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74

　　不过大冰山变成小冰山，已经算是很大很大的进步了吧。

　　该安抚的时候还是要安抚的，姜芷溪顺势靠上去：“不是很忙的柏先生，要送我回学校吗？”

　　柏翊没理这一茬，瞳色像水墨画，黑眸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眸光凉凉，看向姜芷溪时藏着说不出的情绪。

　　“我会回A市，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来听听。”一听要承诺，姜芷溪眼皮直跳。之前那件事可以算是在两个人心口上划了一刀，平时不去碰它，外表看着貌似结痂，可若是轻轻一揭，伤口还是没有愈合。

　　“你搬来这里住，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开玩笑，她才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没有任何理由在校外居住。

　　乍一听荒谬，触碰到柏翊视线，拒绝的话又严严实实堵在嗓子眼。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在N市，我一定留下来陪你。”柏翊不在，她住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柏翊将手臂抽出，十指交握在一起：“你住在这里，我会很安心。”有通告的每一个晚上，不论多晚他一定会回来，因为姜芷溪在这里，姜芷溪在等他。

　　姜芷溪料定他可能会不高兴发脾气，谁知道这么没有分量的一句话，重重击中了某一处。

　　他没有安全感，太没有安全感了。

　　这种事就算她再积极再努力，只要柏翊躲在自己的世界中，局面永远不可能改变。他需要一种他可以接受的方式，帮助他在这段感情里不再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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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后，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好。”

　　*

　　姜芷溪如言搬去了柏翊的公寓，一天之内，简繁第二次送带着行李的室友出门。

　　小赵开了一辆很低调的车等在楼下，柏翊就在后座。帮她打开车门，眼底都是柔情。

　　生活照旧，还在按部就班的继续，风平浪静中偶尔掀起一点波澜，很快又落回去。

　　柏翊回了A市。目前他的通告不多，质量却很高，温致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还是要他以学业为主。

　　偶尔连缚闲下来会偷拍几张柏翊的照片给他看，姜芷溪悄悄存在网盘里，柏翊并不知道。

　　姜芷溪乖乖住在那间公寓，时常在第二天醒来时看到柏翊睡在身边，眼底有淡淡乌青，但是睡的很熟。

　　他们共同吃一顿早餐，柏翊又匆匆赶回去。

　　姜芷溪想劝说他不必把自己搞的如此累，每一次，他只是笑着看她，不说什么。

　　时间匆匆过去，年底一到，发生了一件众人都没想到的事。

　　柏翊参与录制片尾曲的电影上了春节档，电影票房一路飙升，片尾曲一夜爆红，连上三天热搜。

　　柏翊彻底藏不住了。

　　姜芷溪每天去记录他微博的粉丝数，眼睁睁看着粉丝从一百多万涨到一千多万，并且那个数字还在不停的飙升。

　　柏翊不常营业，微博应该是交给团队的人在管理，没有自拍，全是工作照他拍。一个月最高发博量只有五条，全部是工作相关，几乎扒不到一点点接地气的地方。

　　她为此还津津有味的研究了一番，从评论区来看，颜粉和事业粉各占一半。一大票老粉丝哀嚎宝藏男孩藏不住了。颜粉说他绝色堪比月色，冷冷清清的俊美，很像希腊神话中走出披戴月光的年轻天神。

　　这个比喻一时走红，还有人说他是月色男神。

　　粉丝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很快有人扒出来连缚和柏翊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自出道以来连缚发展一直很好，温致不太操心他，他的主要精力放在综艺和唱歌上，因为性格讨喜，路人缘一直很好，没有跟风黑也没有黑料。

　　于是大家发现，连缚作为一个发博很积极的人，艾特柏翊的频率相当高。

　　有时候是一起吃了午餐，拍一张合照po上微博卖个萌。当然，柏翊是不会主动配合他的，十张合照有九张没有看镜头，大部分只能看到侧脸。

　　粉丝们从正主微博上找不到照片，而柏翊的行程大部分不透露，就连粉丝拍的机场照都少之又少，只能挖些边角料……一时间，连缚的微博也被轮了。

　　爆红来的措手不及，唯一参加过的一期综艺被粉丝们找出来，连带着节目的热度都涨了一波。之前B站上各种各样的拉郎配视频也被找出来。最最重要的，柏翊参与过的唯一采访被拉出来。

　　而这压箱底的采访，有大瓜。

　　姜芷溪也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会以这种方式上热搜。

　　#柏翊女朋友#这个tag横空出世，这段采访又被各大营销号拉出来一遍遍的转。

　　刚被圈粉的女友粉心碎了。姜芷溪翻看评论时心情很平静，有人骂，也有人反驳柏翊不是爱豆，有谈恋爱的自由。一部分心态好的更是摊手，很阿Q的表示“比起看他和圈内各路女明星暧昧，有深爱的女友更容易让人接受的多。”

　　还有一些妹妹粉和亲妈粉：

　　“麻鸭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哥哥是言情小说男主角本人了吧！”

　　“好刚！大方承认，不愧是我爱的人。”

　　“崽啊不管你做啥妈妈都支持你呜呜呜。”

　　“如果他们一直在一起，那我就相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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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知道柏翊的女朋友是谁，他们找不出一张合照，更没有来自亲友的爆料，就连狗仔追行程，从机场追到公寓，也因为安保问题接触不到更近的地方。

　　他的私生活太神秘，好像罩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谁都窥探不到。

　　只是有少数几个圈内的工作人员匿名加入讨论，说曾经在柏翊录节目的时候见过他的女朋友，漂亮到挪不开眼，他面对女朋友像变了个人，两人很般配。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的男朋友成为人尽皆知的大明星，姜芷溪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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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夏秋冬，一个季节的天气看似相似，就在这样不知不觉的日子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孙顾白正式签约了模特公司，小有名气，偶尔出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挣扎，和顾天赐的关系也明朗起来。

　　简繁去英国做一年的交换生，谢笙笙决定考研，每天埋头图书馆。

　　不愧对他姐夫的教育，卫衍川的数学成绩上去就没再掉下来，成功考上重本，也在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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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姜芷溪保研本校成功，跟在王教授身边研究翻译。谢笙笙大一大二成绩一般，没拿到保研资格，但是最后也凭借自己努力考上了N大的研究生学院，同学院同专业，又成为了室友。

　　柏翊一天比一天红，姜芷溪也一天比一天忙。

　　一切都很好，除了感情。

　　*

　　“不生气了好不好？”

　　……柏翊靠在后座，双眼无神盯着车顶。

　　呵，姜芷溪拿他当傻子。

　　这种温柔到极致的，听不出一丝不乐意的哄骗式的语调，他已经听腻了。

　　“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药效上来了，血液热度降下来，好像把全身的细胞换过一遍般疲惫。柏翊发问，嗓音嘶哑无力。

　　姜芷溪沉默半晌，柔声说：“你看上去很累，今天不去看江景了，我们回家。”

　　柏翊倏然睁眼，手掌牢牢擒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动分毫。

　　他声音大了不少，又一次重复：“你告诉我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把我放在心上！”

　　她像是遇到一个世纪难题，连题目都无法读懂，眼神中不自觉透露出浅浅茫然。

　　怎么做？到底怎么做？

　　这个问题姜芷溪也想问的。

　　这四年她养成了许许多多的习惯：手机永远保持开机状态；不论忙到多晚有多困，闭眼前一定要对他说晚安；遇到有趣的事第一个分享给他；碰到好吃的餐厅第一想法是等柏翊回来要带他去吃；各种密码设置与柏翊相关；提前半年去策划他的生日惊喜；随身携带他的药……

　　柏翊说，你要把我放在你心里的第一位。

　　姜芷溪在努力了，她以前不知道把另外一个人放在心里第一位是什么感受，现在她努力的靠拢。

　　在姜芷溪的预想中，柏翊的病情会慢慢好起来，直到有一天彻底远离抑郁与偏执。但是就在她毫无知觉的日子里，病情恶化了，喜怒无常是常态。

　　她甚至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按照柏翊说的去做，尽可能的让他有安全感。然而换来的是索要更多。甚至于因为她这样顺从的去做，反而让他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现在他的睡眠很不好，好多个夜里，姜芷溪半夜醒来，看到柏翊躺在身边毫无睡意。他就这么抱着姜芷溪，看着她的睡颜什么也不做。

　　他说：“我害怕醒来看到你不在我身边。”

　　他说：“我不喜欢你这样听话，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听命令做事。”

　　他说：“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在片场短短几十分钟不够安稳的睡眠里，柏翊梦到姜芷溪主动向他走来。柏翊从来没有告诉她，因为这个梦，他开心了许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