚清绥垂眸遮住眼中神色，又好似在思索——

　　“上次的糕点，这次的茶叶，要再带上这回，我可欠你不少人情了。”

　　忱谒心下悄然舒了一口气，原来她只是介怀这个，还以为纠缠太过，惹她厌烦了呢。

　　他笑起来，双眸灿烂，语气越发柔和——

　　“你忘啦？”

　　“咱们第二次见的时候，我还剐蹭了你的车来着，你不也一声没吭，放过我了嘛？”

　　“这些东西又不名贵，便算抵了那次修车的，你不必心里有负担。”

　　“再者说，咱们两个之间，也不需要这么客气。”

　　他笑着望她，眼神专注。

　　楚清绥只消对视一眼，就瞬间移开了视线。

　　忱谒少有用那种眼神看她，但他这样看一次，她心里头就发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心里，是有些猜测的；但有时候，忱谒待她，又只是像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她不敢妄下定论。

　　“那好，就一起去吧。”

　　“看看你说的的好风景，到底有多好。”

　　她应承了，心里也实在想去，错过了这次，下次不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

　　忱谒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脑子里大堆刚想好的说辞也用不上了。

　　他心下欢喜，为着未来好几天的相处时光，生出了许多希冀。

　　这么想着，忱谒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开心。

　　“你去了，肯定满意的。”

　　毕竟，他比她自己还要清楚她的喜好。

　　怎么说呢，他这辈子最上心的，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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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八点多，忱谒开车来接，说是怕她不认路，再者土路也不好开，不如坐一辆车。

　　“宛城也没多远，不必去机场的。”

　　“我虽说上次碰了你的车，但车技好歹还是可以的。”

　　他噙着笑，去接楚清绥手里的行李箱。

　　她也笑，想起他们初见时候，他还一板一眼的，不似现在这样温润亲和。

　　“我倒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路途遥远，怕你不方便。”

　　——“哪有什么不方便，左右我都要走这么远的路。”

　　忱谒把她的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紧紧挨着他的，一黑一白，格外登对。

　　他看着觉得格外舒服。

　　车开出别墅区，外面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路边的风景一晃就过去了，她把头靠在玻璃上不知所谓地出着神。

　　忱谒从后视镜看她几眼，瞧她好像有些困倦，下意识就开了口——

　　“清绥。”

　　“你要是困了，就躺下睡一会儿吧，到地方大约还要三个小时呢。”

　　他调出导航，示意她看，

　　“咱们先去和助理工程师会和，然后再出城。”

　　楚清绥也的确有点儿困意，闻言便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躺下去，只是就着方才的姿势，阖上了眼。

　　忱谒悄悄放慢车速，又打开暖气，调到合适的档。

　　——现在还是初春，说暖和也不算，还是有些凉意的，不盖个什么睡着，定要着凉的。

　　他副驾驶倒是放了外套，只是又不敢拿给她，表现的太过殷勤，依着她的性子，十有八九要多想，甚至厌恶。

　　慢慢来吧，现在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美好得好似偷来的一样，他不敢再奢求什么。

　　忱谒轻轻触碰控制屏，调出楚清绥素日里喜欢的钢琴曲，音量开到最低。

　　不消几秒，整个车里，吹出暖融融的风，又响起极轻缓的曲调。

　　楚清绥眼皮微动，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呼吸轻浅。

　　忱谒隔一小会儿，就会从后视镜往后看去，看她安稳的睡着，眼里温柔就又多一分。

　　他想起从前在国外的时候，因为很多复杂的事儿，每每痛苦的无以复加，他就会想想他的清绥，只要一想到她，他那颗心就会奇异地平静下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爱她至此，可看她一眼，他就觉得不需要纠结原因了。

　　她是温柔本身，是世间所有美好的结合。

　　他只能爱她，无法自拔。

　　第14章

　　楚清绥这一觉，睡了将近三个小时。

　　她是被一阵狗叫声吵醒的，迷蒙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青砖窄巷，瓷白的高墙，上头缀着黑色的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