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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庞昱年少无知,那薛先生本貌又长得极好,第一次被人如此靠近,心脏莫名其妙的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等庞昱回过神来,人早就走了。

  此后,庞昱就在软红堂的一间屋子里,过着被软禁的生活。直到三日前,庞含晴不知道为什么被送了过来,而送过来的那些人却一个看得见他的都没有。

  含晴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气。

  另一边在找寻含晴的三人,从龙卫与赵霜妍一无所获,白玉堂得到金玉仙相助约定,先回了客栈交换信息。而后,白玉堂道:“展昭已经到了陈州,我去寻他。”

  便离开客栈,去了展昭留给他的地址。

  此时的展昭已经将夜行衣换下,一身粗布衣衫,房内本就有文房四宝,连夜写了信件将陈州所见写成蝇头小字。

  白玉堂推窗而入的时候,展昭恰好在卷信纸。

  空酒碗

  展昭知道进来的是谁,自然不用防备。还打了声招呼:“来了?”

  白玉堂抱着剑“嗯”了一声,便走向展昭。

  此时的展昭将信纸卷号塞进小竹节桶中,桌前笔架上面站着一直灰白色的鸽子,咕咕的叫着,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动,还摇头晃脑的查看着刚进来的白玉堂。

  白玉堂见了这鸽子也愣了一下,问:“猫儿,你这鸽子甚是眼熟啊?”

  展昭将小桶绑到鸽子的腿上,说:“信鸽,大概同品种的鸽子都长的一样吧。”

  白玉堂挑眉,他那只亮羽可是哥哥的那只的蛋孵出来的,说可日行千里的绝世好鸽。这种鸽子世上存世极少,又通人性,一般只认一个主人。

  “咕咕!”

  鸽子乖巧的让展昭绑信件,可却一直在看白玉堂,还歪着头叫了两声。

  白玉堂很自然的把手伸过去到鸽子脸边上,鸽子眨了眨眼睛,自己把头凑过去蹭了两下。

  展昭无语的看着自己的鸽子在向别人撒娇,也伸出手去摸了两下鸽子头。鸽子也咕咕两声,蹭了两下。

  白玉堂笑道:“你这鸽子还真是认主人。”

  展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为何,小羽竟然喜欢亲近你。”

  白玉堂又摸了摸鸽子头,鸽子舒服的咕咕。

  “或许是因为我也有一只这样的鸽子吧。”

  “嗯?”展昭看向白玉堂:“你也有?”

  白玉堂点头:“我那只叫亮羽,是我哥的鸽子生的。我记得当时只孵出来两只,一只我哥带走了,还有一只就留给我了。”

  “咕咕!”

  扑棱扑棱

  小羽在房里飞了一圈,白玉堂伸出一根手指,小羽乖巧的停在了白玉堂的手指上。还傲娇的把绑了信桶的爪子抬起来,好像在炫耀什么。

  展昭无语的把自己的鸽子抓回来,说道:“小羽,去给包大人送信,路上小心别被人吃了。”

  说完便双手一抛,小羽被迫飞出屋子,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以及……有些脾气的“咕咕”声。

  白玉堂在边上憋笑憋得很辛苦。

  展昭回头看了一眼白玉堂那因为憋笑而有些扭曲的脸,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什么好笑的!展爷才不会因为自家鸽子亲近别人而吃醋呢!

  见展昭的脸色不好,白玉堂清了两下嗓子,又见桌上有空酒碗,想都不想直接提了茶壶倒了一碗。

  隔夜的茶水自然不好喝,展昭似乎也是早就预料到了回来会喝水,一开始就让店家放的白水,并没有茶叶。

  自然,这么做也很符合一个贫穷的流浪剑客的做法。

  毕竟,茶叶也是要钱的,江湖人嘛,有那钱喝茶还不如喝两口酒来得舒服。

  白玉堂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事,对没有茶也不多说什么。可喝了一半却叭砸了一下嘴巴,问:“你这酒兑了水?”

  “酒?”展昭一脸不解,也过去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是水啊。”

  白玉堂看着展昭清澈的眼睛,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味觉。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味觉出问题了。可是上次是用了令牌的后遗症,而这次他身上并没有令牌。

  白玉堂又喝了一点,还是酒的味道。

  展昭看白玉堂喝水,也不知为何自己也喝了一口,还是水。

  两人也不会为了这到底是酒还是水继续纠结,当即要互相交换情报。

  可这个院子里并不只有他们俩人,附近的还有各种人,两人坐在桌前总是会被人发现,还不如去床上,放下床帐更加安全些。

  两人也习惯了同床,展昭在里白玉堂在外,画影巨阙两剑乖乖的挂在床头床尾,上头一对玉猫玉鼠眯着眼睛笑着,认真的守护着床帐内的两人。

  “你那边什么情况?”展昭问。

  “含晴姐已经两三天没有消息了。今天那位夫人会帮我打探含晴姐下落。”

  “你要做什么?”展昭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尤其是这种萍水相逢但是却可能要用命去帮忙的事情。

  “照看她的官人。”

  展昭转过头来,看着白玉堂的侧颜,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位夫人的名字?”

  白玉堂:“……金玉仙。”

  忘记问了,可是当时展昭不是叫出了那夫人的名字吗。

  展昭叹了口气,白玉堂果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叫金玉仙,这次包大人来陈州的起始原因就是她。”

  接下来,展昭仔仔细细的把在开封府见到的东西说给白玉堂听。

  起初,白玉堂还是认认真真的听着事件,可是渐渐的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转头看着展昭长如扇子的睫毛上下抖动,那莹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为何,白玉堂的手指就抚摸上了展昭的脸颊。

  “做什么?”展昭正认真的说着案件,不料这火烫的老鼠爪子突如其来的爬上他的脸,吓了他一跳。

  白玉堂却恍若未闻,侧过身来,那只手还在展昭脸上磨搓,眼神也越发深邃。下腹好似有一团火苗,要燃烧掉他的理智。

  而白玉堂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案件,满心满眼的都是身边这个人,好似有一个声音在教唆着他:

  那是你的人,那就是你的人。

  去吧,上吧!

  展昭也发觉了白玉堂的不对劲。虽说两人私底下的时候十分亲近,但是从来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两人心意相通,但两人的关系毕竟没有过明面。

  说到底,两个男人不需要什么婚礼,但是家中一关定是要过。展昭他孤家寡人一个,大哥不管他的婚事,可白玉堂家中有各位兄长嫂子,还有干娘,总要通知到位。

  展昭从没见过白玉堂这样的姿态,那双炽热的手不停的往他身上摸去。

  “猫儿……”

  “昭……”

  “我的……昭……”

  “玉堂?”

  “玉堂!”

  “白玉堂!?”

  “臭老鼠!”

  在白玉堂要趴到展昭身上的时候,展昭一个翻身,用上了师父教的擒拿手,就要将白玉堂反手按下,可白玉堂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将展昭死死按在身下。

  看着有些潮红的白玉堂,展昭脑子里嗡的一声,大致知道了什么情况。

  白玉堂他,中招了。

  该死的,刚刚白玉堂喝的的确是酒!

  藏春酒。

  那个碗,是他调换藏春酒的时候用的碗,当时时间急就塞到了怀中,后来回来顺手放在了桌上。白玉堂他用的碗就是那个!

  想不到那个藏春酒,只是一点残余就有如此威力,就连白玉堂都中招了。

  “白玉堂!醒醒!”展昭双手被控制住,又担心自己伤了白玉堂,不好用内力,白玉堂也没有用内力,只钳制住展昭,怔怔的看着展昭。两人僵持了小半刻钟,展昭眼睁睁的看着白玉堂的脸越来越靠近自己,却没有办法,只能呼唤着白玉堂,希望他恢复理智。

  “玉堂,醒过来。”

  “白玉堂,现在不是做这事的时候。”

  “臭老鼠今天你要是敢碰展爷你就死定了!”

  “展……展昭……”白玉堂似乎回了些理智,尽力控制住自己。

  展昭趁着白玉堂手下力道稍微小了些,一把将人推开。

  白玉堂躺在边上喘着大气,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能控制住自己一时,可一时片刻之后呢?

  展昭心疼的看着白玉堂,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就顺势而为?

  “玉堂……”

  白玉堂咬牙看了展昭一眼,他记得不远处有个池塘,慌忙的下床拿了画影,运气从窗户跑了出去。

  “白玉堂?”

  展昭愣了一下,也立马拿了巨阙赶紧追出去。

  白玉堂现在的情况实在不乐观,要是遇到了其他人发生些什么事儿级不好了。

  而白玉堂窜出去的时候只想着自己能快些快些再快些,那个池子就在前面了。

  展昭在后头也使出了看家本领,已臻化境的如燕诀三招悉数使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白耗子扑通一声往水里跳了下去。

  池水冰凉,解了白玉堂的火气,也唤回了他的理智。

  但是唤回了理智之后,白玉堂想到了一件事。

  他不会水。

  展昭也不会水。他无奈的站在池塘边上看着白玉堂在水里扑腾,将巨阙递了出去,好将人拉上来。

  白玉堂无语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长剑剑柄,一把握住,借力到了池塘边缘,手撑着池塘边,没有上岸,还留在池中,问:“展昭,你桌上放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中招估计就是喝的展昭桌上那水。

  他喝着明明有一股酒味儿!

  展昭蹲下,看着水里的白玉堂,解释道:“那是个……意外。”

  白云轩

  次日,金玉仙坐在丽春楼里等着那个假安乐侯的到来。

  她知道对方是谁。

  她当然知道。

  安乐侯进了院子,看见金玉仙穿上了他准备的衣衫,笑了:“仙子这是决定了?”

  金玉仙点头:“不然呢,与你继续耗下去,输的一定是我。”

  安乐侯摇头笑了:“仙子还是一如当年,说话直得很。”

  金玉仙冷笑:“薛楼主也一如往昔,让人捉摸不透。”

  “仙子说笑了。”那安乐侯随手抹去了脸上的妆容,露出本来的面貌。

  本就是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偏偏眼角还带了一朵桃花胎记,显得更加妩媚。

  此人便是她的故人——薛无泪。

  ——

  “薛无泪是三四十年前青龙会五龙首,掌管血衣楼。传说在当年八荒掌门围剿青龙会龙首公子羽后就消失了。此人面貌极好,善易容,武功也深不可测,据说还擅长用药。若是他有心躲藏,无人能找到他。”

  丁月华也赶来陈州,找赵霜妍互换情报。

  赵霜妍虽然身为长公主,掌握得了极多皇家秘报,但是对于江湖上的这些事,还是丁月华知道的多些。

  或者说,是与丁月华一体双魂的丁墨阳知道的更多。

  “所以,如今,庞昱确定是被他杀了吗?”赵霜妍问。

  丁月华摇头:“还不能确定。这几日我在试炼之地搜寻,并没有庞昱的消息,但是妍姐姐你知道的,并不是所有死了的人都会进试炼之地,还有很多人是直接渡忘川走奈何。庞昱没有隐世血脉,有很大可能是直接……也有可能,薛无泪还没有杀了他。”

  “有可能。这次薛无泪直接用了庞昱的名义做事,一旦事发,总要有一个庞昱出来伏法。薛无泪做事从来就习惯留后路,这种事,他不留两条后路是完全不可能的。”

  突然丁月华换了一个深沉一点的声音,赵霜妍知道,这是丁墨阳出来了。

  “……您就这么直接出来没问题吗?”赵霜妍问。虽然丁墨阳有时候会与她们作对,但是如今这件事,显然她们是在同个立场上的。

  “小月华最近太操劳了,我让她先睡会儿。这次,我要拿的不止是薛无泪。”

  赵霜妍愣了一下,问:“还有何人?”

  她有些担心身边的那几个人,不过如今除了自己,唯一一个还有血脉相关的人就是展昭,其它人只是拜师学艺,丁墨阳最多就是费了他们的武功而已。

  不,还有可能做一个修正处理。

  就像当年将白锦堂变成白金堂一样。

  丁墨阳道:“还有一个,与你也有些渊源。算是你的师姐或者师伯,但是她的名字在天香谷是禁忌。”

  ——

  金玉仙看着面前熟悉的人,问道:“我既答应与你合作,可否放了我夫君。”

  “云仙子当年,可是颇具盛名。天香幽谷七梅之首,多少人苦苦追求却求之不得。小可依稀记得,当年端木家的公子,一掷千金为仙子购下绫罗纱缎,却得了仙子陨落的消息,哭得好生凄惨。”薛无泪顾左右而言他,见金玉仙不为所动,又道:“让我猜猜,今生我们的七龙首云仙子怎么就年纪轻轻的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呢?”

  金玉仙默默的捏紧了拳头,安抚着自己。

  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也打不过他。

  “是因为……田启元与公子羽在面容上有三分相似吗?”

  说完这句,薛无泪看着金玉仙瞬间变了的脸色,笑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公子羽依旧还是白云轩的一个死穴。

  从未变过。

  “不知在仙子心中,薛某与公子,谁更得仙子芳心?”

  金玉仙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公子羽,薛无泪。

  这两个人她就算已经死了一次还是无法释怀。

  就是这两个人,让她前生,作为白云轩的一生,活得像一个笑话。

  ——

  “你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当年,她是被视为将来的第二代天香谷掌门存在的人物。”

  “也是一夕之间,从人见人爱的天香谷幽谷七梅之首的云仙子,变成了被江湖同道唾弃的青龙会七龙首的人,云仙子——白云轩。”

  赵霜妍却说:“我曾经见过这个名字。”

  这下轮到丁墨阳惊讶了:“这算是天香秘闻,你一晚辈如何见得?”

  赵霜妍抿嘴道:“前辈,晚辈虽只是三代弟子,二代师姐们的恩怨理应不清楚,但是,我是泼墨崖的弟子。”

  墨阳点头:“我这倒是忘了。真武山有藏经阁,天香谷自然还有泼墨崖。”

  真武山上藏经阁中藏了许多道教经书,还有武功心法,以及真武历史。天香谷泼墨崖第一任主人赵月芳,便是大宋开国皇帝幼女,传闻为情所伤,拜入天香,直至大中祥符六年当年情郎亡故才回汴京,却带了如今的长公主赵霜妍去了天香谷。

  赵霜妍在天香谷受教育亦是属于天香谷泼墨崖。可第二任泼墨崖主人却是五代十国之中一个小国宰相之女——左梁雨。

  后来左梁雨嫁人,第三任泼墨崖主人也并非赵霜妍。但是,赵霜妍在泼墨崖威望极高,可查阅所有天香典籍资料,甚至包括了当年天香谷秘闻。

  “当年白云轩被视为少掌门,天香花会上又极出风头,又得了一少年侠客公子羽青眼,两人情投意合,又在东汀渔村一战成名,有云羽侠侣之名。天香谷众位师姐也承认两人的关系,唤那位侠客为姐夫。”

  “有姑姑在,有师尊在,白云轩作为第一个从天香谷出嫁的师姐,又是师尊第一个徒弟的女儿,规模宏大,与宋庭公主下降一般无二。谁知出嫁前日突生变故,那侠客道他已有妻子,不可娶白云轩。白云轩只得了公子羽相见恨晚四字。”

  “就在天香谷众位师姐剑拔弩张准备不顾江湖道义也要将人留下之际,白云轩却与公子羽密谈,一夜过后,白云轩叛出天香谷,成为了青龙会七龙首。而青龙会龙首公子羽也承诺,只要他在一日,青龙会便不会与天香谷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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