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我屏住呼吸,看着从裂缝中涌出的水。
很快,水就漫过了我的鞋底。
我俯下身去摸,水居然是温热的。
也许是地下某处的温泉,甚至可能是火山,虽然根据我的了解,这个地方是不太会有火山的,但是温泉是确实可能存在的。
可是我最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我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等待着最后的那个希望。
终于,一个小水泡“咕嘟”一声冒了出来。
水泡之中,我看到了那条白色的小鱼。
只有大概半截小指长,身体也是半透明的小鱼,一个不留意就会被忽略掉。
我转眼就无法在水中看到这条小鱼了,可是眼泪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涌了出来。
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
小白鱼一条一条的开始从裂隙之中跳了出来,这个时候我是真的看不清楚了,因为眼泪已经完全模糊了我的视线。
即使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证实这种鱼能不能救下小哥的命,但是从水晶片到太极图到水中出现的小白鱼,已经不会有第二个解了。
我踉跄着跑回闷油瓶那边,一路踩起巨大的水花,白鱼在我的脚底下惊跳,我的眼前雾气氤氲,脑海一片空白。
“小哥,小哥,我找到答案了。”我碎碎念着,扶着闷油瓶坐起来。
想了想,我把他身上的装备一一卸下来,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现在的闷油瓶,轻的好像一片羽毛,但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把他握紧在手心了。我一直在傻笑,眼泪掉进嘴里,味道咸咸的。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闷油瓶微微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伸过手来,擦掉我眼角的泪水。
其实鱼疗这种东西,来头已经相当久了,虽然一般都是出现在足疗店去死皮的,但是我估计原理是差不多。
这个时候,水已经差不多到了小腿肚子,我坐了下来,然后把小哥放在我的腿上,稍稍抬起他的头,以防止他溺水。
小哥身体入水的瞬间,小白鱼就飞快的聚拢过来,好像小哥对它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它们快速的啄食着小哥的手指,某一瞬间我有点担心它们会不会像食人鱼一样,把小哥整个儿啃噬掉。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也想好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就是了。
好在,我所担心的这个情况也并没有发生。
小哥的手指还是被啄破了皮,渗出一点血来,但是这池子里的水仿佛也有抑制失血的功效,淡淡的血丝在小哥的手指边沿晕开,也就没有发生更糟糕的失血状况了。
一切都在好转,我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不知道该说是羞耻还是尴尬的事。
如果说这些鱼是通过啄食的方式来解毒,我就必须把小哥的衣服全部脱下来。
虽然这个场景很尴尬,但是如果这些鱼亲自把小哥的衣服咬烂了,那场景就会变得更加尴尬了。
多有冒犯了啊。我暗自念叨了一句,把小哥的头抬高,小心的将手伸向了他的领子。
刚一摸到闷油瓶领口的拉链,他“唰”的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看过去他已经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感觉我就像是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
“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有用。”闷油瓶道。
他看起来依然很虚弱,但是脸上至少不再带有死色,也让我欣慰了很多。
“蛊毒早已经随着血液在你全身上下扩散了。”我说道,“你总不能指望着所有毒素都从手指头流出来,所以我得把你的衣服脱了,让这些鱼处理下你身上别的地方。”
闷油瓶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顿感有些心虚:“你干嘛,你这样,你别看我,我靠!”
“我又不是要对你耍流氓。”我碎碎念着,“听话。”
闷油瓶没有出言反驳,我就当他是默认。
将拉链往下拽的一瞬间,我竟然有些犹豫。以往在我看来,死生之外无大事,如果为了活命别说脱个衣服了,更没下限的也不是不能尝试。
但是现在竟然是有些害羞的感觉。
这个事情真的是非常可怕。
清心静气,物我两忘。
我闭起眼睛默默的回想着前段时间去普陀山时,禅师教给我的东西,然后伸手拉下了小哥衣服的拉链。
外衣脱掉以后,里面还有一件贴身的背心,如果说脱外衣我还能翘着兰花指让自己不碰到小哥的身体,那现在就是MISSION IMPOSSIBLE了。
我掀起小哥衣服的下摆,小心翼翼的把它拉起来,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剥除一只生鸡蛋的外壳,在我把小哥的衣服卷到脖子的时候他忽然看了我一眼,一瞬间我的脸都烫起来了,想解释我不是在跟他耍流氓,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小哥也没有纠缠于此,仿佛很疲倦的样子,又闭上了眼睛。
我能感觉到,随着那些鱼啄食他的皮肤他的体温也在逐渐升高,麒麟纹身也正慢慢从身体上浮现。
然后我低下头,知道自己将要面对背心之外的第二个难题——裤子。
过程还是类似,不用多做赘述,区别在于这一次我揽着小哥的那只手,是直接的触碰他的身体,这给我一种过电般的悸动感。
而我不愿意去细想,这种悸动是从何而来。
终于小哥的衣服被我全部脱干净。
我把衣服打了个包裹挂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考虑到池子和外面的地之间那段两米宽的隔断,我直觉把衣服扔过去并不妥当。何况由于水本身浮力的存在,托着一个闷油瓶再把他的衣服挂在胳膊上,其实也并不很重。
真正重逾千钧的只是我这颗心而已。
此时此刻的闷油瓶,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保护,如同襁褓之中的婴儿,如同沐浴在圣水中的神灵。
而我不敢看他。
而我心有杂念。
是如此的不堪,却不得不承认,我觉得我的杂念,连同我那因为杂念而不敢低于水平线的目光,对于此刻我臂弯里的这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可是我又不可能不看小哥的情况的。
我僵硬的转头,确保自己的目光在他的肩膀以上,然后将视线下移。
正对上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睛。
第一反应让我差点把闷油瓶扔出去,但是他的目光随后又让过于紧张的我安定下来。
“对……对不起。”我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在对不起什么?”闷油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