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阳春三月, 天气回暖，《蠢萌大贱谍》杀青后, 章礼和闭关了近一个月，专心揣摩《小丑之死》的剧本，脑洞大开给小丑Lee做了个从出生到死亡的小传。
他还去上京欢乐世界, 跟那里的马戏团学了几手，骑个独轮车丢个球简直不要太轻松。
三月底, 萧鼎渊、屈竟成带着经纪团队一起，陪着章礼和去米国参加《小丑之死》的试镜。
“马丁, 你真的觉得, 一个只有过一部电影的炎国演员会合适我们的电影吗？”等待章礼和来试镜的时候，制片人斯图尔特担忧地问威廉姆斯。他可是指望这部电影冲击爱德华最佳影片, 所以对每一个演员他都挑剔不已。
威廉姆斯说：“相信我, 我的朋友, 章是目前为止, 我觉得最合适演Lee的演员。”
斯图尔特依旧保持怀疑的态度，他等着看老伙计的眼光。
章礼和与团队提前十分钟到达试镜所在的酒店，威廉姆斯的助理接到人，将他们带到试镜所在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 导演、制片人、副导演、编剧、摄影一字排开, 阵仗非常的大。
制片人斯图尔特见章礼和进来，用挑剔的目光将人上下扫了一遍, 紧接着看到走在章礼和身后进来的萧鼎渊, 瞬间就变了脸。
“萧, 好久不见。”斯图尔特从椅子上起身，热情地拥抱了一下萧鼎渊。
“好久不见。”萧鼎渊抱了一下斯图尔特，“我听说你是《小丑之死》的总制片，是想要拿一个小金人？”
斯图尔特大笑：“没错。你有没有兴趣为我们宣发？”
萧鼎渊说：“我们先试镜，结束后再讨论宣发，如何？”
斯图尔特点头，与章礼和握了握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威廉姆斯没有过多寒暄，直奔主题让章礼和试戏。
试戏片段有三段，一段是小丑表演获得观众认可，一段是小丑被诬陷偷了同团杂志演员的贵重首饰，最后一段是小丑一直默默喜欢的姑娘为了渣男自杀、他抱着姑娘的尸身痛哭。
三个片段情绪跨度很大，但小丑天生的浮夸都要融入到这些情绪当中，试过这些片段的演员不少，一个处理不好就用力过猛了。
章礼和先试小丑表演的片段，陈彪立刻将手里提着的独轮车给他，屈竟成从包里拿出几颗彩球，威廉姆斯几人饶有兴趣地看着。
之前试戏的演员不少人都借助过道具，但章礼和这样又是独轮车又是球的，还是第一个。
章礼和把几颗彩球放进兜里，骑上独轮车一滑，就稳稳在会议室的空地上绕场一周，再把彩球拿出来一抛，面相观众，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除了没有小丑夸张的妆和红鼻子，分明就是一名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演员。
小丑骑着独轮车这边晃晃那边晃晃，抛着彩球搞着怪，仰着脸期待地看向观众席。观众们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他热烈的掌声，小丑眼中光彩迸射。
得意忘形之后，小丑不小心漏了手上的彩球，他慌慌忙忙去补救，独轮车一歪，他结结实实摔地上。
观众以为小丑是故意摔倒的，顿时哄堂大笑。
小丑赶紧爬起来，一边搞怪一边滑稽退场，开心得不行。
“哈哈哈哈……”威廉姆斯几人被章礼和的表演逗乐，不禁笑出声来。
斯图尔特眼中的挑剔也淡了一些。
“章，你需要休息一下吗？”威廉姆斯问，他看得出来，刚才章礼和那可不是假摔。
章礼和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众人点了一下头，开始第二段的表演，然后面对导演站好，挺拔的背脊稍稍弯曲。
编剧眼睛一亮，有惊喜的感觉。
演员背脊这么稍稍一弯，把小丑常年生活在社会底层、被人欺负的状态表现了出来，但小丑是被人冤枉偷了贵重首饰，所以他为自己辩解，他又是倔强的，不肯让背脊彻底被压弯。
章礼和挨个儿看对面的一群人，震惊、委屈、以及愤怒，但他的嘴角却是向上翘起的，在他脸上行程一个奇怪的笑容。
“不，我、我没有，我没有拿艾德里安的戒指，我真的没有。”小丑仓皇为自己辩解，伸手想要去碰离自己最近的人，却又不敢地收回来，“老板，我真的没有拿，我发誓。”
老板说：“你没有拿？为什么你会去艾德里安的房间？为什么你去了艾德里安的房间后，他的戒指就丢了呢？”
小丑用力摇头，在人们步步逼近的时候，只能不断后退，他祈求：“我真的没有拿，是里奇叫我去艾德里安的房间叫他，我见他没在房间，就立刻离开了。真的，是真的。”
里奇大声喊：“你说谎，我并没有叫你去艾德里安的房间。”
小丑不敢置信地看着里奇。
“你们看啊，小丑偷东西、说谎，他还在笑，他一点也没有反省。”有人这样大声说。
“我、我没有……”小丑的声音淹没在群情激愤中。
愤怒的人们围住小丑，拳打脚踢。
小丑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他紧紧地抱住自己，流着眼泪承受着众人对自己的殴打，眼神委屈又茫然，习惯上翘的嘴角依旧让他带着奇怪的笑容。
试戏时当然没有人围着章礼和来打，他将这一片段表演完，结束后顺势就坐在地上，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为下一段表演做准备。
编剧惊喜地用手肘捅了捅威廉姆斯，冲他挑眉，小声说：“你从哪里找来的宝藏男孩？他夸张得太完美了。”
威廉姆斯笑笑，转头去问斯图尔特：“你觉得怎么样？”
斯图尔特矜持道：“我们先看看第三段吧。”
章礼和盘腿坐在地上揉了一把脸，正要开始表演第三个试戏片段，斯图尔特忽然叫停。
“去把道具拿过来。”斯图尔特对助理说。
助理表情扭曲了一下：“真要拿？”
“拿。”斯图尔特坚定点头。
助理扭曲着脸离开了会议室。
屈竟成不知道那鬼佬要搞什么，皱着眉看他。
威廉姆斯几人也不知道斯图尔特是在做什么，脸上写着疑惑。
没一会儿，助理又回到会议室，众人看向他……手里的道具，都惊呆了。
只见他手里抱着一个充好气的娃娃，且估计是黑作坊做的劣质产品，五官搭配得十分随意，很有笑果。
助理把娃娃塞章礼和怀里，让他抱着。
章礼和：“……”
萧鼎渊动了动手指，强迫自己按捺住把那个丑东西糊斯图尔特脸上的冲动。
“章先生，一个优秀的演员，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哪怕对手是一坨屎，都应该发挥最好的演技。”斯图尔特说：“我们的电影可是要去评奖的，章先生如果不能拿出最好的演技，我们是没办法放心与你合作的。”
萧鼎渊没好气地对斯图尔特说：“真难为你特意把你的老婆借出来给我们试戏。”
“哈哈哈哈哈……”斯图尔特不仅不生气，还大笑：“萧，你好幽默。”
“谢谢，你也一样。”萧鼎渊冷笑。
两人说话的当口，章礼和已经把斯图尔特的“老婆”放在地上，调整好姿势，就等着他们说完便开始他的表演。
美丽的杰奎琳被男友带着一群人侮辱后抛弃，不堪忍受的她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小丑得知后，拼命跑过去，依旧晚了一步。
他跪在美丽的杰奎琳身边，眼泪就……
嗯，美丽的！杰奎琳！
章礼和低着头，对着丑爆了的“斯图尔特の老婆”，要哭出来实在有些难。
屈竟成看他一动不动，紧张得心都快崩嗓子眼里了，好想把祭出“老婆”的斯图尔特罩麻袋打一顿。
做了那么多努力，前面都顺顺利利，若是败在鬼佬的“老婆”上，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斯图尔特挑眉，威廉姆斯坐直了身子，所有人都看着会议室正中央的章礼和。
“杰奎琳——”
忽然，犹如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小丑声音是悲伤的，可他似乎在脸上永久定格的笑表情让他整个脸都扭曲了。
小丑想为心爱的女子哭上一哭，然而生活却把他所有的眼泪都磨光了，他有巨大的悲伤，但是他只能笑不能哭，还有比这更可悲的吗？
“杰奎琳……”小丑低低呼唤，却碰也不敢碰心爱女子的尸身。
“好！”编剧猛地一拍桌子，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他拍完桌子，又拍了一下威廉姆斯：“我觉得这里要改，章处理得明显比我的剧本要好，小丑都快要死了，杰奎琳的死是压死小丑的最后一根稻草balabala……”
编剧说完就一阵风一样跑出会议室，改剧本去了。
萧鼎渊去把章礼和从地毯上拉起来，嫌弃地一脚踹开“斯特尔特の老婆”。
“老婆”被踹，斯图尔特也不生气，过来和章礼和握了握手，当即拍板：“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剧组。”
“嗯哼——”威廉姆斯在他身后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斯图尔特：“好吧，我们剧组是导演说了算。”
胖老头满意了，握着章礼和的手说：“欢迎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谢谢。”章礼和夸张的表情收了起来，背脊也挺得笔直，又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你能跟我说说，最后这段你为什么要这样演？”威廉姆斯问。
章礼和但笑不语。
难道他会说，他看着别人“老婆”的脸完全哭不出来，干脆破罐子破摔？
不管过程如何，章礼和拿下了《小丑之死》的男一号，屈竟成乐呵呵地去谈合同，斯图尔特邀请萧鼎渊章礼和一起共进午餐。
萧鼎渊断然拒绝：“改天吧，我现在看到你就会联想到你‘老婆’的脸，实在没胃口和你吃饭。”
斯图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