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敌卷土来

  顾廷烨一席话说得盛纮冷汗连连,盛大娘子也尬笑频频,皆十分紧张。盛纮挤出一个笑容,“为人父母,自是知晓的。”

  “既然知晓,为何行为上却不珍视?”顾廷烨步步紧逼,“知而不为,那便比不知更过分!”

  盛纮的脸色已十分难看。顾廷烨却毫不放松,“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一位国之重臣,在自家府宅处事上,尚做不到公正公平,贤良家人在府上得不到关切与爱护,那是不是他在为官用人时也是这样的风格呢?!”

  盛纮脸色大变,他平生最顾念面子名声。顾廷烨一席话听来虽刺耳,却如当头棒喝,提醒他爱惜自己的名声。

  可顾廷烨仍未停,“深宫高墙大院,有何消息尚能飘出墙外。我们这些府宅,恐怕更掩不住什么消息吧。阖京盛名的盛六小姐,在家若无法与兄姊同获爱怜,传出去怕不是小六一人的笑话,而是砸了盛府这块招牌吧。永昌伯爵府大娘子为何青眼明兰,皇后为何对她一见如故……盛家哪个女儿才是你们的招牌,二位当真不知还是视而不见?拱一个又一个假招牌,将自家的真招牌亲手砸了,这可不是我眼中睿智明理的盛家二老会做的事哦。”

  他通篇大论,明兰根本插不上嘴,只是在旁边脸一阵白一阵红,时忧时喜。盛府夫妇这才注意到明兰,盛纮暖笑关怀道:“明丫头,午膳用过了么?若没有,今日晚膳便提前吧,多加几个菜给你补补,这样瘦怎么行呢。”

  盛大娘子亦上前拉住她的手,“其实,你这个年纪,还是穿粉色最好看。前些时日,我同你五姐姐去订夏衣,给你做了两套,赶明儿就到了。可要好好妆扮,别负了这天生姿色与青春年华啊。”

  “谢谢父母亲大人怜爱”,明兰忽而觉得这满屋子浓烈的关爱与虚情假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谢过之后慌忙告辞。

  顾廷烨也忙作揖,“晚辈今日失言了,来日再登门谢罪,今日便也先回了。”

  待出了庭院,顾廷烨快步追上明兰,“其实,我也知道,我今日这一席话,在你父母心中一定减分了,这样我求娶你便更难了。可是,我就想护你安好。求亲一事成不成,都抵不上你一世称意喜乐。

  明兰心中明明暖意涌动,可她仍铁了心,“既然在二叔心中,求亲能不能成,不是最重要的事,那您何不放弃求亲呢。”

  顾廷烨难以置信,退了一步,继而冷笑,“你的心,这样硬么。我恨不得掏心掏肺掏空自己,只为你好。可你却始终不肯看我一眼。你给我一个机会,你试着喜欢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兰眼眶潮润,她亲见过顾廷烨上阵杀敌的身影。刀剑刺过他皮肉,他眉头都不皱,满脸英武坚毅。可是,如今,他如泣诉般的告白就这样在她面前软弱。她如何不心疼。可是,一个人的心,一生只能给一个人。他越好,她越要及时阻断他的希望。

  明兰忍住泪,回头笑道:“二叔既说要护我一世称意喜乐,可是如果嫁给你,我是不会称意喜乐的。”

  顾廷烨眼含热泪,险些落下,他两道紧蹙的眉头忽而舒展开,竟笑了,“我很高兴你同我这样说,你这样一个狠心理智的臭丫头。你在我面前,不装怯弱也不伪善,你敢用真实的自己面对我。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信任和亲密。”

  明兰别过头,严肃道:“你愿意安慰自己,我也没办法。”

  “那你敢这样面对元若吗?”顾廷烨一笑,凑近明兰道:“你敢将你如何算计墨兰一事讲给元若听吗?你的小白兔爱人能接受这样的盛明兰吗?他心中的六妹妹,如同一朵圣洁的玉兰花,娇脆易碎,集真善美于一身,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你别再说了”明兰厉声打断顾廷烨,快步离开。顾廷烨贱贱的声音依然从她身后传来,“想一想吧,只有我顾廷烨爱真实的盛明兰,爱你的全部!”

  初夏诗会,山水间长亭设宴。歌管铮琮,好不热闹。可是,这山水之间的怡人景色,元若却丝毫领受不到。平日最喜赋词的元若,此刻却安静异常。即便友人吟诗,他也听得心不在焉。这样的景色,凭什么自己独享,还不知明兰如今心中怎的煎熬呢。

  梁晗握着酒杯笑吟吟上前,“元若,我们这茬子弟,都已婚配,妻妾双全,不少人已混上儿女双全。你这京城第一美男,怎倒如此寂寥,还是孤家寡人呢。这样的公子世无双,若就这样孤独终老,我该说是暴殄天物还是天妒英才呢?!”

  “良辰美景,诸君同乐,此情此景,你说这扫兴话作甚”,墨兰亦捏着一枚鲜花饼笑吟吟上前,挽上夫君的胳臂,嗔怪道。

  可一侧目,她看见亭上元若被风吹乱的发丝,为他的绝美容颜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不觉间,少女时曾为他涌动的爱意又在心中荡漾开来。她忙提醒自己低头,自己如今已为人妇,实在不该存此念想。可是若他如今已娶妻,自己也不会心猿意马。可偏偏世间这样的璧玉人儿,却孓然一人。早知自己当年也不用那般恨嫁,该再等等小公爷的。

  梁晗并未注意到妻子的异常,仍笑道:“韩国公府三姑娘,嫡女,你见过的……”

  元若从凌乱的风中回过神,“梁兄费心了,莫再提婚嫁之事。”

  “那怎么成”,梁晗又凑上前,“哥几个不能独乐乐,便忘了邀你众乐乐啊,那不地道。除非,你道出心上人的名字,要不然啊,我们可要一箩筐地给你介绍姑娘了。”

  他特意将声调提了半分,语气间又颇有调笑意味。因此,又有几位公子凑了上来。元若浑觉无聊,轻抖袍角便欲离去。

  其中一位与元若较为相熟的韦公子追上,笑问:“不会是盛家六姑娘吧?!”

  元若顾念明兰的名声,忙低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呢。”

  “咦,小公爷脸红了”,一位公子笑道:“这都红到脖子根了,从一块白玉变成血玉了呢。”

  韦公子又笑道:“你紧张什么啊,元若,仿佛犯了大忌似的。如今你未娶,盛明兰未嫁,即便喜欢也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有啥好瞒的。”

  又一位公子说:“那我可得赶紧劝我父母知难而退,上个月他们还去盛府提亲呢。小公爷的心上人,我便是变出千万个□□,也抢不过元若啊”,众人皆哄笑起来。

  有人笑道:“不对啊,小公爷,你怎么不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呢,嫂子这不在场嘛,你求嫂子帮你说和说和,那盛老爷还不给你开后门嘛”,此人说着指了指墨兰。

  墨兰的表情本已如噎着死苍蝇般厌恶了,可此时也只得挤出温柔贤淑的微笑,微微颔首。

  此人一句话点醒了梁晗。梁晗一手牵着墨兰,一手拽着元若,三人走到亭下安静一角。

  梁晗道:“若实在不行,你们便效法我同我家娘子,生米煮成熟饭。我岳父那人顶要面子,会同意的。”

  当年梁六公子同盛家四姑娘的事,元若虽不甚了解,却也有所耳闻,忙拒绝道:“那可不行,明兰的声誉,比什么都打紧。”

  “不是,小公爷,你什么意思啊”,梁晗有些不悦,“你是说我同娘子都是声誉狼藉之人呗。”

  “我不是”,元若支吾起来。

  墨兰简直要哭出来了。若不提婚前那回事还好,一提起了,她心中羞愤、不甘交织着对林小娘的思念,难受极了。她虽不知此事全程皆由明兰设计,但也依稀知道必定与她有关。况且,即便不为报仇,她也不想放明兰好过。

  她忍住悲痛,换了一副慈爱面容,“小公爷,我同六郎当年那回事,确实不妥。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天下情网一张,谁又逃得过呢。外人怎样评说,很重要吗?重要的是,如今,我同六郎皆如愿相扶一生。小公爷,如果让你选,你愿意要一世英名,却一生不得与心上人相守,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莫管他人论是非呢?!”

  “我要”,那个名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元若忍住了,换了种说法“不负此心。”

  “我爹的性子,我最了解”,墨兰假装关切道:“他心中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满京都在议论,盛府与顾侯府已私定姻亲,只差公诸于世了。没准,你只要迟疑三天,六妹妹便要嫁作他人妇了。”

  元若心中焦灼,不觉踱起步来。

  墨兰继续诱敌深入,关切道:“小公爷,你同小六儿私下就从未见过?”

  元若心里真爱明兰,因此对她的家人也觉亲切,不愿扯谎骗她,因此低头默不作声。

  墨兰心中有数了,更恨得心底咯咯响。却仍笑道:“姐姐我倒真想不到你们俩这样的乖孩子,会约到哪里见面呢。”

  元若几次张口,可终究还是想将此作为他与明兰之间的小秘密留存心底,于是只是笑道:“多谢四姐费心了。”

  梁晗也捏了一下墨兰的手,“你管人家在哪见面作甚,改天咱们回门探望二老,你同二老求求情,多帮元若说几句好话,不比什么顶用嘛。”

  “好好好,我知道啦”,墨兰面上笑得柔顺,心里却暗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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