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曲阎王低咳一声,竟也拿起梦中显现的茶杯并不很斯文的喝了口水:“观你如此态度,想必已知本王寻你所谓何事,就不彼此客套了。”
伯沉悠然的晃着茶杯,左手一摊示意请继续。
见其态度,曲阎王正了正脸色说:“前靖国长公主楚缘,在生死簿上已定命运是猝于去年九月初二,但根据调查,前靖国长公主楚缘早于自己十岁生辰时,便已经毙命,下了地府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魂归了轮回…”
见对面还是一副漫不经心,不感兴趣的样子,曲阎王继续道:“但不知因何故,有一野魂趁机进了前靖国长公主楚缘的身体,并一直霸占至……去年九月初二。本王本应该将那野魂拘回地府进行审判,但本王却意外发现,那野魂的魂魄曾经被人动过手脚,顺着一丝线索探查后,本王确定,关于前靖国长公主楚缘死而复生一事责任不在那野魂身上,但…”曲阎王停顿了下,加重语气道:“关于那野魂所作所为,地府有权进行审判,还请你莫要横加干涉。再…”
“阎王,她有名字。”
伯沉用温润清朗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浅琥珀色的双瞳不知何时弥漫着丝丝红雾,隐约可见其中闪烁的星芒,双眼直直刺向对面的曲阎王。
“她是思危,也是楚缘,更是我心里的那块元宝,需得好好护着,日日偏爱。……你有说什么吗,阎王。”
面相正直的曲阎王面对、对面紧盯着自己的雍国二十一子封号安王字博生名伯沉的世外之人意料之外的被震慑了。
不待他开口,伯沉便翘着唇角眼中毫无笑意地说:“我的元元被天上那个东西抓来当补丁,没有谁问过她愿不愿意,而造成这一切的,地府难道不该承认?至于你说我横加干涉,呵!是谁造成的这一切,你可别推卸责任啊,阎王。”
回过神的曲阎王辩解:“这件事的确有地府的一部分责任,但她也的确应该由本王带回地府审判。至于后面那句话,是本王的轻率,本王给予道歉。”
伯沉冷笑:“阎王真是避重就轻的一把好手,可凭什么我要听你们的?”
曲阎王:“因为她只是一只野鬼,长此以往,必定消散于世间。”
望着对面再次犀利的眼神,曲阎王只好放缓了语气解释:“她虽然有功德加身,但毕竟不得修炼法门,魂魄弱的比刚死的新鬼强不了多少,若不是因为有那满身功德,她根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你都该是知道的。”
见他依旧固执己见,曲阎王脑筋一转说了句:“元…咳…楚缘很孤单啊!”见对面的人眉眼松动,曲阎王再接再厉:“黑无常刚发现她的时候,就是因为听到了哭声。”
伯沉骏眉微屏,一下子脑海里就闪过以前元元在自己面前哭的样子。
曲祥心里暗自抹了把汗,不管怎样,今天必须得把事办妥。再继续放任那魂魄待在阳间,早晚会彻底没法收场的。
“你考虑的如何?”
回神的伯沉再次恢复最初云淡风轻的样子,拿起茶杯小酌两口,平平淡淡的说:“我要她七日还魂。”
这下子换曲阎王皱起眉头:“不行,太长了。”
“我可以带她去无人打扰的地方。”
“时间越长变化越多,本王已无力承担。”
“我们只要七天。”
曲阎王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知道上面有人盯着她,在阳间多呆一分,危险便多一分。”
“七天。”
两人各自对视,曲阎王率先败下阵来。
“七天是不可能七天的……顶多三天。”那语气大有爱要不要的架势。
伯沉斩钉截铁:“立下誓言,否则我不信。”
曲阎王:“……”怎么感觉那儿不对呢?
瑶怜刚走入落霞阁便见到师傅拄着拐杖,缓步朝门口来,立刻便走上前扶住她:“师傅你怎么来这儿了?你伤的那么重,应该好好休息啊。”
师音笑了笑:“我倒不觉得自己伤得重,现在睡上一觉,起来浑身有劲儿。”
“师傅!医者不自医,你自己说了不算。”
瑶怜扶着师音缓步走在小径上,想了想说:“您定然是来看殿下的吧。”
“……嗯。”
刻意感受身体的酸痛,便总会回想起被雷劈过的感觉,那种宛若灵魂都在颤抖的感觉,真是过于真实了。
“听安希大人说,雷云散去,她走入其中,便先看到我陷入昏死般躺在地上,又看到师傅浑身是血的趴在床沿,她说殿下当时还醒着,但看了她一眼,便躺下陷入了昏迷,当时刚出生的小殿下正在殿下怀里哭,安希大人哄了许久。”
瑶怜认认真真的说完,然而唯一的观众却不留情面的笑道:“光是听你说,我便能想象到她当时会是多么的手足无措,肯定是一脸慌张,又轻手轻脚的抱起孩子,然后学着那些曾经看过的妇人那般摇晃着哄着。”师音话语一转说:“当时你肯定醒了,然后还不巧被她发现,对于见到她狼狈一幕的人,你还能活着,不错!”
感受着肩膀拍打的力度,瑶怜假装正经的脸上终究绷不住露出丝苦笑:“哎呦,师傅别说了。你是没看到她当时那脸色,还有当时那气氛,既尴尬,又让人毛骨悚然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变脸一次了,都有心理阴影了。”
师音左手握拳抵在唇边,然而那双月牙眼,却显露出了主人愉悦的心情。
一路缓慢行走,说说笑笑,路过流水的小桥,走过蝴蝶纷飞的花园,两人终于走到了前院,安王的住所。
然而刚靠近门边,就有两个腰带长剑的男子突然出现拦住了她们去路。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退下。”
瑶怜扭头望去,只见一身形纤长面貌普通的男人正在朝她们走来:“师傅,是安十六。”
“嗯。”师音望着那气质明显拔萃不少的男人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都被她一一按下,再大的变化又不是没见过。
安十六主动打起招呼:“好久不见了!瑶怜姑娘,师音姑娘。”
瑶怜笑笑没说话。
师音礼貌询问:“请问我们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请。”
安十六走在前方带路,瑶怜依旧搀扶着师音。
步入院落,左边一颗生长壮硕的茶树吸引了师音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时微风吹过,鼻尖好像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茶香。
不过或许并非错觉吧,毕竟那棵茶树正在盛开。
刚走近房屋,众人便都听到了一声婴孩的啼哭,同时还有一道略显暴躁却又强行压制住脾气的声音。
“乖啦,乖啦,别哭啦!”
房门推开,正抱着孩子的安希满脸不耐烦的看向他们,特别是在视线扫过师音时眉梢更是一挑,嘴里就开始嚷嚷:“不是你一个伤患就不能好好休息吗你是觉得自己伤的不够重,还想再多昏迷个十年八载是不是?”
安希把话突突突放完,接着又把视线挪到了搀扶着师音的瑶怜身上,刚要开口便被怀里的婴儿扯了后腿。
“嘤~嘤嘤~嘤~”
她只好无奈的坐到桌边,单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快速的打开食盒,拿出还冒着热气的稀鸡蛋羹,边喂边哄:“来张嘴~啊~”
瑶怜拽了拽师傅的衣袖,一脸惊恐的小声嘀咕:“这变得太快了,我是不是眼花?”
“没……习惯就好。”
师音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接着便朝着内间慢慢挪动步伐。
正在给孩子喂饭的安希看了他们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喂着鸡蛋羹,偶尔自己尝一口。
做的清汤寡水的,真是没滋没味儿——安希目露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试验一下排版问题,墨者的排版总是显得太宽。
手动排版也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