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九十二
刘思源还是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来自于他对吴李，而是乔嘉琰。本身气场就已经足够强大，再没了笑容，真的感觉空气都是冷的。他从心底里觉得这个人比杜闻博还要难对付。
可每次视线放在吴李身上的时候，那是一种宠爱，独一无二的宠爱。
“我叫你思源吧？”
“都行。”刘思源笑着点点头。
“你别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吴李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刘思源接过来道了谢，“谢谢。”
“不谢。”吴李说，“你和斌斌在一起多久了？”
“……快五年了。”刘思源微微一笑，“我们并不是恋人关系。”
“五年的时间了，也是满久的。”吴李听到这话有些不是滋味，“思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宋斌？或者说，你们就好好在一起。”
刘思源心想哪是我自己能做的了主，“我想过离开他，但是只要他一来找我…我就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不是吗？你怎么受得了他这样对你？”
“因为我爱他。”刘思源苦笑一声，“一开始就是我先动了情，他怎么样，只要他高兴就好，我并不勉强他。”
吴李深深的皱起眉，“这并不是爱情，思源，你要么就努力去争取，要么就直接放弃。你想过没有？以后他和女朋友结婚了？你真的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处吗？”
刘思源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何尝没有争取过，可有什么时候用呢，宋斌可以勉强他住在一起，他也可以拒绝。但他很少开口拒绝过，他知道自己爱的很卑微，也很贱，但没办法，他真的放不下宋斌。
“…如果他愿意，我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
吴李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不知该怎么接刘思源的话。
“那你知道宋斌生病的事情吗？”这话是乔嘉琰问的。
刘思源摇摇头呆着，宋斌能有什么病？他虽然瘦点，但是经常锻炼。
乔嘉琰捏了捏吴李的鼻子，“告诉他吧，这事没必要瞒着。”
吴李点点头，对刘思源说，“宋斌有人格分裂症，挺严重的。”
刘思源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久久不能回神。宋斌怎么会有精神分裂症？他怎么会得这种病？不可能的，他还这么年轻，一定是检查错了。
他把这件事在心里否定了，宋斌不可能会得这个病。
吴李何尝不想这个事情是假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宋斌有人格分裂症这种精神疾病，而且现在情况属于很危险的地步，必须时刻有人在身边守护着才行。
小贴士：
"人格分裂严格的说属于自我意识障碍，具体表现为交替人格、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交替人格是指在不同的时间之内可以表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个性特点及内心体验，交替出现多见于癔症。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是指病人在同一时间内表现为两种或者多种不同的人格特征同时出现。人格分裂是一个症状，在发现有此类症状的患者需要及时就医，建议找专科医生精神检查来确诊。"
其实就是有两个人格，也就是宋斌会有不同的两面。
吴李见刘思源还在否定，开口问道，“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就没发现他有时候情绪或者做的一些，有什么反常吗？”
“没有，他性格就是那样，我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是反常。”刘思源说，“有时候脾气暴躁一些我觉得很正常，不可能是人格分裂症。”
吴李觉得关心则乱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他试着提醒到，“比如他有时候情绪特别好，对你也特别好，有时候他会特别暴躁，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关心他。”
这么一说刘思源立马想起了一些事情，宋斌确实有时温柔体贴，有时暴躁如雷。
“有，对吗？”吴李担心道，“我之前不知道，也就是这次住院以后才查出来的，他自己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可是他现在不是很正常吗？”刘思源问道，“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不给我们说。”
这话问的特别没水准，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是个精神病患者。
“思源，我觉得宋斌是喜欢你的。”吴李顿了顿又说，“如果他不喜欢你，我想他不会把你藏在身边这么久，还怕我知道。”
刘思源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不能说，可他还是想说。“二哥，你知道宋斌喜欢你这事吗？”
吴李皱了皱眉，自然没想到刘思源会问他这个问题。而身边的乔嘉琰把手中的杯子大力放在了桌上，怒视着刘思源。
“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他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人比你更爱他，更疼他。我以前还和他犟嘴，说他的父母，姐姐都很爱他，只不过每个人爱他的方式不一样。可他一一否决了。”
吴李抓住了乔嘉琰握紧得手，叹了一口气，“思源，宋斌对我的爱是来自于家人，和其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于是他觉得这就是爱情的那种爱，但我们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就是弟弟想要哥哥宠爱的那种亲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刘思源有些埋怨的问道，“宋斌很听你的话，你让他娶个女人过日子，他就会娶，你让他向东，他绝对不会向西。”
吴李无奈一笑，“思源，我作为宋斌的家人，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只是想提醒他，如果选择和男孩子一起生活，这条路并不容易。我作为他哥哥，自然是希望他能走上正轨的路。我也没有逼着他一定要娶女人，这一切都看他怎么选，如果真的遇上一个特别喜欢的男孩子，也有愿意照顾他的，那我一定会祝福他。”
刘思源张张嘴无话可说，那意思就是，是宋斌不希望和自己在一起，一边霸占着他，一边还要打着他二哥的旗号要娶一个女人回家过日子。
宋斌啊宋斌，我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你的那一个，谁能想到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最后却是最不了解你的一个。
吴李还想说什么，包厢门被敲响了。
宋斌的拄着拐杖立在门口，“二哥，饭菜都好了，别聊了。”
“好，马上就去。”吴李起身拍了拍刘思源的肩膀和乔嘉琰一起出了包厢。
刘思源刚准备起身也出去，包厢门被宋斌关上了，挡在门前以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他。
刘思源也和他对视着，他想从宋斌身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现在看来再正常不过，怎么都不像是有病的人。可他心里也知道，宋斌的二哥不会拿这个事情来开玩笑。
“…你，你腿还好吗？”
宋斌低头看了眼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没事，死不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们出去吧，别人都在外面。”刘思源侧身就要出去，被宋斌拦住了。
他忐忑的问道，“怎么了？”
宋斌问他，“你今天来干嘛？”
“…我…我来看看你。”刘思源一听这话应该就是宋斌下了啄客令，“我现在就回去，不打扰你们用餐。”
“我二哥和你说什么了？”宋斌没有松开他，把他硬生生的给拽到了自己面前。
刘思源有些吃痛，但也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没有多说什么，“没什么，叫我不要再纠缠你。”
宋斌看着他。
刘思源回避了他的眼神里，“说什么都不重要，我还是我，你还是你，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做法，不是吗？”
“我伤好以后就要和夏倪结婚。”宋斌侧头盯着刘思源。
刘思源心还是被刺激了一下，宋斌还是要和女人结婚，那他在缠着也就没意思了。就像他二哥说的，为什么自己不争取一下，或者说霸道一点，告诉宋斌，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许和任何人在一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他能说吗？他可以这么要求宋斌吗？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说，或者要求宋斌能为他放弃一些什么东西。
因为他知道，以宋斌的性格，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他的决定，除了他二哥。
对他，更不可能放弃什么。
“…好，恭喜你。”
宋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消失的很快，他应该自己都没反应到这个眼神。
“你来做我的伴郎。”
这下刘思源彻底愣住了，他抬头有些伤感看着宋斌，当他伴郎？是想让自己亲手送他和夏倪洞房，让他亲临现场把自己最爱的人亲手交给其他人，这种痛宋斌到底能不能理解？
刘思源双眼微红起来，手指有些颤抖，他想宋斌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他做不到。
“我没时间，你另请高明吧。”
宋斌卡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我就要你，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就是要你看着我和别的女人结婚，入洞房，甚至当着你的面看我们是怎么做Ai的。”
刘思源拿开了他的手，满脸痛苦的看着他。
“我知道二哥肯定给你讲了我有分裂症，是有怎么样？我愿意做什么还是依旧如此。”
“你为什么以前没给我讲过？”刘思源有些难受，毕竟这个病也不是特别好治疗，“你宁愿就这么折磨我，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病情，是怕我把你抛弃？还是怕我会死缠烂打缠着你不放？”
宋斌面无表情的凑近了刘思源，“我怕以后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屁股了。和我在一起可是会有危险的。”
刘思源也不躲开，任凭宋斌凑近他，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唇，“小斌，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男女皆可，看心情。”宋斌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贴近了自己，“比如现在，我就想在这里抱你。”
“然后呢？”刘思源眼睛有些模糊，“你对我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除了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对我这个人，乃至于心，都不敢兴趣吗？”
宋斌勾唇一笑，“我感兴趣的，你知道是什么。那我问你，你愿意照顾一个像我这样的精神分裂者吗？愿意在我犯病的时候帮助我消化掉一些不好的情绪吗？愿意吗？”
刘思源嘴唇有些颤抖，他抵了低眉眼，强忍着不要掉出眼泪，“小斌，你知道的，只要是你要求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哪怕你现在瘫在床上，我依旧可以照顾你。”
“哈哈哈哈！”宋斌狂笑几声突然掐住了刘思源的脖子，眼睛红彤彤的瞪着他，似乎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你敢给我二哥打电话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还敢要求我爱你？你哪来的这种自信！”
刘思源听完这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真希望自己现在被宋斌掐死，这样他就不用受折磨，爱而不得的折磨，望而却步的折磨，等宋斌一结婚，他肯定不能再和宋斌在一起纠缠。
可能因为自己被心爱的人掐着，刘思源没有反抗，脸被憋的通红，满脸的痛苦，他带着泪眼看着宋斌，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就是他二哥所说的第二个人格，暴躁如雷。
宋斌收劲慢慢收紧，看着刘思源痛苦的表情也无动于衷，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在了自己的手指，宋斌皱了皱眉，突然重重的打了刘思源一记耳光。
刘思源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耳膜刺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穿破了。
“宋斌！快松手！”张宇航连忙掰开了他的手，把就要快没了呼吸的刘思源从他手中救了出来。
“思源？思源？”
刘思源似乎也才回过神来，赶紧呼吸了起来，才缓过神来，立马上前看宋斌。
“小斌？”刘思源见宋斌情绪似乎还未缓过神来，赶紧上前抱住了他，“小斌，醒醒，我做你的伴郎，我答应你，快醒来。”
张宇航在宋斌愤怒的脸上盯了一会，发现了问题，赶紧出去叫了吴李和宋宁过来，他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宋斌应该是有问题的。
就连刚才硬生生挨了一个耳光的刘思源也没有做出其他反应，而是在喊宋斌醒过来，那他更加确定了，宋斌肯定是精神有问题。他虽然不懂，可他毕竟陪伴过吴李一段日子，知道精神病的一些症状和反应。
同时也有一个疑问在他脑海里闪过，宋斌为什么也会有这个病？难不成会传染？或者说，是家族的原因，可是他和吴李不是亲兄弟，而且吴李是后来环境完成的精神问题。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他有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疑惑，仿佛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