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蠢萌大贱谍》计划拍摄时间为三个月, 然后是半年时间做后期，赶在后年的春节档上映。
开机时间就定在十一月上旬，这时候章礼和与孟子行主演的《百亿彩票》已经下档, 他们不用再跑宣传，能够专心致志的入组拍戏。
开拍前的这几个月时间, 李波涛带着编剧团队再把剧本打磨一番、制片组寻摸拍摄场地、副导演去挑选演员。
“开机时间就定在十一月三号。”章礼和一锤定音。
李波涛觉得自己身为导演的权威被演员给挑战了，很有话说：“为什么要定在十一月三号？而且，我是导演，开机时间不该由我定吗？”
章礼和放下手中的《易经》, 指着刚才占卜扔出来的几枚古董铜币, 说道：“十一月三号, 上卦为坤为地，下卦为艮为山，谦卦, 谦谦君子, 用涉大川，吉。”
李波涛和总编剧龙正青听得双眼冒蚊香圈, 这特么啥玩意儿？！
娱乐圈里向来有迷信的传统, 剧组也会找风水大师测定吉日并献祭品以开机, 但大部分人迷信归迷信，却没有人因为迷信而去专门看易书学习。
章礼和却不同。
他听人说娱乐圈的人大部分都迷信，为了不让迷信科学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他特意找了《易经》、《连山》、《归藏》这样的古易书来学习, 还让家里人找了这方面的大拿来指导他。
系统地学习了一番, 看风水啥的还不太行，但起个挂算吉日还是小case的。
《百亿彩票》的开机日子就是他算的，馈食也是他来准备的。
像这样如此科学系统地迷信的人，堪称娱乐圈的奇葩。
李波涛和龙正青听了孟子行的一番科（吐）普（槽），脸上的表情一直是o(╯□╰)o这样的。
娱乐圈迷信的多，信教的也多，但他们娱乐圈风里雨里几十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科学迷信的人，就……不明觉厉，不由自主行拱手礼：“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除了演技、很多方面都可堪称学霸的章礼和假谦虚回礼。
导演带着编剧来跟影片最大资方开会，没想到居然会莫名被智商碾压一番，感到心好累。
“那就开机时间定在十一月三号。”李波涛蔫蔫地对萧鼎渊说：“萧总，我这边有一套班底可以直接用，其他的就麻烦你了。”
萧鼎渊笑得光风霁月：“不麻烦，我们都是为了把电影拍好而共同努力。”
李波涛点头：“是的是的，萧总说得对。”
“既如此，那么……”
萧鼎渊停顿了一下，李波涛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他的预感应验了。
会议室的门敲响两声，门打开，两男一女走进来，从萧鼎渊开始，挨个儿打招呼，其中的女子打招呼之余，还冲章礼和飞个眼神勾子，萧鼎渊的脸立刻就黑了。
“Jessica。”章礼和笑着回应了一声。
萧鼎渊脸就黑成锅底，只想用大毁灭术把Jessica灭成渣。
Jessica追求萧鼎渊好几年，萧鼎渊一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但追求归追求，Jessica对工作的态度非常专业，从来不会将私事与公事混为一谈，这也是萧鼎渊私下里对她避如蛇蝎，然而在工作上却很倚重，Jessica也是锦亚的核心团队成员之一。
Jessica对萧鼎渊的追求行为止于萧章CP在公司公布恋情，并且秀恩爱秀得十分丧心病狂。
她找人一起喝了一场酒，第二天就投入到《美甜》的策划工作中，非常拿得起放得下。
说来好笑，Jessica认识章礼和也不短时间了，之前她一直迷恋萧鼎渊，也没看出她对章礼和有所不同。哪知在拍摄《美甜》的时候，Jessica作为策划全程跟组，也不知道章礼和哪里戳中了她的high点，转头就追求其章礼和了，一副誓要把萧鼎渊的墙角挖干净的态势。
萧鼎渊抓到Jessica对自己恋人浪漫表白的时候，整个人的三观都崩溃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其实更多人认为，Jessica这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故意玩这么一手打击报复，其手段真是……有够变态。
当然了，Jessica的私生活虽然豪放了一点，在工作上却几乎无可挑剔，并且性格强硬很能正面刚，把她安排来跟《蠢萌大贱谍》剧组，就是为了给李波涛上个箍，省得他拍着拍着又变成意识流。
另外两个男人是安排给李波涛的副导演，配合Jessica□□白脸的。
李波涛的脸也变得黑如锅底，冲着萧鼎渊冷冰冰说：“萧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鼎渊淡淡笑道：“我这个人做事喜欢事先摆明车马，毕竟咱们要合作不短的时间，几百上千人的项目，该说清楚的就得事先说清楚，免得中途来掰扯降低工作效率。”
李波涛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我们中途会掰扯什么？你这是不信任作为导演的我，这样我们没法合作。”
“我从一开始就说明了，我不太信任你的拍摄手法。”萧鼎渊直言不讳，“艺术就是这样，要形成一种风格很难，要打破已经成熟的风格也很难。李导，你的艺术风格我很认同，但我们是拍商业电影，商业电影不需要多么晦涩的艺术效果，只要博观众开心就行。”
李波涛气死了。
萧鼎渊接着把话说明白：“你前一部电影本子好、演员好，但是扑成那样，就是因为你这个导演拍得不好。我家阿贵拍一部电影不容易，可不能砸你手上了。”
李波涛气得不想说话。
忽然被点名的章礼和愣了一下，插言道：“老萧，你刚刚是在黑我吗？”
什么叫“拍一部电影不容易”，这难道不是在黑他演技差，没有资方导演愿意用他？
萧鼎渊一凛，就要补救，然而敌人的失误就是自己的机会，Jessica趁机横插一竿子：“贵，萧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你早些认清他的嘴脸甩了他吧。”
“开会时间请严肃，不要说与会议无关紧要的话。”萧鼎渊咬牙切齿。
Jessica冲萧鼎渊飞了个媚眼，然后转头看向李波涛，换上严肃正经脸，说：“李，接下来我们会有近一年的时间相处，多多指教。”
并不想和金发美女握手的李波涛：“……”
李波涛班底的几个骨干面面相觑。他们跟着李波涛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资方，但这样开始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还真少见，资方摆明了要卡你团队创作，但又不是要各种安插角色、乱改剧本，而是要卡着你团队拍摄不脱离剧本范围，这让他们想正面刚都没有底气。
难道要说“我们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就喜欢拍成意识流，你这种不懂艺术的商人不要瞎逼逼”？
这不是找SHI么？！
龙正青从开会开始就在旁观，除了打招呼，没多说一句，现在见到李波涛吃瘪，他真想握住萧鼎渊的手，热泪盈眶的喊一声“恩人呐”，他金牌编剧的招牌保住了。
说句心里话，李波涛找到他要一个商业片剧本时，他是真不想给，几十年的老朋友怎能说砸你招牌就砸你招牌，还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心里苦哇。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龙正青阴霾了近一年的心霎时春暖花开。
“老李，我觉得萧总的顾虑是人之常情，”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龙大编剧表态了，“他是最大的资方，真金白银投进来近一个亿，又是总制片，旗下的艺人又是电影主演，总是为了咱们这部电影着想的，不想搞砸了。”
李波涛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舔狗”的表情看着老友，忿忿道：“难道我就想搞砸电影吗？”
龙正青摊手：“你当然是最不想搞砸的，但是你忘了你‘片场鬼畜’的绰号了吗？你能控制住自己？”
李波涛：“……”完全无法反驳。
“片场鬼畜是什么意思？”章礼和好奇问。
李波涛嘿嘿尬笑，偏过头不说话。
龙正青咳嗽一声，也不说话。
永辉影视这边的人全部死亡凝视盯着对面那群中年男人。
对面的人心理素质特别过硬，你看任你看，清风拂山岗。
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一方死亡凝视，一方不动如山，这是一个比定力的时刻，就看谁定力不强。
终于，十分钟后，李波涛团队里有一个人脸皮还是不够厚，扛不住地坦白从宽：“就是说，我们李导一到片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样换了个人？”
那人反正已经坦白从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别看他现在一副慈祥爷爷的模样，一到片场，一开机拍摄，他就立刻化身鬼畜暴君，好多演员都被他虐哭过，男女都有。”
永辉众人：！！！
没想到面瓜一样的李波涛竟然拥有两幅面孔。
两幅面孔的李波涛恼羞成怒：“我就说说那些人，又不打人，是他们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关我什么事。”
爆料的人缩缩脖子，说：“你那不是说，你明明就是骂，虽然你不说脏话，但是你骂人还狠了，专门戳人痛点。你以前还把我骂哭了。”
“你一个大男人，工作没做好，我说你两句，你就哭，你还有脸说，你丢人不丢人。”
爆料人不敢说话了。
永辉众人也都没有说话，心中忧虑不已。
照这样看，他们旗下唯二的两个艺人不得被骂成孙子？！
孟子行用手肘拐了一下章礼和，小声说：“我们还要拍吗？”
章礼和咬咬牙：“拍！说不定能锻炼一下自己的脸皮厚度，你看他们那些人脸皮多厚。”
孟子行：“……有道理啊！”
李波涛团队：“………………”
当面说别人厚脸皮真的好吗？感觉这次的拍摄过程会很艰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