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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翎如此说话,也是铁了心的要出去,小杨子深知自己拦不住了,便说道:“公主啊,外头非常的危险,您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危险?有什么危险?有老虎啊?”
小杨子赶紧趁着公主不知道,说了一大堆:“黑白两道,三教九流,七帮十八派啊!您……怎么能去外面冒险呢?”
赵翎听了背手而立,她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本公主这一身功夫,怕他什么道,怕他什么帮派啊!”
小杨子眼前一整晕,开始暗自叫苦:“殿下呀,您这一身功夫……也只能在宫里称霸呀!”
赵翎听了呵呵笑道:“大内高手,有哪一个是我对手?”
小杨子真心要混过去了,又气又急又委屈的说道:“公主啊,这大内高手,有哪一个敢惹你啊!”
真是逼得急了连敬语都不用了。
“你是说……”
“哎呀他们都是故意输给您的!”
“什么!”听罢赵翎眉头一皱,脸上笑容散去,“胡说!”
“公主,事到如今,小的也不敢欺瞒您了,这都是实情啊!”
见赵翎转过身去,小杨子赶紧趁热打铁:“公主,您千万不能出宫,这万一公……公……”
话还没说完,却见赵翎回过神看着小杨子发笑,笑得还十分可怕。
“怎么?你也想来骗我?你故意把我的武功说得一文不值,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了?好,就让你看看我这一身功夫好啦!”
说完就将小杨子往屏风那边一推,抄起桌上的绳子,三两下把小杨子用屏风裹起来。
“公主我求求您就别玩了,放过小的吧!”
赵翎像是没听到一般,打上结,推了一下,屏风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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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子从里头爬出来之后,四处找不到公主,无法只能前去找官家。
“什么!翎翎出宫了?”
赵祯感觉心有点累,头也有点痛。问道:“她怎么突发奇想要出宫的?”
小杨子欲哭无泪,说道:“公主不愿和亲,便换了太监服,说是要去当花木兰。”
气的赵祯拍了一下桌子:“翎翎实在太任性了!”
又对着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骂道:“你们就不会去追么!”
小杨子打头,回答:“宫中禁军得到消息后立刻去追,可惜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此时太后刘娥也到了,远远的就听见这里在吵,又听到“下落不明”四字,见跪了一地太监宫女,问道:“谁下落不明了?”
赵祯与赵霜妍看太后也来了,忙要行礼,却被太后一把止住:“谁下落不明了?”
太后的威慑力不减当年,但赵祯吞吞吐吐的不说,太后看向了赵霜妍:“妍儿,你说。”
赵霜妍略做思索,便说道:“是翎翎。”
太后大惊:“翎翎?她怎么就下落不明了?”
赵霜妍见太后那惊讶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
太后有些急躁,赵翎那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先帝最后的一个孩子。这冷不丁的失踪了,能不着急么!
“母后莫急,只要人还活着,儿子就能找到。”
这话说的太后一阵眩晕,什么叫只要人还活着?
“你……你……”太后要被自己养子气死了。
赵霜妍马上打圆场,说道:“太后,翎翎出宫并不是坏事,儿臣这便让人去找,定能找到。”
太后抓紧赵霜妍的手,她知道这个养女有能耐,死命的点头。又看向自己的养子。
赵祯示意小福子:“立刻,宣包拯进宫!”
横尸万花楼
今日是七夕佳节,包大人与公孙先生早就把展昭赶出去让他准备过节。毕竟已经是个成年的小伙子,是时候可以去找媳妇儿了。
只是……展昭算过来算过去,汴梁城他的熟人几乎都是在开封府,唯一一个不住在开封府的也就只有白玉堂了。可是白玉堂在上次案子结束之后代了自己两天班就回南边去了。
这有家不能回的感受,展昭还是第一次在汴梁体会到。
穿着蓝色常服抱着长剑,展昭随意的溜达在街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大概走的就是巡街的路线,不过等展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溜达到了白玉堂的宅子那里。
“呵……”展昭无奈得扶了一下额头,怎么就来这儿了。
看着紧闭着的门,展昭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不过走了几步,却看见白玉堂牵着那匹叫做空雪的白马朝自己走来,展昭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哟,猫儿,来找你白爷?”白玉堂也十分高兴的样子,那空雪在一旁打了个响鼻,原地踏了几步,也算是向自家主人的好友打了个招呼。
展昭也不好直接说自己被大人赶出来了,也就应下白玉堂的说法。
“走,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宅院,白玉堂吩咐了白福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全先放书房,又吩咐去弄些酒肉小菜。展昭今日没有穿官府想必是俢沐日到了,也可好好坐下来喝几杯。
“打扰白兄了。”展昭等坐下了才发觉好像这场景应该挺尴尬的,都没有准备什么拜贴礼物就直接来了。
白玉堂挥了挥手,“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以后我就常在汴梁了,你有事没事都记得来串个门。”
展昭听了脸上满是疑问,这白老鼠不是常在南边打洞……啊不是,活动的么,怎么就要常住汴梁了?
白玉堂自是看出来了展昭的疑问,他本来不想解释的,但是看展昭那副表情挺可爱,便解释了一下:“陷空岛和白家的生意,白爷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顾的,就接手了些汴梁的过来练练手玩玩。”
还有,为了一只蠢呼呼的傻猫!白爷若不好好看着,什么时候受伤了也不知道。
展昭点点头,人家的生意他可管不着。“白兄年轻有为,展某自愧不如。”
这话说得白玉堂在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他这几天可是还打听了一下武进县展家,好家伙,这猫儿也是富贵人家出生,却把自己过得那么简朴。
“得了得了,你也别夸白爷了,白爷有几斤几两,爷自己清楚。你有几斤几两,白爷也一清二楚。”
说话间酒菜到了,白玉堂拿起酒坛,一掌拍开泥封,给展昭倒了一碗。
酒红色的老酒,还在碗上挂着浆,是白玉堂最喜欢的女贞陈绍无疑。展昭闻了一下,自然也就知道是什么酒。
他俩都是南方人,说真的老家离得也不是太远,有些习性也多有相似。
不过这鱼……黄河鲤鱼是最为鲜美!
白玉堂一筷子戳到那胭脂鲤鱼上,就那么从背脊中间一划拉,筷子那么一夹,一大块鱼肉便被夹了下来,放进了展昭的碟子里。
“这是白爷最爱吃的,不过现在时辰不算对,这鱼肚子里头没放上鲜笋尖,不然定叫你这猫儿鲜掉了舌头。”
展昭谢过白玉堂便夹了鱼入口,果真是好滋味,不过又听到自己被这人唤做了“猫儿”不由地停顿了一下,怀疑的看着自己已经吃了一半的鱼。
罢了,猫就猫吧,三两口就吃了下去。
白玉堂在这方面心细得紧,怕展昭卡刺,夹给他的尽是鱼肚子上的肉。他分鱼的手艺又好,那肉整块的划了下来,鱼骨头全好好的在盘子里留着。
看着展昭吃鱼那样子,白玉堂怀疑自己好像真的养了一只人型的猫。
两人谈天说地说了一通,从南北菜色谈到酒茶点心,又从衣着布料谈到吃穿住行,两人不自觉的竟然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等展昭发觉的时候,好像已经说了很多。
“要不把你家的梳子也放些到我那成衣店里卖,配套卖。”
展昭胡乱应下,生意上的事儿基本都是他哥做主,他从来都只用管分钱便是。以前还跟着他哥去送货,现在早就不做了。眼看边上还有一坛子酒,展昭便拿了过来。
“白兄……又要过节了啊。”展昭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给面前的白耗子倒了一碗。
“怎么,这七夕佳节,猫儿打算和谁一起过?”白玉堂接过那碗酒,开始向那猫调笑。
七夕佳节牛郎织女相会,不过这更是女儿家的乞巧节。很多大家小姐平时不出来,也会趁着节日出来逛逛。很多小伙子都会去街上搔首弄姿,还作些酸诗,好让小姐们看中自个儿的才情。
展昭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说道:“白兄不知道么?”
“啊?”白玉堂心中一慌,难不成白爷这是错过了什么么?
展昭看白玉堂那吃惊样,借着酒意笑着说道:“不瞒白兄,展某被大人与先生赶出来了,今天晚上怕是无家可归咯。”
白玉堂听时正喝了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心里却给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唱起了赞歌,真是好样的!
“怕什么,你直接来这儿住就成了,客房收拾起来麻烦,明儿我再让白福收拾,今夜要不就再一同挤一挤。白爷的床可比那些客栈的好多了。”
展昭一阵窘迫,不过也没办法,城中的客栈早就给别人定满了。他若不答应,那今晚可就要露宿街头了。再说,又不是没挤过,而且他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那就多谢白兄割爱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白福便过来说道:“爷,展爷,开封府来人请展爷赶紧回去一趟。”
展昭听罢立马放下刚饮了没半口的酒。开封府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自己找回去,定是有大事发生。
白玉堂也放下了酒碗,啧了一声。
连个俢沐日都不让人好好俢沐,这猫儿果真是个劳碌命。
展昭拿起了巨阙,便起身要告辞:“白兄,展某便先告辞了。”
“嗯。”白玉堂有些怏怏的,“有要帮忙的说一声。”
“多谢。”
白玉堂看展昭走出去,也不起身送送,反而把碗中酒一饮而尽,又觉得不够痛快,索性直接拿了那坛子对嘴喝。
“劳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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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展昭向包拯行了个礼,“大人连夜召集属下前来,莫非有什么重大之事?”
一回到开封府,展昭又变成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包拯一脸疲惫,站起来问道:“展护卫可曾见过惠国公主?”
“属下曾见过一面。”
“如今,惠国公主失踪了。”
听到这里,展昭十分吃惊:“禁宫守卫森严,惠国公主怎么会失踪?”
“官家……唉,”包拯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对展昭合盘托出,“官家欲牌公主出塞和亲,惠国公主逃婚,已假扮太监私自出宫。官家为此事万分着急,事关惠国公主安危,不能张贴榜文,只能暗中查访。”
展昭安慰道:“惠国公主假扮太监,服饰容易辨认,不难查到公主踪迹。”
包拯点头:“惠国公主出宫带着宫内金饰,金饰上皆有记号,本府已通令各地当铺,务必多加留意。”
“大人!”公孙从书房外走进来,看见两人正在说话,“太监刘瑜遭人刺杀,横尸万花楼。”
“太监刘瑜?”包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公孙看向包拯,“正巧惠国公主假扮太监出宫,两案同日发生,这两件事会不会可能会所关联?”
“展护卫!”包拯立马派人。
展昭拿着巨阙:“属下在。”
“你速去趟万花楼。张龙赵虎!”
又两人应答。
“你二人点些人手,也去万花楼。”
“是!”
等几人都出去了,公孙却想起来,好像自家大人把展护卫大半夜的派去妓院查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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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前,展昭亮了身份,请老鸨带去看尸体。到了之后,只见一群莺莺燕燕在尸体周围,展昭皱了皱眉,径直去尸体那里查看。
死者刘瑜,男,太监,高七尺,大约四十五岁,一剑封喉而死。死亡时辰大约在申时到酉时之间。
展昭对尸体进行了初步判断,又左右看了看地形。向转过头去的老鸨说道:“请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鸨便回过头,又带着展昭到了院子一侧,开始说明当时的事情。
“当时他就站在这里,然后从廊那里飞出一个黑衣服的人,他们俩就打了起来,不多时,这刘瑜公公就……就死了。”
展昭点头,又问道:“命案发生之时,是谁和他在一起?”
一个头上戴着牡丹绢花的女子扭着腰走到展昭旁边,微微褔身柔声道:“是奴家。”
展昭往后退了半步,问道:“当时状况如何?”
牡丹脸上绽放出她的职业笑容,抬头说道:“当时他正在跟一个年轻的太监说话。”
“年轻的太监?”展昭眼睛一转,心道:莫非是惠国公主?
展昭这才盯着那风尘女子的眼睛,露出微笑,问道:“那么那太监呢?”
牡丹见到展昭看着自己,心跳快了几分,“他……”
刚说了一个字,牡丹便看见老鸨对自己使了眼色,吓得直接回过了魂。
“展大人……”老鸨在另一边叫了展昭,见牡丹回过了神,展昭也回过了头,才继续说,“那时候乱得很,那个小太监就趁乱逃走了。”
展昭反问:“逃走了?从哪里逃走了?”
老鸨面不改色,说道:“是呀展大人,当时乱得很,我们也没太过注意,不就是趁乱逃走了么?”
展昭点点头,说道:“衙役很快就会来处理。”
说要,展昭便快步离开,却在离开后一下子隐藏在暗处。他总感觉她们有话没有说完。
老鸨见展昭离开,立马走到牡丹边上,点了点牡丹的头:“你怎么什么都往外面说。”
牡丹讨好的笑笑,说道:“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看展大人长得俊,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要说出真话了。”
老鸨气得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娘告诉你们多少遍了,美色误人美色误人!你们才是要去美色误人的那个,不是被误的!”
牡丹以及几个女子欠身说是。老鸨看她们低眉顺眼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哼了一下,对着一个角落里的女子说道说道:“水仙你去后厢房看看那个丫头去。别闹出事来。”
一个头上戴了水仙绢花的女子福身应下,便朝一个方向离去。
展昭在角落将这些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结合他现在得到的所有信息稍作分析,便得出了惠国公主被困万花楼后厢房这个奇特的推测。
不过……惠国公主没事装作太监来万花楼做……什么?信息量有点大。
我不是公主
赵翎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内侍帽子早就已经摘下,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她按了按脖子,有些酸痛。
“啊……那家伙真是没有良心!”赵翎揉着自己的后颈,就要推开门出去。可是推不开?这时赵翎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门推不开,外头有长长的横杆钉着,窗户也钉死了。看天色应该已经是深夜,但是房间内没有任何烛火。
“咕噜噜……”
肚子饿了。这是赵翎第一次明确的感受到肚子饿到咕咕叫。
“不行,我要出去!”赵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打算用蛮力打开门。但是一掌拍过去之后,那门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是赵翎甩着手掌吃痛。
“嘶……好痛啊,不行,再来一次!”
赵翎摆好了姿势,又是一掌过去,可是还是一样的结果。门一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赵翎捂着手掌皱眉,一张清秀的小脸硬是皱成了菊花。
“难道说……她们点了我的穴道?”赵翎紧张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啊……”
此时,赵翎耳边有又响起了小杨子说的话,心中一凉。
“难不成……我这身功夫真的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赵翎都快哭出来了,也没摆什么姿势,反倒是直接用肩膀去撞门,嘭的一下,赵翎反而被撞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