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失踪190
这些日子以来，她活着, 却像行尸走肉，她今天甚至没有化妆就来参加大会，将自己的憔悴和不堪暴露在众人面前。
宛如一个迷失方向的旅客，人生被切割成一段一段的旅途，上一段和下一段中间悬空了，她没办法继续出发。
这是一道无法运行的程序，是无解，是绝路。
她的思绪不知何时弥漫了去——
栗秦去世之后的两天，她将自己绻在沙发里，纹丝不动。
彻日彻夜地，她没有力气，流失、枯萎、消耗殆尽。
意想不到的是柳萍给她打了电话，开口便问起了栗秦留给她的房子。
也不知她这个不成事的妈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栗瑶已经无心思考太多，应付过去也就罢了。
她只是冷冷地嘲弄：“怎么？这房子你也想分一份么？”
“瑶瑶，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柳萍连忙解释道，“我现在结婚了，在国外过得也不错，我只是担心你往后的生活，没想到栗秦会这样对你，一套房子，他打发叫花子呢？”
“一套房子，呵呵……那也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伺候得他舒服，他也不会想到将那栋爱巢留给我。那么，或许我最后啥也捞不到。”
“别再说了……瑶瑶，当年的事，我后悔过一万遍，可是已经铸下的错，已经害死的人，我……我想忘掉那些，重新开始……”
栗瑶哧哧地笑了：“忘掉，挺好的。那说些开心的吧，听你的口气，你和那个卖茶叶的处得不错？”
“老林是个实在人，他对我挺好的。我和他都到这样的岁数了，就想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
“那可真是恭喜你，这一次总算没有看走眼。”
“其实瑶瑶你也可以的，博恒这个孩子从小对你百依百顺，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和他能……”
栗瑶这次却没有耐心听下去，听这个女人像寻常家庭里的母亲一样唠叨儿女的感情归宿。
她直接打断了她：“我累了，不好意思先挂了。”
一阵忙音之后，栗瑶将冰冷的身子蜷得更紧了。
是啊……
也许所有人都能走出阴霾，展望新生……
唯有她，唯有她将与黑暗融为一体......
......
品质部近来气氛不错，最主要的源头还是赵经理喜气洋洋。
怎能不喜呢？
原以为自己脚一滑站错了队，晚节不保，未曾料想最后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小王，你要什么？”有同事依照赵经理的旨意在外卖平台点奶茶。
其他人那儿都问得挺顺利的，到了小王这里却见她神思不属地撑着额头，在工位上发呆。
那同事在她耳边打了记响指，终于将神游四海的人重新拖了回来。
“怎么回事呀？这才两点就巴望着下班啦？”同事取笑她。
王语非揉了把脸，不好意思道：“没有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觉得心里慌慌的，眼皮还老跳，集中不了精神。”
“眼皮跳啊……左眼还是右眼？”
“右眼。”
同事一拍大腿叫起来：“这俗话怎么说的？右眼跳灾！你可得当心了！”
被同事这么一惊一乍了下，王语非反而缓过劲了，她搓搓眼皮怀着侥幸心理道：“刚才那一阵跳得猛，现在好多了，应该说明即使有灾最后也会化险为夷吧。”
“嘿，你自己还会解读老迷信了。”同事本来也就随口那么一提，没有继续深入，而是调转话头，“话说回来，你要什么奶茶？我们都选好了，就等你报名儿下单。”
小王就着同事的手机界面点了杯清爽的果茶。
“行，六百二十块，我找赵经理结单。”同事美滋滋地走开了，朝“大财主”的办公室而去。
其间有其他同事向她打听赵经理是不是有什么升职加薪的喜事正待公布。
小王后背贴上椅背，双手枕在脑后，全没听进去周围的讨论。
只觉得心里那种闷闷钝钝的拉扯感，正在一遍遍地扩响……
……
半小时后，右眼跳灾成真了。
居然成真了......
王语非接到华特助着急忙慌的电话，通知她栗总丢了。
等、等等！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居然能在上班时间丢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
小王听得一手凉汗，劈头就问：“是不是去洗手间了？你有没有找清楚？”
这公司不都是大栗的么，她上哪个犄角旮旯蹲着都有可能，别是华特助打电话没联系上就以为她失踪了。
华西铭原本温和清朗的嗓音此时也透着掩不住的焦躁：“找遍了都，这事真的很不对劲。碰头再细说，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小王紧咬着唇瓣，可恶！
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大栗、大栗……
顾不上与周围同事打声招呼，小王夺步往外飞奔。
……
等她上到栗总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华特助一脸愁容地迎上来。
“说！”小王俯下.身体，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据华西铭回忆——
栗总今天下午约了客户，两点半在客户单位门口碰面，叫了华特助一起去。
临出门前栗总接到电话，似乎是哪位部下打来紧急汇报工作的，她看了看时间，一边整理手提包，一边示意华特助先去楼下取车，等她结束通话做好准备马上下去。
华特助自然是奉命行事，来到停车场热车。
可奇怪的是，他左等右等，原定两点出发，结果到了两点一刻还多，栗总仍然没有出现。
在这段时间里，他担心栗总还在通话中，先是给她发了两条微信，但都到了这个点了，他赶紧给她打电话，却收到栗总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关机？
是不是因为没电了，所以在办公室紧急充一下电呢？
华特助直觉出这些有的没的的幺蛾子不是栗总的风格，他马上折返上楼去查看。
电梯门一开启，映入眼帘的是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他上前推了推，门已经被锁上了。
这样的情景指向栗总分明已经离开，难道他们不小心在两部电梯间错过，栗总现在在停车场等他？
然而，等他回到停车场，车上空无一人。
偶像剧般主角擦肩而过的桥段并未在现实中上演。
华特助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他跑上跑下找了许多地方，一路都在不停给栗总打电话，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上司在这个娴静的午后人间蒸发，音讯全无……
……
华特助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厕所？我当然找过，还让保洁阿姨陪我一起，每一层地看过去。我下一步准备先找各部门的领导询问，不行就得报警了。”
“找他们有个屁用！！”小王双目充血，横冲直撞的语调十分骇人。
如果这通电话只是偶然，那么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栗玦的下落；如果这通电话是有意为之，那么对方关掉栗玦的手机肯定没安好心，即使现场对质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和华特助手里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
怎么办才好？！
有些事若不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万中之一。
那可是她最最心爱的人啊，大栗……
她一定会找到她，不惜一切。
脑海里不停盘桓着“等我”的信念，小王逐渐按下翻涌滔天的心绪。
眼见华特助吓傻了地半张着嘴，小王收敛了焦灼道：“你们要见的客户是可以随便失约的那种么？”
华特助一脸苦笑：“当然不是，能让栗总出马的，绝大部分都是行业龙头。不过这方面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对接过对方联系人，表示栗总身体不适，急症入院。”
他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如果不往重了说，我怕对方觉得我们是寻借口敷衍他们领导。”
“我都明白的，”小王垂下眼帘，眸色渐深，尽量以客观的口气分析道，“所以栗总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就算部门经理有工作要汇报，她也不可能撂下重要客户，手机关机不见踪影的。但现在报警也不是个办法，失踪一两个小时，警方不会受理的。”
“那怎么办……”
“去保安室！”
“对啊，监控！我这猪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