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
两人送走许敬灵回到里屋，陆轻怀里还抱着蔚谰的外套，她问：“你怎么看她姐姐消失一事？”
蔚谰没有先说自己的想法，他反问：“师姐呢？师姐是怎样看？我觉得师姐好像挺关心她的。”
“那个小姑娘挺有趣的——诶，先不说这个，阿楠阿羽这两人又去哪了？”她一回来就没看见屋里除了蔚谰外有其他人。
就连岁寒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都没见到他们。”
陆轻把外套还给蔚谰，说：“不行了啊，得扣工资。”
蔚谰穿上外套，似乎还能在外套上闻到属于陆轻的味道，“师姐也看到了？”
陆轻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估计她姐姐凶多吉少。”
“托梦的话……估计就是那东西搞的了。”
“那你管吗？人家小姑娘都找上门来了，可不能不管啊——话说她是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求助的？”
“还不是赵文博让她过来这里找我的。”
陆轻脚步一顿，疑惑的问：“谁？”
“赵蒙的第三子。”
陆轻想了会才想起来是谁，“是他啊？他让小姑娘过来的？”
蔚谰无奈摊手，“许敬灵是这样说的。”
陆轻拍拍蔚谰肩膀，说：“是个小姑娘，价格收便宜一点。”
“师姐你对她很满意？”
“起码不错。”陆轻伸了个懒腰，身穿旗袍的她做出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不雅的感觉，反而还觉得挺可爱。
蔚谰觉得。
“好，我知道了。”蔚谰给陆轻倒了一杯花茶放在她面前。
陆轻看着面前这个长了一副书生面孔的蔚谰，笑眯眯的问：“觉得难吗？”
“师姐说的是境一界的B级任务？”
“是啊。”
蔚谰摇摇头，“这次任务是托了一只萼虎的忙，我根本没动手。”
他都没怎么出力，所以这次任务完成得特别轻松。
过了几天，许敬灵顶着烟椁巷一群人的诡异注视下，再一次敲响汤药铺的门。
这一次，是陆轻亲自给她开的门。
许敬灵把门关上，挡住了那一堆压力后转身时她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了？”陆轻手上捧着一壶茶，笑问。
许敬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外面的人好像对我来这里觉得很惊讶。”
“小姑娘自信一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蔚谰吊儿郎当的说。
陆轻伸手拍拍许敬灵肩膀，看似一个平常的动作，其实陆轻借用这个动作在许敬灵肩膀处好像抓走了什么。
蔚谰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就跟许敬灵说：“你的委托我接受了，你姐姐我可以帮忙找，至于报酬一方面……等找到你姐姐再说。”
许敬灵眼睛迸出惊喜，她冲过来与蔚谰隔着一个柜台，踮起脚尖，“真的吗？！谢谢你！”
蔚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说说你姐姐具体是去哪个城市旅游的。”
***
地点——副城某旅游景点。
蔚谰坐在大巴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睛总是瞄向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的陆轻。
“师姐，其实你不用跟来。”蔚谰轻轻的开口，把披在陆轻身上的外套再拉上一点盖住肩膀。
陆轻摆摆手没出声，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灵凤非梧桐不栖。
四凤对环境的要求是特别严格。
“师姐，到了。”
大巴停下来，这辆大巴上有大部分人都是来这个旅游景点去游玩，一时间，大巴少了好些人。
这里的恐怕很清新，只不过温度有点低，陆轻盖上卫衣帽子，头发披下来用来遮挡一些风的侵入。
“许敬灵的姐姐和同学去的就是那里。”蔚谰伸手指向前方的一座高山。
“行，走吧。”陆轻揉了揉鼻子，有点痛。
蔚谰去买票，陆轻在一旁等着，她站的位置能看到自家小师弟跟售票员阿姨聊了起来，起码看上去很和谐，很开心。
只不过……售票员阿姨为什么老是看她？
蔚谰拿着两张票过来，把其中一张交给陆轻，然后就听见她问：“她为什么老是看我？”
“谁？”
“那个阿姨。”
蔚谰瞥了眼售票员阿姨，正好对上阿姨似笑非笑的视线，嘴角抽了抽。
“你看，她又在看我了。”陆轻控诉。
“她可能看你漂亮就多看你几眼。”
陆轻狐疑的看他，认真道：“虽然你师姐我不是人类，但好歹也在这个世界待了万年。”
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她还没蠢到直接相信这个理由。
蔚谰生硬的扯开话题：“我们走吧。”
陆轻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双手空荡荡的走在蔚谰身后，两个人也就只有蔚谰背了一个背包。
虽然看上去有些瘪，里面没装什么东西。
走到半山腰，蔚谰已经开始轻轻喘气，扭头一看他师姐，脸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
蔚谰：他还是太嫩了……
陆轻察觉到他视线，果不其然，一转头就对上了，“累了？要不要休息？”
山里都有不少巨石可以让游客坐下来休息下。
“师姐，我们不是真的来旅游的。”蔚谰提醒。
“我知道，但这一路上还没什么不同，你要是不行了就休息下。”
蔚谰听到“你要是不行了就休息下”这句话，后槽牙就觉得疼。
“师姐。”
“嗯？”
蔚谰沉吟，“你不能说一个男人不行。”
还是对着他这么一个正常男人。
陆轻开始有些疑惑，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好像她刚才这句话的确……有歧义。
鸑鷟大人脸上淡定的拍拍蔚谰脑袋，“别乱想。”
蔚谰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玻璃罐里装着一只小虫子。
蜉蝣。
“你说说看，你托梦给你妹妹什么了？”蔚谰敲了敲玻璃罐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对着小虫子说。
“什么妹妹？我哪里有妹妹了？你好好说话！”蜉蝣现在心情很不好，自从昨天被一个女人抓走放进这个罐子后，它心情一直就不好。
“你意见好像很大啊？”陆轻瞥了一眼蜉蝣。
蜉蝣立马怂了。
这是祥瑞。
它骂不过，也打不过。
必要时候它还是得要怂一下。
“说说看，许敬灵的姐姐是怎样消失的？”蔚谰问。
蜉蝣在玻璃罐里飞了几圈，最后停在了盖子里开的一个小口，这是阿羽怕它缺氧一下子咽气给它开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亲眼见过。”
“那你为什么要以许敬灵姐姐的名义给她托梦？”
“我闲得慌。”
陆轻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这只蜉蝣态度不行，得改。
蔚谰和蜉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话题越跑越远，陆轻听得头疼，出声打断：“两个智障儿童，可以收敛一下了。”
蜉蝣果真又收敛了不少，它正色道：“鸑鷟大人，我真的是不知道那个女的姐姐为什么会消失，不过她是在这个地方消失的没有错。”
“原因？”
“我潜入过那个女的梦境………”
陆轻点点头，换了个问题又问：“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小心来的——我还没成年。”
不知道是不是蔚谰看错，他好像看见一只虫子扭扭捏捏的模样。
陆轻还有好几个问题要问，却在空气中闻到了妖气和妖魔的气息。
“师姐。”蔚谰几乎是瞬时站起身来。
“去看看。”陆轻边向气息的方向走去边皱着眉头想事，“蜉蝣。”
“哎，什么事？”蜉蝣被陆轻放了出来，正蹲在她肩膀。
“你是怎样来到无境界的？”
蜉蝣说：“无境界和境一界的结界出现了裂缝，像我这种体积的完全是可以自由出入——鸑鷟大人你不知道吗？”
“裂缝？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一段时间。”蜉蝣顿了顿，又说，“鸑鷟大人，结界撕裂是不是很严重？”
“结界裂了，境一界的妖魔和妖族就可以来到无境界，就那些人类有什么抵抗能力。”
“我们蜉蝣一族不会乱杀的！”蜉蝣忙为自己一族正名。
陆轻看了它一眼，说：“我知道。”
过了会，又听到陆轻说：“但那有什么用。”
境一界的妖族那么多，谁能保证它们都不会对人类痛下杀手？
陆轻抬头看着已经在前面停下来等她的蔚谰，她停下脚步与蔚谰只隔一米距离，对他笑了笑，说：“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许敬灵一事就辛苦你自己一个人了。”
蔚谰没问是什么事，点了点头。
陆轻和岁寒是从来不管无境界的事，所以在无境界出面管理的还是蔚谰。
许敬灵的事本来就不关陆轻的事，所以她突然要离开也没什么多大问题。
陆轻离开之前又嘱咐道：“打不过就跑知道吗？别逞强。”
蔚谰眉眼染上笑意，“知道了。”
“蜉蝣，你待在这，跟他一起。”
蜉蝣不同意，嗷嗷叫道：“为什么？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还是个未成年！”
“你要跟我回境一界？”
又要回那个鬼地方？蜉蝣心里是拒绝的。
“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蜉蝣飞到蔚谰肩膀上站稳，“我还是跟他在一起比较好。”
陆轻无奈，转身离开无境界。
蔚谰瞄了眼蜉蝣，问：“你刚才跟师姐说什么了？”
“说什么？我们没说什么啊，哎呀你快点去把那个女的事情解决好。”
“你急什么？”
“你管我！”
接下来蔚谰没再说什么话，蜉蝣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是不是境一界出什么事了？”蔚谰突然开口让蜉蝣猝不及防。
“什么出什么事？没有。”蜉蝣飞在旁边，回答。
“蜉蝣。”
“做什么？”
“以你认为，我的实力在境一界里面是达到哪一种程度？”
蜉蝣愣了下，索性就化形，变成一个三头身高的小孩，头顶上有两根长长的触角。
“我不清楚你的实力。”
蔚谰对蜉蝣的变化没什么反应，他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一群妖魔。
一群妖魔正撕咬着两个游客。
“那你待着这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