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这么久,我第一次在今天没有梦到老爸。
但是一样在凌晨醒来。
我梦到了老妈和还在上小学的自己。
因为被早产,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的那个小姑娘。
不知道几年级的时候,生病发烧,结果差点烧到了三十九度多,那是老爸离开我和老妈的第一年。
她很忙,而我早已掌握了照顾自己的基本技巧,比如身体不舒服要吃什么药。
但是那次的病来的太迅猛,只是和这次一样,淋了一次雨而已,但是像是病痛压力悲伤愤怒和所有负面情绪同时侵袭,一下就把身体压垮。
老妈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我听到她说你这都快四十度了,醒醒,起床,我们去医院。
但是睁不开眼,只哆嗦着不停把被子在身上裹紧。吃药了,出汗了,身体就好了,都是骗人的。
后来是老妈一个人把我从大院儿背出来,没有打到车,然后直接背到医院的。
即使是那个时候,她还是没有麻烦任何人的习惯。后来她还曾经跟我开玩笑,“要是再送晚一点,我估计你就要烧傻了。”
这样“逃过一劫”的幸运故事不知怎么会让凌晨醒来的我泪流满面,我摸了自己的脸一把,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那简单的“晚安”两个字。
整张脸都湿了,可是我的眼泪还在莫名其妙哗哗地流。
“春捂秋冻”的习俗好像很有道理,我昨天确实应该多穿一点的。
我想我是又发烧了。
不然怎么会发热发烧流眼泪呢。
我起床,感觉整个脚心都是热的。
穿上拖鞋,弯腰到自己书桌下面的柜子把药箱拖了出来,这个东西我都好久没有拿出来过了。
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该吃的药片,直接用桌面上前半夜没喝完的水,抿了一小口就把胶囊送了进去。
接着回到床上,现在才凌晨三点多,抬眼向窗外望去都是一片漆黑,除了零星的几点灯光,不知道是为什么琐事还没有入睡,还是同样不安地醒来。
我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或许还能再做一个梦,这次梦到老爸,告诉他,你别和老妈吃醋呀。
六点多再次准时起来的时候,我都佩服自己的生物钟,这般不受影响。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凉了下来,不过还有一些头晕。
【他是神秘人吗:早安。】
【他是神秘人吗:今天学校见,我爸还醉着呢,我照顾一下。】
我看着他这短信内容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一次倒是想得起来跟我说一声不来了。
至少这样我能在出门前先记得吃个早饭。
不过要我想象周校长喝醉被周怀瑾照顾的样子,怎么都觉得有些无厘头。
看着桌面上白色绿色的药盒,我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把他们装进书包里,更没有现在就把药吃了的打算。
容易正趴在桌上,侧脸看着我,额前细碎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眉眼,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和她的动作很是对称,趴在桌上面对面,我是因为头还晕晕的,至于她,这个动作是她的常态了。
有些疲惫地眯着眼睛,明明早上都感觉温度降了不少,不知道怎么现在又热了起来,脸颊和眼睛的部位尤为明显。
眼睛干干的,仿佛一眨都能酸出眼泪来。
“穆清啊。”容易的声音很轻,像是催眠曲。
“嗯?”我晕乎乎地回了她一句。
“没事儿。”
这声音明明是欲言又止。
若按照平时,我一定会追问下去,但是现在我却没有这个心力劲儿。我“嗯”了一声,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睡觉姿势即使是在靠近后门的角落,依然太过显眼,但神奇的是在昉姐的两节课我都没有被她点名叫醒起来。
直到今天放学,我都没有见到周怀瑾。
我没有去找他,他也没有过来,我现在算是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和这个比起来,我更觉得要担心的是明天的三模考试。
去提前看了明天我考试在的考场。
背着书包,我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果然又烫回了昨天的那个感觉,叹了口气,人很久没有生病,突然生病还真是要命。
一只手从旁边抓住我的袖子。
我愣了一下。
本来就十分缓慢的步子很快就停了下来,转过头看身边的人,结果觉得自己的症状可能更严重了。
杜若。
他的眼神看着有几分疑惑和焦急,还没等我出口就率先开口,“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条件反射的在这问话中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杜若皱眉,“生病了?发烧?”
他眼中的关心毫不作假。
生病的时候或许反应速度也会慢很多,比如我来不及动作的时候,他已经伸出了手探向我的额头,“这么严重?”
我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莫名觉得有另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从身后投来,而下意识望过去的时候又只剩下空荡的校园,只有值日生还在走廊里徘徊。
杜若苦笑了一下,“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要不是刚结束值日也不会遇到你。”
那他值日结束的还挺快。
我松了口气,看着杜若有些无奈的表情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些少年人一时嘴硬的撇清和辩解算错吗,不算的。只不过就是因为我们相互太了解,他才明白说什么更能撇清我。
至于会不会后悔,他大概也没有想过。
“没事儿,我吃过药了。”
杜若皱眉,像是刚刚一瞬间的尴尬没有过,伸手抓住了我的书包,站在我面前抓住两边的书包带,很简单地就把它从我肩膀上拿下来。
“你算了吧。”他低低地轻笑一声,在我不解的眼神中把那显眼的红色书包背在了自己面前,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走吧,送你回家。”
不自觉地,我又一次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教学楼,那个周怀瑾曾经拿着伞闪现出来的楼梯口。
没有人。
“又不远。”我撇了撇嘴,微微扬头看着他,但杜若已经迈开了脚步。
他闻言脚步一顿,侧着头:“周怀瑾呢?”
我抿唇,脚步跟上他,“哦,他今天值日。”
这是我随便扯的。
“而且我们又不是天天放学一起走。”
“小时候也没少帮阿姨接送你。”杜若耸了耸肩膀,把有些滑落的书包背好。
我沉默。
这种安静维持了一路,杜若没有打破,我则是整个人恹恹地没有开口的力气。
我以为他到我们家门口会提出跟我妈打个招呼,甚至都想好了那些敷衍推脱的话,但是他只是把书包递给我站在了原地看着我,直到我冲他挥挥手关上了门。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那么我一定会好奇地琢磨他眼中藏着的情绪。
20160511,作业写半个小时就在书桌上趴着休息个十几分钟,然后再撑着脸颊继续看着桌面的习题。直到老妈在我睡前送过来了一杯热牛奶,我才打起精神冲她笑了笑。
这算是最没有效率的一天。
直到睡前我也只是把明天要交的作业写完。
吃了的药开始起作用,困意席卷而来,我爬上床,睡衣穿了一半就沉沉睡着。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沾床就睡吧。
手机的书桌上震动了几声,想要起身看一眼,最后还是被暖和的被窝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