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9
沈湘不以为然:“吻平我的眉头?你的嘴唇是熨斗吗?”
“我的嘴巴比熨斗还厉害。”连璧嘟起小嘴,跟红樱桃似的,“你要不要试试?”
沈湘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连璧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是用来形容女人的。”连璧将袖管撸到老高,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努力鼓起扁扁的肌肉,“我可是铁铮铮的男子汉。”
“又在胡言乱语了,你哪里是男人了。”沈湘连忙拉上她的衣袖,好笑又无奈的叹息,“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好想像你一样无忧无虑。”
连璧挨过来,脑袋柔顺的一歪,枕着她的肩膀:“那你必须天天跟我呆一块了,我能时时刻刻让你开心。”
沈湘怔了怔,不置可否。
她们一个妻一个妾,为何如夫妻一般腻歪。奈何待在宅院深深的赵府,嫁过来的女子是身如浮萍之人,命运对她们而言,牵着被他人摆布的纤绳。
这时,连璧凑过嘴,一脸认真的问道:“话说,你真不要试试吗?”
沈湘游离回神,奇怪的问道:“试什么?”
连璧舌尖舔舔嘴角:“试试我的唇。”
沈湘憋着笑,轻轻勾下她的鼻梁:“你这丫头……”
……
李氏回东厢后,绣帕擦着眼泪,跟赵老爷哭哭卿卿:“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那新纳的小妾目无尊长,竟然用石头砸妾身。”
赵老爷听完,横眉冷竖道:“不过是个贱妾,胆子倒挺大的。”
李氏甩着绣帕,阴阳怪气道:“那姓沈的是一丘之貉,是她教唆的。”
赵蓬一心怜香惜玉,见不到佳人被苛责,连忙出面解释:“爹娘,一切是孩子的错,是连璧对我用情太深,见不得我碰其他女人,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赵老爷摩挲胡须,问道:“你有没有与那小妾同过房?”
赵蓬羞于承认:“未曾……”
赵老爷冷哼一声:“连碰都没碰过的女人,你怎么知道她对你真心诚意。”
赵蓬惭愧得想往地缝里钻。
赵老爷道:“人已经娶进门了,就得三从四德以丈夫为尊。刚进门就敢跟公婆较劲,看来这姓沈的爹娘没教好她,要王福给沈府捎个信,告诉她爹娘这儿媳妇多么没礼数。”
李氏应和道:“老爷说的是,还有,不能让她俩继续住一块。”
没多时,沈湘的西风院闯进几个家丁,插着腰囔囔道:“少爷新纳的小妾在哪?”
婢女们纷纷吓得退散:“不知道……”
沈湘听到动静,袅袅婷婷的步了出来:“怎的这般兴师动众?”
为首的人倒是态度谦和,毕恭毕敬道:“回大少夫人,小的姓王名福,来请璧夫人回蔻丹院,璧夫人她现在在何处?”
没到日上三竿,连璧这个贪睡的小家伙,还在窝里睡懒觉。
沈湘不愿吵醒连璧,回道:“你们先退下吧,待会我告诉她。”
王福道:“恐怕不行,璧夫人必须跟我们离开。”
沈湘远山眉微蹙,刚要开口,身后传来软绵绵的哈欠声。
只见,连璧像只大花猫,懒懒地伸展腰身,挠挠蓬松散开的秀发:“哪里钻出来的一群鸭子,嘎嘎嘎的吵死了。”
王福瞧见连璧的模样,露出一脸呆愣的神色,不知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是因为她睡醒凌乱的形象。
沈湘护犊似的挡在连璧跟前,轻轻推推她:“快去换身衣裳。”
连璧顺势搭在她肩膀上:“湘儿,我还没睡饱呢。”
王福微微躬身:“璧夫人,时候不早了,跟我们走吧,蔻丹院才是你的宅子,大少爷在那等你。”
沈湘一手搂着连璧,看她天真烂漫的性子,说不定就是被赵蓬骗进府里来的,她肯定不会听话的跟他们离开。
连璧忽然抬起头,勾唇一笑:“好啊,我跟你们过去。”
第十一章
沈湘孤立在寒风中,寂寞寥落,只余秋叶与之陪伴。
连璧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
沈湘拖动双脚回屋,犹在浑浑噩噩,心不知飘在何方。
臭丫头,说走就走,如此寡情。
杏儿端茶过来,朝门外探了眼:“呀,璧夫人走了啊。早该走了,她可是少爷的妾室,睡在正妻房内,不成为旁人的笑柄吗?”
沈湘如遭针刺般,忽然惊醒。
连璧不过是回该去的地方,她凭什么埋怨连璧,短短的相处能有几分真情。
沈湘想通后,暗嘲自己莫名其妙,不再郁郁寡欢。
深夜,沈湘是虚寒体质,蜷缩在被窝里许久,脚底仍是一片冰凉,瘆得她难以入眠。
要是连璧在的话,会像八爪鱼一样缠绕她,用温热的脚捂住她的,还会趁不留意,偷偷香自己一口。
仿佛有人在心底念叨,连璧躺在别人被窝里,卿卿我我呢,怎么会在意她受冻。
沈湘打住古怪的臆想,好不容易才有困意,闭眼沉入梦魇中。
被褥隆起丝缝隙,钻进一堵火热的身躯,双手双脚交缠着她,气息熟悉得让她心颤。
沈湘睡得正沉,低低梦呓:“阿璧,是你吗?”
“湘儿,你的脚好凉。”性感低哑的男声,咬着她的耳朵轻语。
沈湘犹如身陷泥沼,一直撑不开眼皮,看不清那人是谁,却感觉连璧就在身边。
她仿佛做一场虚空的梦,把头蜷进宽阔的臂弯里,跟孩子似的呢喃:“别走……”
“这可是你说的哟,你赶我我也不走。”那人低低的笑,雨点似的吻落在她的脸,“我赖定你了。”
……
翌日,李氏听闻昨夜儿子宿在蔻丹院,要守夜的奴婢说说究竟。
“回老夫人,昨夜的动静大得很哟,噼噼啪啪作响,少爷那声音……”奴婢脸蛋微红,说不下去了,“少爷和璧夫人非常恩爱。”
李氏听完,喜不胜收。
虽然她很讨厌连璧,但乐于抱养孙子。
其实她原本想要逼迫沈湘,与赵蓬完成洞房花烛夜,但如果换成连璧这个妾室,也说得过去,只能有女人能生出孙子就好。
要知道赵蓬是三代单传的儿子,孙子最好多多益善,她老了能享到儿孙福,不过如果孙女那就不行了。
李氏越想越欢喜,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要那女人生孙子,一定得是男孩啊。”
而另一处,沈湘闲来无事在府里散心,忽闻两个婢女胡侃瞎聊。
“昨夜少爷宿在璧夫人房内,听说还动静挺大的。”
“哟,大喜事啊,府里岂不是马上要添新丁。”
“你说,少爷专宠璧夫人,会不会休了正房?”
“嘻嘻,我看很有可能。”
沈湘咳嗽一声:“你们在聊什么,好像很有趣。”
婢女们听到声响,回头一看,察觉沈湘立在旁边,两腿抖得打晃:“少……少夫人……奴婢不敢……”
沈湘冷睨跪倒两人,旁若无事的飘然离去。
她为连璧高兴才是,不该为此忧愁的,有点不太懂自己了。
途径一处花园,沈湘瞥向南边的垂花门,思绪仿佛穿过门榄,飞进里面的蔻丹院。
院内无一丝流风,耳边传来树枝震颤声,哗哗啦啦,落下淡红的落英缤纷。
沈湘抬头一看,发觉枝干坐着俏丽的红影,像窝在树上的归鸟,笑靥如花的凝望着自己。
“湘儿,你来了。”
沈湘迅速埋下脸,仿佛当她是雕塑,压根不想理会。
连璧遭受冷漠,很是受伤,大声呼唤:“湘儿,你去哪?”
沈湘冷冷地说:“我的事,与你无关。”
咔嚓一声,身后传来枝干断裂的巨响,沈湘担心连璧会摔下来,连忙转过身,忧心忡忡地惊呼:“阿璧,你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香香软软的怀抱撞进怀里,沈湘抬眸一看,望进连璧如月光般皎洁的眼眸。
连璧眷恋地搂住她的细腰:“是谁惹你生气了,我找那人算账去。”
沈湘沉声说:“那人就是你。”
连璧指着自己,微张小嘴:“我?”
沈湘昂起头道:“说罢,这账你想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