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握愚可温
(一)
五月,J大110周年校庆,吴握愚受邀到J大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讲学,直接参加暑期课程的讲授。
说实话,单凭要和周可温在两个月间聚少离多,吴握愚就不是很想回国,更别提她实在是对校庆这件事情有阴影。最终还是在周可温的劝说之下,吴握愚才不情不愿地领着只有三岁的吴祉白踏上回国的班机。
吴握愚可怜兮兮地熬过了没有周可温在身边的两个月,终于盼来了七月周可温实验室的假期。周可温带着吴从周从德意志回到华夏大地上。吴握愚早早的就带着小姑娘来到机场,待在人群中寻到周可温的身影,连忙领着小姑娘跑过去,给了周可温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好吴祉白小朋友的记忆力不错,围着哥哥吴从周要抱抱。
吴从周一如既往地热情,抱着吴握愚的脖子,送了一个吻,不但说了一句”妈妈,我好想你呀!”还给吴握愚抛了个媚眼。
“你都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我?没有!我这是想你想的。”吴握愚笑得见牙不见眼。
“油嘴滑舌。”周可温嗔怪道。
“真没有,祉白在我这,你妈和我妈每天一百个电话叫我带着祉白回家吃饭,天天满汉全席。”
“我妈是你什么?”周可温佯装生气。”
“你妈就是我妈呗,嘿嘿。”吴握愚干笑一声,缓了一口气。但是也找不出来如何区分两个妈妈的方法。哎?两个妈妈?
一家四口上了车,周可温坐在副驾驶,吴从周帮着大人把妹妹”绑“在儿童座椅上,确认安全带系好后,才自己做好。
吴握愚回身看看两个小家伙,确认两个人安全措施良好,笑着问“从周,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有两个妈妈?”
谁知小家伙不当回事地反问“妈妈,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有三个妈妈?”
周可温在旁边偷笑,吴握愚回过身,狐疑地看着周可温,“我哪有三个妈妈?”
“程素老师。”周可温看吴握愚在儿子那里吃了瘪,抬手揉了揉吴握愚的头。
吴握愚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却又听吴从周说“祉白不是也有两个妈妈,有什么奇怪的吗?”
突然被点了名的吴祉白看了看哥哥,奶声奶气地讲,“是一个妈妈,一个妈咪。”
周可温看着吴握愚的平权教育的暂时性“失败”,只能摇摇头,柔声说“开车吧,要不一会儿从周该饿了。”
“好。”吴握愚应者,又回头对孩子们讲“今天你们要在奶奶家住哦,我和你们妈咪明天都有事情,不能照顾你们,明天下午我再去接你们,然后我们去舅舅家,找康峒,宥溪,还有可乐哥哥。”
两个孩子乖巧地答应,周可温听着吴握愚振振有词的安排,就知道她没想好事。一行人到了田念家,田念刚换了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慵懒。
“妈,这么早?”
“嗯,可温和从周回来了,我做完手上的事情就回来了,刚到家没多久。”田念分别和周可温和吴从周拥抱。
“可温都瘦了,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
“没有,妈,从周很让人省心。”
“她是想我想的。”被忽略的吴握愚边蹲下身子逗弄三只老猫边说。
“臭美!”田念撇了吴握愚一眼,心里有些好笑。年轻人,怎么受的了相思的苦。
吴祉白迈着小短腿,靠到吴握愚的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喵~”
“喵是什么?”
“猫。”
“德语怎么说?”
“katze”
“英语呢?”
“cat”
“法文呢?”
“Le chat。”
吴握愚在吴祉白的脸上亲了一下,“祉白真棒!”小朋友高兴地咯咯直笑。
”妈妈,妈咪给我买了新玩具,等你回去跟我一起玩。”
吴从周跟着吴握愚坐到地板上,邀功似的说。吴握愚抬手揉揉吴从周的小黄毛,然后起身说,“我们先进去换个衣服,从周你先照顾着祉白。”
“好嘞!”吴从周答应的痛快,吴握愚拉着周可温进了卧室。田念看着吴握愚急匆匆关了门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个猴急的脾气啊!
刚关上门,吴握愚就急不可耐地抱住周可温,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周可温稳了稳心神,握住吴握愚环在她腰间的手,哑着嗓子说,“小乖,别闹。”
吴握愚委屈地在周可温的肩上蹭了蹭,“你都不想握愚的吗?”
周可温空咽了一下,低声说,”想,就是因为我太想你,所以,我现在才不能碰你,我们晚上回家,我都由着你闹,好不好?“周可温耐心地哄着,手指在吴握愚的手背上摩挲。
许久,吴握愚才轻轻地说”那要一个吻。”
周可温挣脱吴握愚的怀抱,先是将吴握愚搂在怀里,然后向后退了一步,踮起脚尖,万千相思化在一个吻中。
(二)
待吴握愚和周可温从放出来,人小鬼大的吴从周边教吴祉白认字,边嘟囔“女孩子换衣服就是慢!”
“嘿!臭小子两个月不见敢揶揄你妈妈了?”吴握愚没好气儿地瞪了吴从周一眼,吴从周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这可逗乐了田念,吴从周这贱兮兮的小样子真的是祖传。再看着吴握愚欲求不满的样子,田念抿了口茶,悠悠地说”我去做菜,你们陪孩子玩。”
“妈,我帮您。”周可温想跟着田念进厨房却被挡了回来,“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应付的来,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快歇着。”
周可温只能应下,和吴握愚一并坐在地毯上,陪着小朋友玩。许久不见的吴祉白倒是和周可温亲近很多,拉着周可温的手就不放,靠在周可温的怀里,妈咪,妈咪地叫。
“那天带着祉白去卿小那,望安哥说,她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听他乱讲。”
吴握愚笑笑,接着说“帆泊昨天打电话说,等你们两个浓情蜜意完了之后,一起出去聚一聚,也让小小乔和哥哥姐姐亲近亲近。”
周可温听着吴握愚认真地汇报情况,点头答应。
陈帆泊辞了原本在t中医院的职位,凭着良好的口碑和过人的专业素养任职于另一家私立医院,工作轻松了不少,但工资多了许多。和杜乔的日子过的更是红红火火,两年前由陈医生怀孕,生下了小姑娘,昵称叫小小乔。
周可温不禁感叹,曾经喝多了就说自己要和全世界的姑娘谈恋爱的人,如今只爱一个人。总会有一个人,让你的生命荒原,变成绿洲。
吴予知自打年初开始就忙的没停,今天还是在田念的三令五申之下,才推了外面的应酬,回家陪着妻女晚辈一起吃个团圆饭。饭后吴予知把吴握愚叫到书房,吴予知特意倒了杯红酒给吴握愚。
吴握愚笑笑,看着吴予知黑发中夹杂的白发,自从吴予知当了校长之后,苍老了不少。岁月不饶人,吴予知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吴握愚心中生出些许的苍凉。
“爸,握愚一会儿还要开车,这酒……就先不陪您喝了。”
“还要回去?”
吴握愚点点头。
“也罢,也罢。你回来这么久,我也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谈谈。明年我的任期就结束了,你看你是不是考虑回来?”
“爸,握愚记得马洛伊·山多尔的《烛烬》里有一段话,“我们为之宣誓的国家已不复存在……所有的人都死了,走了,放弃了我们许下的誓言,曾经有过一个我们为之生,为之死的世界。这个世界灭亡了。新的世界与我无关。这就是我所能说的一切。”爸,握愚能做的,只能是偶尔回来看看。我有我的使命,但,我的使命不局限于j大。“
吴予知饮尽杯中的酒,长叹一句”罢了罢了…………”
吴握愚和周可温哄着孩子睡着后,才驱车回到他们的住所。从地下车库到家门口的路上,吴握愚清晰地感受到,周可温拉着她的手,正在抖。
两个人刚进门,周可温一手落锁,另一手把吴握愚压在墙上。吴握愚轻笑“一到家里,周医生就原形毕露了吧?”
周可温向前蹭了两步,隔着薄薄的衬衫,吴握愚清晰地感受到周可温的胸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只听见周可温在她耳边呢喃“小乖,我的小乖。”
“嗯。”吴握愚吞咽着口水,察觉到体温在升腾,无论是周可温的声音,还是温度,都足以唤醒吴握愚的欲望。
“你有没有想我啊?”周可温像个像大人要糖吃的孩子,等待着吴握愚的回答。
被压在墙上的吴握愚挣扎了一下,转头问住周可温的唇,“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听不懂嘛~”
吴握愚轻笑两声,舔了下周可温的嘴角,说“我想你。”
吴握愚和周可温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周可温上车的时候,还看着吴握愚打着哈欠。
“还困啊?”周可温抬手揉揉吴握愚的发,“要不你去后面睡一会儿?我来开?”
吴握愚摇摇头,“你亲一下我就好了。”
说着吴握愚把脸凑向周可温,周可温配合地在吴握愚的脸上亲了一下。吴握愚高高兴兴地发动车子。
两个人开着车到田念家接了两个小鬼,马不停蹄地赶往夏望安家。亲人相见,故友相逢,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一家四口回了自己的小窝,周可温安顿孩子们睡下,又由着吴握愚闹了一次,便也睡下。脑中盘旋着岁月不饶人,虽然做的尽兴,但事后确实是乏累。何况第二天吴握愚还要去参加一个论坛,即使再渴望,也不敢乱来。
第二天吴握愚按惯例在出门前向周可温要了个吻,带着两个小鬼出了门。周可温要去悬壶堂看看,而两个小鬼则被送去吴耕斯家,程素也在那里等着看孩子。
吴握愚急匆匆地把孩子送到吴耕斯家,仔细叮嘱了几句,又急匆匆地感到会议现场,还好没迟到。一切进行的顺利,这个论坛结束也就结束了吴握愚在j大的所有公开活动,接下来只需要给硕士生上上课就可以了。
活动结束后,吴握愚谢绝了他人的相邀,急急忙忙地到了吴耕斯家,看到两个小朋友没有闹腾,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
吴握愚带着两个小朋友到湖边转转,吴从周领着妹妹,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吴握愚。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抬起头,问”妈妈,你喜欢品达还是荷马?”
“我猜……你喜欢品达。”
“对!”吴从周没有理会吴握愚的答非所问,接着说“因为他诗风崇高,追求卓越的贵族伦理。”
吴握愚摸摸吴从周的小脑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叫“握愚。”
吴握愚回头一看,是沈初北。
十年过去了,曾经稚嫩的小姑娘变得妩媚成熟。
沈初北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看着背影,就知道是你。”
“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沈初北望向天边,忍住眼角的泪,又转回视线“这是你的孩子?”
吴握愚点点头。
沈初北蹲下身,“小王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从周。吴从周。”沈初北一愣,随后又笑着问“你呢?小姑娘。”
“吴祉白。”
“真乖。”
沈初北站起身,对吴握愚说,“可真像啊!”吴握愚笑笑没说话,邀请沈初北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两个小朋友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许久,沈初北才开口,“刚刚……我听了你的发言,比以前更优秀了。”
吴握愚笑笑,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是在国内?”
沈初北摇摇头,“还在美国,我三哥结婚,回来参加婚礼。那天,还看见了田阿姨,真的是母女俩,这些年,一点没变。”
“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没变。”
“周医生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今天她有事情,一会儿去爷爷家一起吃饭。”
沈初北点点头,两个人又陷入了一片静默。
吴握愚无意间瞥见了沈初北手上的戒指,欲言又止。
倒是沈初北释怀地笑笑,说“对了,我结婚了,快一年了。她对我很好。”沈初北顿了顿,接着说“你认识的,陈宁涵,从前那个短发的,害羞的姑娘。”
吴握愚猛然想起,那年为了自己的性取向而纠结的姑娘。
“还得谢谢你,她博士出国的时候,申请了田怀瑾奖学金,要不是有你的签字,她可能还出不去呢!”
“田怀瑾基金的项目都是盲审,是她自己优秀。”吴握愚叹了口气,“你还好,握愚也就放心了。”
沈初北低头笑笑,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月亮,轻轻地说“There are two tragedies in life.One is not to get your heart”desire. The other is to get it.握愚……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究竟爱的是你这个人,还是我对你的爱。”
吴握愚低下头,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握愚,天黑了,带孩子回去吧,要不…周医生该着急了。”
沈初北说着便起身,礼貌地和小朋友们道别,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小北。”吴握愚倏尔站起身,脱口而出。
沈初北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吴握愚,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吴握愚觉得不真实。空咽了一下,说,
“对不起。”
(三)
昨晚两个人又折腾了一夜,日上三竿,周可温才转醒。想起昨晚自己的疯狂的叫声,庆幸吴握愚没有把两个小鬼带回来,不然肯定会把他们吵醒。
想起吴握愚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了那年她画的春宫图,将自己颠来倒去地折腾,周可温抬手捏住吴握愚的鼻子,没想到睡梦中的吴握愚本能地张开嘴呼吸,气的周可温将手滑进毯子里,捏住吴握愚腰间的肉,狠狠地拧了下去。
“哎呦!”
吴握愚被疼醒,周可温赶紧收了手,若无其事地看着吴握愚。吴握愚睁了眼,“嗯?是做梦啊?”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可温,“可可,刚才梦里有人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