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鹭伊扭头不敢直视北堂墨染的脸，她满脸通红，此刻有些迷糊的不能正常思考。
北堂墨染竟然这么直接……他是怎么想的，我是他的女人……这话，呵呵，什么意思……
北堂墨染看着低着头的她，正眉毛皱成一团的小姑娘晃着头，十分的有趣。他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扳直了她的身体，低下头，对着她，说出口。“本王的心意，你明白吗？”
看着她抬起眼，有些不明白似的，又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北堂墨染，你……什么意思啊？”
北堂墨染有些无奈，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两只手突然更用力了，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握进手心里。
“一见钟情，你明白吗？本王早就喜欢你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透过她的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的每一个表情，小心翼翼的，轻柔的。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可以明白我的心意，但是鹭伊，本王，我、希望你不要再自作主张地去给我找女人了，我，喜欢你，不要别的女人。”
他终于说完了，不动声色的放下手，局促的抓住自己的衣袖，手心不知何时已是沁上一层汗水，粘粘的让他有些不适。他愣愣看着面前的姑娘的脸，想要捕捉她此刻的反应，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表白，她该如何给予他回应。
终于，她开口。
“王爷，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王爷，我不喜欢你啊！”
一脸的尴尬，出门没得看黄历，就碰到人跟她表白了，还是这么帅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榜排名第一的北堂墨染，可是李鹭伊下意识还是拒绝了。
本着内心第一感觉，她配不上他，人家王爷，曾经的摄政王爷，黄道国有多少官家小姐想做他的王妃。
就说谢嫣然吧，从前多么喜欢他，人家可不还是没追到。
再说如今的皇后娘娘，虽说和她一样，也是一无所有的。可人家最后做了皇后，王爷得不到她，皇帝得到了她。
她们每个人都是散发着光芒，而她李鹭伊，有什么呢？
这一幕，很不真实。
她嘘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看着北堂墨染，
“王爷，我，你别伤心，更别生气，你是天上的星辰，而我只是地上渺小的一沙砾。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跟你搭不到一块去。”
她似是有些动容了，眼里的波澜归于平静，安静的面容褪去了红晕恢复了以往的白皙素洁，黛眉弯弯的翘起，未做任何打理的齐肩长发垂在肩上，好像初见时她的头发只在耳边，不曾想如今已经这么长了………
面前的男子眼里一抹无措很快一闪而过。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他两只手交叠着拽着折扇。最后吐出了几个字。
“本王明白了，知道了。”
他明白的，这个女子一向是很随意的天真烂漫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北堂墨染呢，苏寻仙一直都说的他拘谨，认真，别扭。她与他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话已出口，他就是认定她了，不会再改。他等她，等着她回头看他。
“我送你回去吧？”
“王爷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已经拒绝我一次，这件小事，就不要拒绝我了。”
“那好吧。”
李鹭伊跟在北堂墨染的身后。清俊的背影，随风扬起的蓝色衣摆。她吞了口口水。
这么好看的男人，不要，会不会遭天谴。
下一秒，用力拍了拍脑袋。不要瞎想了！你拿什么跟谢嫣然，洛菲菲比，你有什么！
北堂墨染回过头看着那娇憨模样拿手揉着脑袋呆立着的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揍了下自己。”李鹭伊自顾自说着，沉侵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没事干嘛揍自己？”
他走上前，伸手替她揉了揉脑袋，眼里甚是无奈。
“王爷我好了。”她抬起眼看着北堂墨染，扯出一抹微笑。
北堂墨染的亲呢，她有些承受不了。
她的笑让他晃了晃神，他别开眼，记起刚刚二人的纠缠，他突然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
李鹭伊看着男人躲闪的眼神，不禁轻笑一声。
跟在他的身后，偷偷地捂着嘴，笑的更肆意……
李鹭伊她决定多开几间店铺，在宣纸上挥洒着墨水，一个个的小圈圈，她内心深处的豪情壮让她的眼里盛满了亮光，让身旁的苏寻仙不知觉的也跟着弯了眉。
“这里，这里，这里，我都要开，酒楼呢，白鹭酒楼就够了，不过上次我跟你说的卖胭脂水粉我想好了，就在你红鸾院对面，把它盘下来，我们就开，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赚翻了！”
她挥着拳头，信心十足的模样，苏寻仙噙着笑意，摇着扇子。
“那你忙得过来吗？”
李鹭伊转过来看着他。“不是有你吗，你不是一天到晚就待在红鸾院，何况……”
她上下打量着苏寻仙“你穿的花枝招展，袒胸露腹地不正好吸引吸引姑娘们上门做生意吗？”
苏寻仙看着李鹭伊戏虐的眼神。“胡言乱语。”
他拿手掩了掩，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拉了拉衣服。“别看了。”
他扭头有些加重了音量。
看着男子仓促地逃走，李鹭伊掩饰不住的笑的更大声，说到。
“喂！还没跟你说，帮我看看那店铺能不能尽快盘下来啊！”
苏寻仙一贯是被李鹭伊打趣的，认识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她使唤的他，他也是一直迁就她的，自己的酒楼一直这么顺风顺水，也定是少不了他暗中的帮衬。
李鹭伊想着舒心的趴在柜台上，闭上眼，眉眼翘起。
酒楼里，离李鹭伊不远处，一位穿着朴素，面容平凡的女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李鹭伊不明白，为何苏寻仙出手，那家店铺却久久盘不下，她真的是对那家店铺越看越喜欢，红鸾院外，她倚在门框旁，像极了一副的怨妇模样。惹得前来的客人对她直直的打量，让一旁的白石安阳，不得不上前挡住了路人的目光。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他们还要做生意。”白石诺诺的开口。
重重的叹了口气，李鹭伊不甘心，既然苏寻仙的僵持不下，她自己起。
“安阳兄弟，你帮我打听一下，对面这家店的老板是谁，我要去跟他谈一谈。”
沁居，青城山下的一座阁楼式的民居，李鹭伊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这座居所，不得不轻叹，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不远处，也有一辆马车，还有别的人来……
李鹭伊站在篱笆外，此处环境幽雅别致，周围一片的竹林，篱笆内的小院子，一株梨花树，一口井，梨花树下是一张小木桌。案上是一套茶具。寥寥几样东西，简单明朗。
她敲了敲门。不多时看见一个小姑娘跑了来。
李鹭伊简单的说明来意。
小姑娘开了门。
“怎么今日这么多人来找我家姑娘做生意。
“还有别人？”
进了门，看见房间里的人，李鹭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北堂墨染。”
房间里还有一人，就是沁居的主人，也是红鸾院对面那间铺子的主人。
李鹭伊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模样凝住了心神。
干净，明媚，这是李鹭伊对她的第一印象。
“姑娘，也是找我买铺子的，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但是对方是宫里人，虽然我没答应，可也不好得罪人。”
她穿着一袭明黄色的抹胸衣裙，裙上绣的是白色的西府海棠，衬的她很是明朗。李鹭伊对她不自觉的被吸引。
转过头看着北堂墨染，他正低着头摆弄着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鹭伊以为她说的是他。
“北堂墨染你，是来买铺子的。”
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气。
“姑娘，他出给你多少钱？”
“叫我阿沁吧！”
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这女子应该只有二十来岁年纪，长得一张瓜子脸，很是美。
“这铺子，是我的故人赠与我的，那一年我只有十六岁，他救下我，还给了我安生的住所。”
她环顾着四周，像是回忆过往。“我一直在等他，可是他一直再没有回来了。”
“今天这位公子突然拜访，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她突然苦笑一声。
“可是我也明白了，我该醒了。”
她站起了身，走向屋外。
“姑娘，铺子我决定给这位公子，算是归还，你找这位公子谈吧。”
李鹭伊眼神在这位阿沁和北堂墨染之间打转，什么情况。
丫鬟送李鹭伊北堂墨染出来。
北堂墨染扭头，看向篱笆内，眼里透着不忍。
良久，见丫鬟合上了门。他才转过头。沉默着不动。
“怎么？红颜知己啊！”李鹭伊侧仰着头看着北堂墨染。
“不忍心就接她出来，把她带到王府啊！”
“一个人住在这山上，挺可怜的。”
“她是大哥的女人……”
北堂墨染突然开口。眼里一片清明，看着前面，像是诉说一段过往。
“上我马车，我跟你讲。”
他像是征求，但又不是，他看了一眼李鹭伊，稍一会儿，就牵起李鹭伊的手，把她塞进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不大，两个人只能并排而坐，她挨着他的身子。有些无措。
马车缓缓驶去，在竹林里缓缓而驰。
李鹭伊探出头，看着白石安阳驾着马车跟在后面，她回来坐好，看一眼北堂墨染，又小心翼翼地坐好，她才不在乎北堂墨染和他大哥的风流史呢，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跟他商量店铺的事情。
北堂墨染不做声的坐着，她只能干干的坐着。
“嗯……北堂墨染……”
“宸王？”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他的神情。
“跟你说说，发生在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他转过头，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像是看进了她的眼里，回到了那段记忆。
“青城山上是皇家祭祀的地点，而在很久以前这里有一群猎户，阿沁是猎户家的女儿，那一年，我才十岁，跟着先皇学习骑马狩猎。
先皇追着兔子进了洞，发现了阿沁，先皇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官府收山，驱逐猎户，两方起冲突，死的死，伤得伤，先皇再来时，已经没了阿沁的踪迹。”
他顿了顿，眼里很平静，但李鹭伊看到他攥着扇子的手紧了紧。
“我再见到阿沁，是在红鸾院，那时候我和苏寻仙经常一起，那是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她成了歌姬，坐在台上……”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忍再回忆。
“大哥后来把她带了出来，她不愿进宫，大哥便替她在宫外置办了房产，她说喜欢青城山，就圈了那块地给她盖阁楼。可是没过多久我们就开始频繁的出征。有几次打仗回来，大哥带着我路过青城山都会进来先看看她。我看的出来，她也是喜欢大哥的。不然也不会等着他，一等这么多年……”
李鹭伊看着他的面容，忍不住的开口。
“她知道，先皇已经走了吗？”
“那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多多少少会想到一些。”
“不对啊，那她今年多少岁了？”
“……初见时不过二八年华，现在过去十余年，当有……”
“快三十啦……”真看不出来……
“保养的真好，也不知道用的什么……”
“不如，我和她交个朋友，好好地跟她交流交流……”
北堂墨染知道她肯定又在打小算盘…
“不可，先皇吩咐我要好好的护她一世安宁，你不可扰她清静。”
李鹭伊蹩了眉，翘起嘴，不悦的侧了侧身子。北堂墨染见她模样，忍不住勾唇轻笑一声，而后也跟着蹩了眉。
“她这一生清苦，虽得了大哥的庇护，却也因曾侍寝先皇，这一生都困在了这儿。”
他伸手握住了李鹭伊的手，手指细细的在她白玉般的肌肤上触碰。
“你以为我来这儿干什么……我见她总是想起先皇，这么多年，我从未来过这儿，只是最近听见风声才想起这儿的故人。”
李鹭伊听他的话有头没尾，疑惑的昂头看着他。
“红鸾院对面的店铺我是为你来谈的，以后那就是你的了。”
“真的假的，王爷你也……真的啊？”
她有些激动的说不清话来了。
“那还有假，你想做，就努力的去做吧！”
李鹭伊看着北堂墨染的脸，欣悦的对他笑。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
北堂墨染放开了李鹭伊的手，回过身坐好。
“宫里的人还是要小心，除了我们，宫里还有人找过她，我想，应该是有人在给你下绊子。所以你最近要注意，不要落人圈套。”
李鹭伊愣了愣，有人要害她……莫名其妙，会是谁啊。
让她想想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