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惊喜
临近元旦，院里举办了庆祝晚会，学生会主席特地邀请少仪去弹钢琴，院里男多女少，会才艺的就更少，少仪原本不想参加，被辅导员又一顿劝说，只好答应了。
此次表演的是一首独奏钢琴曲，她选了那首《卡农》，这曲子她一向比较喜欢，又弹得熟练，她最近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练习，此曲则刚好。
晚会是在元旦的前一个礼拜举行的，当天晚上，少仪身着一身紫色晚礼服，化了淡妆，两鬓的头发梳了辫子盘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气质彷如高贵的公主，美得令人窒息，即便她站在后台的角落里，仍是引来了不少目光。
忽感一件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少仪回头，只见锦牧一双眸子看着自己，眼中似乎闪烁出一丝光芒，她怔怔地看了半天，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这样子是不是不好看？”少仪见她这般也是一愣。
“好看，比天仙还好看！”锦牧痴痴回道。
“你见过天仙呀？”少仪微微一笑。
“嗯，见过，你就是！”锦牧神情认真回道。
“梁锦牧，你油嘴滑舌还这么正经，你幸好不是男的。”少仪笑道。
“是男的怎样？”
“那你肯定会祸害不少姑娘。”
“怎么会？我不会祸害姑娘的，就算是，也只会祸害一人。”锦牧神色羞然。
“哦？那你还是个痴情种子！”
“嗯，别动！”锦牧突然道。
少仪当真站着不动，她见锦牧一直盯着自己，两厢对视了十来秒，锦牧仍不说话，她不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妆花了？”
锦牧摇摇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不是，我刚才看到你身上一股仙气飘出来。”
少仪一愣，随即伸手捏了锦牧的脸颊，嗔道:“你学坏了，竟然捉弄我！”
从前两人虽常常在一起，却少有肢体接触，这样捏脸的动作还是头一次。
锦牧直感那冰凉的手捏着自己的脸，并没有用力，可她的心却无端地颤抖起来，这感觉让她感到十分无措。
她耳根发热，站着不敢动，任少仪捏着她的脸，这动作实际就持续了几秒钟，
少仪放下了手，看了锦牧一眼，又转眼看向一旁，神色如常。
两人默默不语，过了十几分钟，听到主持人在报幕。
少仪在全场的瞩目下优雅地走上台，她小时候参加过不少文艺比赛，从前她父亲集团公司里的年会，几百上千人面前，她仍是从容淡定，除了秦委天对她的培养，更重要的似乎是她天生就有一股王者的气质。
现场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她在那圆形的聚光灯下，一双灵动的手，在黑白琴键上像跳芭蕾舞一般，弹出了悠扬的曲调，由慢而快，又由快而慢，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绝美的爱情，这爱情有甜蜜有痛苦，有开端有高潮，她双目凝视着前方通往后台的侧门，那处一个身影笔直地屹立，黑暗中，那身影一动不动。
一曲终了，她站起身来，微微颔首鞠躬，身姿优美，笑颜动人。
台下一片掌声，沸腾不止。
她才刚回到后台，锦牧便将之前那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她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
锦牧在她身后小声说道:“少仪，你方才的琴弹得真好听，你以后再弹给我听好不好？”
“好！”
“你冷不冷？”锦牧又问道。
“不冷了。”
两人从侧门回到了观众席的演员区，锦牧突然停下脚步，道:“我有点事，一会儿再来。”
少仪看着她，点了点头，双手拢着大衣两侧衣襟，坐到了观众席。
因为要集体谢幕，少仪一直等到了最后一个节目，只是梁锦牧却依然不出现。
她四处看了看，忽听见主持人在台上说：“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我们的晚会最后还有一个额外的节目，为了给大家制造惊喜，这个节目没有写在节目单上，到底是什么节目，下面有请三年一班的梁锦牧同学登台！”
少仪猛然听见梁锦牧的名字，心下一惊，朝台上看去。
耳边传来轻柔的钢琴曲，昏暗的舞台上，一位身着淡青色丝绸长衫的女子款款而出，她手持玉箫，彷如仙子下凡，那萧声悠悠而起，似从远山传来。
少仪坐的是前排，一眼看去，不由呆住了，她古装打扮竟然如此出尘，仿佛这模样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此刻吹奏的曲子空灵悠远，像是在倾诉着什么，少仪似乎听过，却记不起名字来。
她定定看着台上那人，那人目光仿佛也看向她，此时此刻，此分此秒，现场一片寂静，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也随着那玉箫发出的颤音在颤动，如同蜻蜓点水，风吹湖面的轻柔，那一圈圈涟漪慢慢晕开，她被这萧声触动到了。
梁锦牧，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才华？你曾经说你是音乐专业转来的，后来却被证实不是，但你这萧声比那些专业的不知强多少，你不懂三维制图，我不过教了你两天，你竟然考出了优异的成绩，你懂中医，会替人把脉，你还有什么是不为人知的？
这场古装秀加玉箫演奏的表演，显然效果很好，现场师生一片叫好，有人起哄叫着，再来一曲。
少仪双目仍是锁着那人，那人对她微微一笑，容颜腼腆，娇羞明艳，她心中不由一颤，站起身来，见那人轻盈款步，转身而去。
现场顿时喧哗起来，在主持人的召唤下，演员一一走上台，少仪亦随着人流走了上去，她发现梁锦牧却没有回来，她已无心继续留在台上，刚一结束，她便去了后台，只见那人站在镜前，身上已经换回了原先那深蓝色风衣，正在拆古装的发饰。
她快步走了过去，对上梁锦牧那清澈的眼神，原本心里有许多问题要问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锦牧见她回来，轻声唤道：“少仪。”
少仪仍是看着她，不说话，神色复杂。
“你是不是怪我之前没跟你说？”锦牧小心问道。
少仪确实这么想过，却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她轻轻摇了摇头。
“明日是你的生日，我借这舞台送给你这首曲子，不知你喜不喜欢？”锦牧微微一笑道。
“送我的？”少仪心中一惊，喃喃道。
“嗯，你开心吗？”
“曲子叫什么名字？”少仪却没回答她，问道。
“叫做《绿野仙踪》”
少仪怔怔看着她，半晌不语，见锦牧头上的发卡还没有摘下来，她伸手到她头上，轻轻道：“我来帮你吧。”
她轻柔地解开那发卡，深怕把锦牧弄痛了，两人均自不语，锦牧见她似乎刻意避开眼神，心中微微叹气，为了想这个点子，她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个同学，这个构思还是蒋然提的。
她记得蒋然是这么说的：“让一个人开心就给他制造惊喜，假如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惊喜，效果会更好。”
可是她刚刚问少仪开不开心，她都没回答。看来蒋然就是瞎说！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女同学在喊道：“梁锦牧，麻烦你过来一下，有点事情。”
锦牧和少仪皆是一愣，锦牧看了少仪一眼，问道：“什么事找我？”
“你去看看。”少仪回道。
锦牧一副淡淡神情，回到前台，刚走过去，只感一群人围上来，那些人一个个笑得格外灿烂，她正莫名其妙间，只见人群中，蒋然手拿着一支玫瑰花，到她面前，模样羞涩，她心里一惊，不由后退一步，这是要做什么？
“梁锦牧，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来的第一天就喜欢你了，谢谢你今晚为我表演的曲子。”只听蒋然说道。
为你表演的？你以为我是为你表演的？小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锦牧直感心里一阵蚂蚁爬过，正要开口说话，又听蒋然提高了声音道：“梁锦牧，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一定也会让你开心，给你制造很多惊喜，我，我·······”蒋然有点激动，语无伦次。
周围同学一阵起哄，齐声喊道：“答应他！答应他！”连同台下还没走的观众也跟着鼓掌起哄。
锦牧被他们惊得哑口无言，他们这怕是事先预谋好的吧？这阵势比那天那叫什么文山海的向延郁表白还要可怕。
她正要表明她的态度，晃眼间见舞台侧门处，少仪正看着她，少仪微微眯起了双眼，神情复杂，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锦牧心中一惊，觉得这样不好，想要去跟她解释，却被围住走不开，再看少仪，只见她毅然转身离去。
她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是为了蒋然表演，她是不是以为刚刚自己骗她了？
锦牧心中焦急，顾不得理会蒋然对她的深情凝望，伸手拨开了人群，她一急之下，用力过猛，差点将几个同学推倒。
她跑到后台，却已不见了少仪的身影，刚刚大家都跑到前面看热闹，这会儿也没个人能问。
她急忙跑了出去，只见不远处，少仪身上还穿着那件大衣，提着裙摆走在荷花池边，往校门方向而去，她身后竟然跟了一个男生，那男生身形高大，依稀像是王俊。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避免同音，将王靖的名字改成了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