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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侠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楚秋接下了他摘的花，一共三朵，每朵的颜色和花型都有不同，很是美丽，“很好看，我很喜欢。”

　　“那就好。”

　　没有借此邀功，也没有对楚秋的行为有什么不满，于逍遥给人的感觉和他的脸一样干净，楚秋望过去的时候，他的一切反应都能清晰地印在她的眼里。

　　“说起来，我说想要什么，少侠就给我取来吗？”楚秋扬了扬手里的荷花，花朵碰撞的声音细小，但足以让人听得清，“这些荷花也是，就这么摘了，少侠不怕荷花池的主人找上门来吗？”

　　“诶？会、会这样……吗？”听到楚秋这么说，于逍遥有些无措地僵在原地，“是赔偿还是告到总舵里去？这、这还真是……糟糕啊。”

　　“没关系，别的不说，钱财我还是有不少的。”

　　“小小姐就不用担心这个了！”于逍遥摆了摆手，“如果这些花能让小小姐高兴，一些身外之物算什么。”

　　“……少侠还真是，会逗我开心呀。”楚秋垂下拿着花的手，“那么作为回礼，告诉少侠一件事吧？”

　　“什么？”

　　“有一个人——”荷花的花瓣被她取下一瓣，毫无停顿地转手射出，瞄准了远处的荷花池，“从刚刚起，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随着花瓣投掷的破空声，有什么跌落进了荷花池，传来落水声。

　　收回投掷的手，楚秋挑眉看向因为听到声音面露惊异的于逍遥，颇为得意地笑了，“如果说少侠是天赋异禀的耳聪，那我则是后天练出的目明。”

　　“小小姐会武？”于逍遥立刻知道了楚秋在说什么。

　　“跟着邓老板走南闯北，怎能不学些武艺防身。”楚秋并没有隐瞒自己会武的事情，“咳咳——或者说，正是身体不好，才学了这些适合女子的防身招式。”

　　“小小姐谦虚了，刚刚那一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虽说看不见，但于逍遥通过破空声和落水声，还是能推断出刚刚那一下需要多么精准的技术。“有这身本事，邓老板大可不必担心小小姐的安危。”

　　更不提她并非使用的利刃，而是将花瓣以内力凝聚成锋利的暗器。

　　“都是关心则乱。”楚秋偏头捂嘴咳嗽了几声，“况且，就是邓老板放心，我私心也希望少侠能多带着我出去转转。”

　　这话说的，已经算直白了。

　　“小小姐放心，这君山定让你不白走一趟。”

　　偏偏听的人，完全没有想到该想的那块去。

　　楚秋也没再多说，刚刚出手让暗处的人落了水，现在她便跟着于逍遥撑船往荷花池里去，想看看偷偷摸摸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不过没等楚秋看清楚对方的脸，于逍遥就先一步轻功捞起了对方。楚秋只来得及看到对面穿着十分普遍的布衣，就见于逍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绳子，把对方捆得跟粽子似的，还拿粗麻布蒙了对方一身。

　　“少侠这是……？”

　　“不知道这人鬼鬼祟祟做什么，所以捆起来交给长老们处理。”于逍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避免人醒了知道小小姐的存在，找小小姐的麻烦，只好这么做了。”

　　楚秋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到底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就当他们准备回岸的时候，水面蓦地溅出水花，有人潜水躲过了他们两人的警戒，来到楚秋坐着的那一侧船下的水中。

　　“咦？”

　　“——小小姐！”

　　从水面浮出的敌人一把将距离最近的楚秋拉入水中，楚秋因为这个意外叫出了声，但心里并没有太多慌张。相反，楚秋看到另一侧的于逍遥也意识到了什么，向她这边迈进了一步，伸手想拉住她。

　　刚来得及想自己居然大意没注意还有一个人，楚秋就感觉到冰凉的水漫过自己全身，寒冷的水虽然谈不上刺骨，但也让楚秋浑身泛起哆嗦。

　　隔着水，楚秋也难以听清水面上的声音，只能隐隐约约知道于逍遥在说什么，身影在她头顶晃了晃。

　　眨了眨眼，有了内功在身的楚秋在水底屏住呼吸的时间也长了不少。至少现在，她能看清将自己拉下水的敌人，虽然穿着中原人的衣服，但腰间挂着虫笛。

　　见楚秋没有惊慌失措，拉着她的人不怀好意地裂开了嘴，手里开始泛起毒性功法凝聚时的暗紫光芒。

　　这让楚秋心里有些惊讶，随即想到她和于逍遥的初遇。

　　或许他说的不错，那个被他墩的苗疆打扮、带着虫笛的人，是冲着商队——不，冲着她来的。

　　联想到她在遇见公孙大娘前，看到的那个毒尸弥漫的村子，和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乌蒙贵的手下，楚秋望着敌人的双眼幽深了不少。

　　乌蒙贵知道她？还和手下提起过她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是看到她将尸毒驱散了以后才这么说的，也就是说，乌蒙贵指的是能够对尸毒免疫的人。

　　这样的人，楚秋只知道一个，那就是小邪子。

　　但她不是小邪子，小邪子也不该这个时候就被乌蒙贵找到——或许只是知道？

　　不管怎么说，楚秋不会让眼前这个人真的伤到她。

　　虚弱的状态突然亮起红色的光，楚秋皱了皱眉，感觉到原本还能接受的凉意突然变得刺骨起来。

　　这并非水温产生了变化，而是她的感官产生了改变。

　　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本事，在水里是行不通的。楚秋不想在于逍遥那里暴露自己会五毒功法的事情，只能用其他的手段。

　　好在叶归意给她的匕首，她一直绑在手腕上，藏在了袖子里。

　　吹毛立断的匕首滑落手中被她紧紧地握住，隐隐泛着暗光的匕首即便在水中也丝毫不影响它的锋利。眼见对方要出掌，楚秋可不会等不知道会不会救她的于逍遥。她准备直接动手，自个儿打断对方。

　　匕首划过，哪怕敌人反应过来躲开，水底导致行动的减缓也让他被匕首接连划破了手臂，血色在水底蔓延开来，悠悠浮现于水面。

　　很快，楚秋再一次听到了落水声。

　　被她伤到的苗疆人也注意到了，他瞥了眼水面，恶狠狠地瞪了楚秋一眼，便率先撤退。而他还没游多远，楚秋看到了于逍遥的身影。

　　他瞥了眼敌人撤离的方向，停顿了一秒还是选择先将楚秋拉出水面。

　　楚秋因此张了张嘴，冷水入喉，空气泄出形成的气泡模糊了她的视野，但手腕处传来人的温热，告诉她于逍遥抓住了还在缓缓下坠的她。

　　“哗啦——”

　　没多久，楚秋被于逍遥带着终于在水面冒了头。她止不住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呼吸到了正常的空气。

　　“咳、咳咳。多——咳、多谢少侠相助。”

　　于逍遥却没有接话，他只低声说了句失礼，就将楚秋抱上了小船。

　　回到船上随着波浪咿呀咿呀摇晃的楚秋，在负面效果爆发的提示声中，毫无抵抗地晕了过去。

　　对酒当歌（1）

　　龙首山的医馆常年病人不断，这或许是因为丐帮的弟子大多喜欢切磋，且每每入兴就忘了留手。

　　只是今天来的客人，医师见了倒有些稀奇。

　　“嗬！我说于少侠，你这是又伤着谁了？”

　　“姜老！”于逍遥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将抱在怀里的人放到软塌上，“现在可不是打趣的时候啊！小小姐体质虚弱又落了水，怕是要发烧。”

　　“哦？”姜老挑眉，自然是看到了于逍遥放下的女子。他悠哉游哉地走了过去，虚着把了脉，微微眯起眼，“……体质虚寒，说是天生，更像是中了什么毒导致的后遗症。”

　　姜老原名姜怀远，是君山有名的老医师，大病小病都能看，虽然比不上万花的那位药王，但也比一般医师强得多。

　　不提上一任丐帮帮主，就连现任帮主郭岩也把他当个宝。而丐帮弟子大多豪爽，见姜怀远的年纪与性格，久而久之都自发称呼他为姜老，以示亲近了。

　　“中毒？”饶是于逍遥也不由皱了皱眉，但现在并非追究这个的时候，“先不提这个，我多有不便，姜老不是有位女药童？先把小小姐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吧。”

　　“呵，于少侠也会怜香惜玉了。”姜老调侃着，还是唤来药童将楚秋抬进里间换衣服，“看来少侠的桃花也不远了。”

　　“姜老你说什么？”于逍遥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脑袋，“邓老板让我照顾小小姐，这次多有疏忽，还不知道怎么和邓老板交代呢。”

　　“榆木脑袋！”姜老啐了一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真是个呆子！”

　　于逍遥讪笑着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看向医馆紧闭的房门。

　　这让姜老见了，更是止不住地摇头。

　　没多久，门口又走来一个人。他穿着上好的绸缎，但举止透着股硬气，姜老见着，便能从他的精气神里看出是个练家子。

　　“邓老板……你来了。”于逍遥对那人念道。

　　这让姜老有些意外，原以为这人是什么出身富贵的武者，没想到这位就是声名远扬的商队老板，邓通邓老板。

　　“客套话就不必了。”邓通挥手示意于逍遥无需多话，便转身对姜老抱拳道，“这位便是给大小姐看病的大夫吧？幸会。”

　　“叫老夫姜老便可。”

　　“老夫才是，这倒是头一次亲眼见到邓老板啊，果然名不虚传。”抚了抚白胡子，姜老眯着眼笑道，“那位落水的小姐，便是传闻中邓老板带着的女子吧？也不知她是邓老板的……？”

　　“故人之女。”邓通大方地回答。说完，他又作了一揖，“大小姐体质不佳。此次意外，还有劳姜老多加照顾了。”

　　“好说，好说。”

　　两人客套完，姜老便转身去了药柜抓药，而邓通也沉下气坐在了一旁，等着姜老的吩咐和照顾楚秋的药童出来。

　　也是安静了许久后，于逍遥才凑到邓通的身边，颇为愧疚。

　　“邓老板，小小姐的事……”

　　“我想这种结果，定然不是少侠的本意。”邓通并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不过他相信大小姐的眼光和实力，虽然身体不好是事实，但大小姐的强大更是印在他们脑子里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