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了24
半夜上厕所。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隔壁——周眠的被窝,亮着灯。
随口:“你还没睡呀?”
被窝一阵兵荒马乱。
周眠紧张地关掉手机:“吵醒你了?”
“没有。”她下床找拖鞋:“你干嘛呢?”
“看、看小说。”
原莺来精神了:“我也喜欢看!”
周眠小声:“你喜欢看什么呀?”
原莺羞涩:“我喜欢看虐文。特别虐心又虐身,最后两个人双双死掉。”
“……”周眠:“好特别。”
原莺问:“那你呢?”
周眠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喜欢看甜一点的。比如霸道总裁什么的……”
原莺想了想:“我也喜欢霸道总裁。最喜欢他跪在雨中求女主复合。”
周眠:“……”我们不一样。
-
因为与周眠聊到凌晨,原莺第二天完全起晚了。
根本来不及打扮。
胡乱套一件毛衣,东西往行李箱一扔,踩着点赶上大巴车。
一边用手指梳头发,一边往后排走。
陈秋缄看她眼下乌青:“昨晚做贼去了?”
原莺没好气:“那我一定先把你偷了。”
大巴驶上高架桥。
瑞士天气晴好,碧空如洗。灿金的日光把目及一切都渲上明朗的温度。
原莺趴在车椅上补眠。
睡得昏天暗地,中途被陈秋缄拉去对着狮子纪念碑许愿,才算清醒点。
李恪周走到她身边:“你们定了住的地方吗?”
“定好了。”原莺把地址给他看。
“那等会放完东西,我来找你。”他说:“你们离博物馆比较近。”
原莺点点头,顺口把话转达给何宴。
他说:“我不去。”
原莺怔住:“啊?”
他换一只手推行李箱:“记得回酒店,有事打电话。”
“……也行。”她想了想答。
酒店不远,也挺小。楼上四个房间,他们对门。
原莺收拾一下就跟李恪周出去了。
隔音很差。
她的皮鞋敲击地面,发出欢快的哒哒声,从何宴的门口经过。
他正接起陈秋缄的电话。
“有事?”
“奇怪,”陈秋缄的电话夹在耳边,手里翻阅一沓文件:“你没陪她去玩?”
“没有。”
陈秋缄痛心疾首:“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大好时机!”
何宴淡声:“不在这一时。”
陈秋缄:“什么不在这一时。到时候,她被那个谁——拐走了,你看她还会不会理你?”
何宴皱眉:“为什么不?”
陈秋缄扼腕:“你别说,以我多年经验,现在什么情分啊、世故啊,都他妈比不了爱情。”
何宴挑眉:“听起来你深受其害?”
陈秋缄呸两声:“别扯我,说你。”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他懒散地扯一下唇角:“追她。这不就是你的主意吗?”
陈秋缄被口水呛到:“不是。我只是让你注意点……”
“你说得有理。”
何宴站在窗边。一只小小的灰羽麻雀,站在栏杆边,乌亮的豆眼好奇地打量他。他也报以回视。不知想到什么,冷冷地嗤笑一声。
“爱情,才让人最忠诚。”
陈秋缄挠头:“你真的要把她扯进这滩浑水里吗?”
那只小麻雀已经蹦到了何宴的食指上。
歪着脑袋,左顾右盼。
他面无表情地捋过它的下巴:“就当,是一招九年前埋下的暗棋。”
-
夜幕低垂。
皎洁的月光,泼洒在卢塞恩湖面。湖风卷过花桥,掀起草木的青涩味道。
原莺坐在一张圆桌边,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
湖对面就是酒店。
她仔细地分辨,那些亮起来的窗口,哪一间属于何宴。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她支着下巴想。
“原莺,走吗?”李恪周结完账回来,“我送你回去。”
她说:“不用啦,就在对面。而且,我好像有点吃多了,想再坐坐。”
李恪周抱歉地笑一下:“那我要先撤了。刚才酒店给我打电话,需要房卡进门修缮热水器。”
原莺笑:“拜拜。”
目送李恪周离开的身影,她趴在桌上,又要了一杯酒——她不认识什么名字,但挺好喝的。
只是好像有点喝多了。
酒精发挥效力,让她的脸热热的,脑子也晕乎乎的。
原莺打着哈欠站起身。
一抬眼,就看见站在桥边的何宴——他太好认了。即便背对,周正的肩线,镀着柔和的月光,在地上拽出一道修长又伶仃的影子。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挎着包小跑过去,又在即将接近的时候,刻意放慢脚步。
大声吓他:“嘿!”
何宴转过身。
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她,但原莺总觉得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哼哼两声:“你怎么来了?”
他低眼:“隔着湖都能看见有个醉鬼趴在桌上。”
原莺歪着头:“哦——你偷偷看我。你在哪个窗呢?”
何宴没应声。
她这个时候大胆极了:“你怎么老不说话?”
何宴的鼻腔低低叹一声,拖着走“S”线的原莺往前。
她看了看袖子上的手:“好梦幻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转头:“嗯?”
她又叹气:“……幻灭了。”
何宴才明白,她讲的是Egon Von Kasier。
他问:“为什么?”
“就是……和想象的不一样。”原莺嘟囔。
何宴:“你想象的是什么——一个德高望重的德国老头?”
原莺没说话了。
身体直直往前倒,被何宴一把捞住。
她已经睡着了。
幸好已经走到酒店门口,何宴把她当麻袋似的扛上楼——其实,还挺轻的。
他把原莺放在地上:“房门钥匙呢?”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
何宴在她的包里摸了两下,轻易找到。打开门,把原莺扔到床上。
她又开始黏着人喊妈妈。
“抱……”
何宴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嘴巴。
“……”
手底下传来咕哝两声,被捏成鸭子嘴的小姑娘没再开口。
她翻腾两下,自发地挪进被窝。
何宴看她自力更生地睡下,也不再多管。刚要离开,忽然在行李最上方,发现了一本封面色彩艳丽的书。
其中一位锥子脸男人被画上了大爱心。
何宴微微挑眉。
陈秋缄下午把原莺的资料整理给了他,爱好里只有一条:
小说。
倒是了解她喜欢什么样的途径。
陈秋缄与她认识四年,添油加醋地描述原莺有多痴迷这种没有营养的文学作品。
于是他走过去,拿起了那本——
《总裁太霸道:厉少的独家私宠》
“……”
现在流行这种?
何宴眉头紧锁。
但最终,还是勉强翻开第一面,一目十行地阅读。
两分钟后迅速地合上了这本书。
大概明白了内容。
封面上被她画下爱心的是书里的男主角厉琛。母亲因为生下他去世,深爱妻子的父亲便不待见他,只看重他的哥哥。厉琛从小备受冷眼,直到一次偶然,遇见了女主苏甜甜,被她温暖的行为治愈,从此情根深种,开启一系列强行甜宠的剧情。
何宴倚在门边。
半晌,拍了张照片发给陈秋缄,让他找一份PDF发到邮箱。
他把书抛回行李箱里。
唇角扯出一道了然又讥诮的弧度——说不清是觉得她可笑幼稚,还是书里的情节荒谬烂俗。
但最终他只是冷冷地想。
喜欢这种啊。
行。
作者有话说:
贺总:胜券在握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反反复复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