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78
“见到了,他们想用替身逼停大军。我将计就计,攻入城内。替身被桑乾摔下了城楼,没保住命。”卫律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
“这是他的。”
辰昊接过,看着玉佩,眼里露出一丝怀念,“此去凶多吉少,他死在预料之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赐给他的玉佩。也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区别。如今他死了,这玉佩就随他一起吧。”
“皇宫已经清理完毕了,皇上,你现在就可返回宫中。”卫律说道。
她早晨让管非带着人,第一时间控制了皇宫。
“不急。桑家以为我死了。现在回宫,知道我没死,难保他们不狗急跳墙,拼死一博。等一切成定局再说吧。”
亲眼见到辰昊无碍,卫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她再没后顾之忧,可以全力进攻了。
交战一整天,尸体布满大街小巷,大半个京城被血染红,血腥气冲天。
半夜,剩余的桑军围在桑府门前,被卫律带人亲自杀死。
自此,四十万桑军,再无一人存活。
沾满血水的战袍,细线似的往下滴血。
卫律站在桑府门前,大门被人从里打开。
满院子灯火通明,桑湛坐在院子里,朝卫律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将军,坐。”
大军从外面进来,迅速控制了整个院落。除了坐着的桑湛,桑家所有人都被绑了起来。
早在桑军势弱的时候,桑湛身边的人就想护着桑湛出去。
可是层层叠叠的大军大山似地压过来,一力降十会,桑湛被困在了院子里。
哪怕在这个时候,桑湛的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大军的包围,对他没有丝毫生命危险似的。
“皇上死了,桑家败了。将军,接下来,你是要怎么办?”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目光直视卫律。
“我们桑家想要这天下,筹备十几年,没想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你眼睁睁看着皇上从城楼上摔下,可真是辜负了他对你的救命之恩。要论狼子野心,你可是当仁不让!”
要是卫律真让皇上当着她的面被摔死,这番话无疑会惹怒她。
然而此时皇上没死,卫律目光凌厉,“你们桑家作恶多端,山城一战私自扣押粮食,贻误战机;暗中操纵朝廷官员,对皇上阳奉阴违;勾结狄国,致边境百姓伤亡;伪造玉玺,假传圣旨,引百姓慌乱;带兵私入京城,控制皇宫,意图谋逆篡位。大逆不道之人,天下共诛。”
卫律一条一条数落桑家的罪状,桑湛脸上表情未变。
“成王败寇,事实到底是怎么样?自然是你说了算。”
“死到临头还狡辩,看把你头砍下来,还可不可以污蔑将军。”王勇站在一旁,怒声道。
“慎言!”一旁的颜清低声道。
“事到如今,当年先皇突然驾崩,和你们桑家有没有关系。”右手握紧了剑,卫律沉声道。
先皇当时死得太过蹊跷,太医却查不出什么原因。多年来,辰昊和卫律一直在查明真相,种种证据都指向桑家。
桑湛诧异地看向卫律:“我以为你会问我你夫人的事,没想到你关心的却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辰昊也算死在你手下,怎么,你愧疚了,想替他查清楚原因?”
“是与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问这些,当然是有意义的。朕多年来追查父皇死的原因,和你们桑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士兵自动分开,一个人从后方走了上来。
“辰昊!”一直以来微笑的表情不见了,桑湛瞳孔微缩,大惊失色。
“你没死!”
一旁的桑宏被捆绑着,堵住了嘴巴。看见本该死去的辰昊站在眼前,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哼!这天下,可不是你桑家什么都算得到的。”帝王的霸气从辰昊身上传出来,周围的士兵都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死?替身吗?我早该想到的。”桑湛目光冷了下来。
“告诉朕当年先皇死的真相,朕可以饶你不死。”辰昊说道。
“我说过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说出的答案,皇上会信吗?”桑湛说完,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白色的小虫。
他的头转向卫律,“将军,你的夫人,哦,也就是我的五妹。七天前是不是突然昏迷了,现在恐怕马上就要死了吧。她身体里被我下了子母蛊,母虫现在就在我这里。只要你送我和父亲出去,我就把母虫给你,让你救你的夫人。”
一旁的桑宏也露出了笑容。
卫律啊卫律,任你千防万防,也没想到你夫人的身体里会被我们下了蛊虫吧。
你夫人的命捏在我们手上,还怕你不放我们。
常阎站在一旁,小白懒洋洋地圈在他的手腕上。他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小白对你盒子里的东西都没兴趣,怎么可能是母虫?母虫早被我拿走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旁边走到卫律身边,单膝跪地道:“主人,我几日前发现母虫所在之地,亲自潜入,发现母虫被你派的人带走。为怕他们有所发觉,我放了一只相似的虫子进去。”
“嗯,做得好。”卫律点头。
白衣女子退到一边。
“唔……唔……”桑宏不断地挣扎,眼睛愤怒地看着白衣女子。
然而白衣女子根本不看他。
安姬,你这个贱货,竟然是卫律派来的!
“没想到,棋差一招,你竟然是他们派来的。”桑湛看着安姬。
这位父亲从街上带回来的卖身葬父之女。他派人查了她的底细,没什么可疑的,没想到还是被瞒了过去。
最后的底牌被人早已识破,桑湛脸上笑容不在。
“卫律,真是小看你了。”
“不是小看了我,你是高看了你自己。”不再多看他一眼,卫律握剑,自上而下,一道寒光闪过。
一个满脸惊恐的人头落在了她的脚下。
死到临头,桑湛还是抑制不住地出现了惊恐。
……
辰国历一三六年九月,京城。
卫律率大军,诛杀叛军四十万人。
前臣相桑宏,意图谋逆篡位,诛九族。所有涉嫌谋逆之人,一律全家斩首。朝廷大震荡,几乎一半的官员被斩首示众。
京城血流成河,百姓夜门紧闭,足不出户。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
当夜一剑斩掉桑湛的头颅,卫律骑马快速回到了京城郊外的院子。
吕安消息灵通,已经知道打了胜仗的消息。
此刻看见卫律,满脸都是笑容,“将军,夫人没事了。刚才还短暂地清醒过一次。”
“嗯,我去看看。”翻身下马,卫律走近院子。
“将军,现在不行。你如今浑身都是血,很容易使夫人情绪不稳定。”眼看着卫律要推开房门,吕安立即跑过去拦住。
卫律之前战袍已被血打湿,又近距离杀了桑湛,脸上不可避免地沾了血。此时在吕安的眼中,她就是一个血人,还带着残留的杀气,煞气。
这种样子怎么敢让桑榆看见。
“将军,你身上有伤口。洗完澡我先给你处理了。夫人正在睡眠中,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身上的伤却不能拖,预防感染。”
走到门前的脚步停住,卫律转过身来。
“那就去备水。”
醒来看见你
桑榆是真的瘦了,瘦的像一团皮包骨。
快速瘦下去的皮肤一捏就是褶皱,松松的。
小心翼翼地喂完水,卫律专注看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卫律伸手拨了拨她的睫毛,理好她耳边的碎发。
“你看,你都昏迷八天了。我们已经从芜城到了京城。京城的夜景很漂亮,河边有好多人放祈福灯。只要你醒来,我就带你去看,好不好。到时候给你买一个最大的祈福灯。”
“身体里的子虫已经拿出来了,你醒来,告诉我头还痛吗?痛我们就再让吕安来看。你的身体弱,以后一定要多吃一点。以前总说自己胖,等你醒来,一定会被现在的模样吓一跳,以后每次吃饭,必须要吃两碗……”
桑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卫律絮絮叨叨握着她的手说了许多。
打仗不仅身体累,精神也累。
说了许久的话,眼看着天要破晓,时间实在是不早了。熄灭了桌上的蜡烛,卫律轻手轻脚地躺在桑榆的身边,一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
黑暗中,她的嘴离桑榆耳朵很近,“快点醒来,早点看到我。”
没了子虫的搞坏,又有神医级别的吕安在。
好似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桑榆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身子像生了锈似的,她尝试着动了动。
察觉到手被人紧握着,桑榆转头,卫律正趴在她的肩头。
她看见她肩膀上缠着的绷带,眉毛轻蹙。
怎么受伤了?她记得在芜城的时候,卫律根本没有受伤。
张嘴,喉咙干渴难耐。
桑榆抽出自己的手,卫律从这动静中醒了过来。
俊冷的脸上,每一根汗毛,每一条纹路都透露出喜悦,“你醒了。”
桑榆点头,“我……睡了……”
“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点水。”
清凉的水流缓解了喉咙的干涩,桑榆这才说道:“我感觉我睡了很久。”
眉毛完成一个喜悦的弧度,卫律握住她手,“你睡了八天,今天是第九天,睡过了一场大战。我们已经从芜城到京城了。”
“京城?这里是……”
桑榆眼睛扫向四处,这和她在将军府的卧室一点也不同。
“这里是京城郊外的一处院子,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你怎么受了伤,还有好几处。我昏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你说我睡过了一场大战?”
卫律这会儿坐在床前,桑榆发现不止是肩膀上,她的手臂上,腰间都缠有绷带。
“你因为子虫昏迷。桑家叛乱,带着四十万大军进了京城。我连夜带着你回了京城……交手的时候受了一些小伤,不碍事。”
简略地讲了一下桑榆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卫律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