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联盟散鸳侣
明兰见了贺家哥儿,略有尴尬。贺弘文倒是一如往昔,但凡是明兰的事,片刻不耽地办好了。当天日暮时分,药瓶便送到玉瑶手中。
玉瑶盯着精致的小瓶,嘟嘴不悦,“这药哪搞来的啊?真有那么灵验?!”
皇后满目忧愁地盯着那已微微化脓的伤口,这几天因为玉瑶不配合治疗,伤口又恶化些,只好先哄她,“齐衡今儿一离开便给你寻药去了。”
沈玉瑶那双眼,简直活水源泉般,这便涌下泪,“元若哥哥说了,此生与我,死生不复相见。反正也见不着他了,我这伤口好不好还有什么关系。我美给谁看呢?!干脆丑死算了。”
“住嘴”,皇后怒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你对得起谁?!赶紧抹上,若不抹,我明日便求皇上为齐衡和盛明兰赐婚,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沈玉瑶哇一声哭了出来。
可便是这样,次日清晨,皇后来探,发现她脖颈仍丝毫未见好转,拿起瓶子一看,仍满满当当,不减点滴。皇后又气又急,“就你这样子,怪不得败给盛明兰。盛明兰你也见过,即便算不上绝世美人,也是少见的俏丽佳人。你不受伤,都不一定比得过人家,再弄个烂脓脖子,还想让齐衡再看你一眼?”
“我涂,我涂,姐”,这次,沈玉瑶不哭了,可怜巴巴抓着皇后袖角,撒娇道:“你叫元若哥哥来,我保证是最后一次,我就问问他用法用量,你不是说这药是他弄来的嘛,我不问他问谁呢?”
“你”,皇后气得发抖,“你一个姑娘家,当真一点脸面不要了?!随瓶送来的这页纸笺上不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不到,看不见,看不懂”,沈玉瑶闭上眼睛,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皇后气得手发抖,可也只得耐住性子,“我读给你听,上面写着……”
“哎呀,听不到,听不到了怎么?”沈玉瑶双手堵住耳朵,耍赖道。
“不要脸”,皇后娘娘忧愤交加,眼见落泪。沈玉瑶却缓缓张开眼睛,拿开手,同皇后挤了道眉眼,“姐,我命都可以不要,还要脸做什么呢?!您吓唬我也没用,明知道我这人,软硬不吃。”
皇后气得背过身去,沈玉瑶从身后揽住皇后,“姐,你就再帮我一次,再帮我一次嘛。连您方才都说,我长得不如盛明兰,哪哪比不过盛明兰。那我脸皮再不厚一点,哪有活路啊?我的元若哥哥……”
皇后斥道:“齐衡比你小上一辈呢,什么元若哥哥,也不怕冒犯祖宗。”
“那只是暂时的,待他娶了我,辈分便提上来了嘛”,沈玉瑶一脸畅想。
皇后一跺脚,拿她一点办法没有。皇后同沈玉瑶同父同母,却差了足足二十岁,从头便对她宠爱有加,简直当女儿养的。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再遣人去趟齐国公府。
齐衡直接跳脚了,“用法用量,郎中一定写清楚了。我哪懂,我不去。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管她。”
平宁郡主忧道:“皇后那样知分寸、要面子之人,还来请咱们,可见确实是拿玉瑶没办法了。你再去一趟,先糊弄到她伤口愈合再说。她这伤一日不好,便是我们落在人家手里的把柄。你还想顺顺溜溜求娶盛明兰?”
事到如今,郡主算是抓住元若的死穴了。只要一提那三个字,这犟驴便立时蔫头耷脑,不去也去了。
皇后见了元若,有些尴尬。元若忙请道:“娘娘您别走,小侄恳请您立于门侧,片刻,我便出来,您帮玉瑶姑娘上药。”
“好,麻烦你了”,皇后姗姗一笑。
元若走进屋,眼见沈玉瑶喜形于色,眉眼带笑,他便一手掩住自己口鼻,另一衣袖一挥,一道迷烟腾云而出。沈玉瑶迷迷糊糊,步子跌了几步,便倒在床榻。
齐衡忙退出门,与皇后闲聊几句,预测迷烟散尽大半,才请皇后娘娘进屋。
皇后一见玉瑶昏睡在床,怒而回头,“齐衡,你对瑶儿做了什么?”
“小侄亦无策,只好用了迷药”,元若双膝跪下,主动请罪。
“大胆”,皇后怒斥,“你竟敢给瑶儿用迷药,可知该当何罪。”
“何罪,晚辈都认了”,元若恭谨道:“只是,皇后娘娘,小侄同您殊途同归,都想玉瑶姑娘早日康复。难道皇后娘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如今她拒绝治疗,疮疤只会日渐恶化。迷药虽不是何好物,可对她身体也无大伤害。趁她昏睡时日,您遣人悉心呵护,为她涂抹良药,让她尽快恢复美丽容颜,难道不划算?”
皇后虽然心头郁气,却觉他所言有理,只得烦闷道:“罢了,你回去吧。以后莫再用这歪邪法子,坏了我皇室清正风气。”
“娘娘教训得是”,元若伏地磕头,“小侄再不敢了”,得皇后宽宥,才回府。
又过两三日,沈玉瑶脖颈上的伤痕眼见无碍了,可她心里的疤痕却更难愈,尤其听闻元若为了不同她相对,竟用此阴招,心里更气不忿,委屈与愤怒交织,自言自语道:“元若哥哥,我不会放手的。”
长姐如母,姐夫自然如父。玉瑶母亲高龄产女,身子不好,所以,自小,玉瑶便随着姐姐、姐夫生活。当今皇上当真将玉瑶当女儿疼。即便姐夫成了天子后,玉瑶在府邸里的烂漫性子依旧不改,一路气嗖嗖便冲进御书房。
皇上许久未见玉瑶,心中一喜,可面上却绷得紧,“都长成大姑娘了,莫再自己惯自己,还当稚童呢,这种场合也是你能闯进来的嘛。”
“姐夫,您这不没在忙嘛。是吧,顾将军?”玉瑶一见顾廷烨在陪皇上下棋,立马搬救兵。
顾廷烨朗笑,“看玉瑶姑娘这样子,十万火急啊,谁惹着你了?你都不必找官家,我去帮你摆平他。”
“你敢”,玉瑶立马急了,一想到元若,忽而咬着嘴唇笑了。
皇上无奈摇头,“什么事?快说吧。”
“姐夫,瑶儿不小了,请您赐婚”,玉瑶满脸甜笑。
“还不小了?你才多大啊”,皇上立马被她逗乐了,“况且,这种话,是女孩子家自己能提出的吗?我都替你羞。”
“姐夫,您方才还嫌我长不大,现在又嫌我长大,什么都是你的道理!”玉瑶嘟嘴不乐意了。
“好,赐婚”,皇上狡黠一笑,“巧了啊,顾将军也来求赐婚,正好你俩凑一对得了。”
顾廷烨大惊失色,玉瑶先嚷上了,“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老头呢!”
“喂,玉瑶姑娘,怎么说话呢”,顾廷烨一脸正经,“俊美青年,正值盛年,正是本尊。”
玉瑶连飞了几个白眼给顾廷烨。顾廷烨这才想起正事,也忙同皇上推辞:“玉瑶妹妹天真烂漫,下官每次见她,都想到自己的女儿。官家您这金手指,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好,看把你俩吓得”,皇上一笑,“你俩都这般不靠谱,自然不相配。朕可得仔细挑了全天下最靠谱的人配与你二人呢。”
“靠谱之人是有的”,玉瑶忙抢道:“我觉得……”
顾廷烨见她毫无女儿家的娇羞,觉得有些可笑,甚至有些可爱,便要逗她,“玉瑶姑娘这么抢着讲,难道是怕我与你喜欢的是同一人啊?!”
“去,老不正经”,玉瑶斥道。顾廷烨也不气,同皇上都笑得欢快。
“顾二,你先说吧,你这半瞎的眼,看上哪家姑娘了?”皇上发话。
平日气壮山河的顾将军,忽而浅笑低头,温柔道:“盛纮盛大人家的六姑娘,盛明兰。”
皇上还在费力回忆是否见过这姑娘,沈玉瑶便先跳起来,拊掌笑道:“郎才女貌,太配了。姐夫,顾将军为国为民流血流泪,好不容易同您提一次请求,您可必得允了。”
皇上摸不透她兴奋的缘由,转问她:“方才你还说不要嫁老头,那盛家姑娘,貌似同你年龄仿佛,合着人家就该嫁老头啊?!”
“什么老头啊?”玉瑶忙辩道:“俊美青年,正值盛年,正是顾将军。”
顾廷烨听不下去了,忙打断二人,“你们一口一个老头,我也才不过二十七呢。”三人又哄笑起来。
皇上转而问玉瑶,“那你的心上人是?”
玉瑶眼珠一转,心想,只要盛明兰嫁给顾廷烨,她想嫁元若,便成功了一半。何必要亲自求娶,落得元若日后怪她呢。她得意一笑,心里盘算着,这锅就让顾廷烨背稳了。于是,她明媚一笑,“哎呀,姐夫,玉瑶还小嘛,还想在您和姐姐身边多赖几年呢。”
“这孩子”,皇上笑望顾廷烨,“一会儿一变。”
回去路上,顾廷烨撵上玉瑶,笑问:“最近可见着齐衡了?”
“关你屁事”,玉瑶白他一眼,加快脚步。
“你这小鬼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呢”,顾廷烨又快步追上,“你想嫁的人不正是齐衡嘛?!见我说了,你便不说了。”
玉瑶定住步子,心中叫苦不迭。心想顾廷烨一介武夫,眼光怎这样毒,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假装镇定,回头一本正经地说:“那又怎样?你追你的盛明兰,我恋我的元若哥哥,碍你什么事了?!”
“非但不碍事,你还帮了我呢”,顾廷烨一笑,“我也能帮你。咱俩可算统一战线。”
玉瑶一想,可不正是那么个理嘛,于是饶有兴致地听顾廷烨讲,“你想嫁元若,不能坐等我娶明兰。凡事,双管齐下,总比一头出力好使。下次寻由,你还得求皇上赐婚。如此一来,我这边若有变数,不还能指望你那边嘛。”
“成交”,沈玉瑶眨着大眼睛,挥了挥自己玲珑稚嫩的小拳头,重重击在顾廷烨沧桑遒劲的大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