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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日盛大典礼的主角、被万民瞩目仰望的帝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将自己关在重华宫里,独自清闲。
月华夜忙碌的一个晚上,一直到子时,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腰有些疼,摸了摸肚子,孩子有两个多月了。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月华夜忙碌的一个晚上,一直到子时,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腰有些疼,摸了摸肚子,孩子有两个多月了。
而自己的丈夫,却要取别人了。
她,居然依旧成了帝王的女人。
嘴角泛起冷笑,带着丝丝的讽刺,然而在迈进重月宫殿门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男子。
男子的眼神很深邃,像是要把女子牢牢地困住,许久,开口道:“这是朕的最后一次娶妻了。”
月华夜沉默,没有说话,进行着方才的动作,踏进了重月宫。
“阿夜…..”男子焦急的一唤,两个人的身躯都是一震,纤细的背影只是一刻,便有渐渐的向前走去。
随之着,苏陌颜的心,突然像是落空了,带着空洞的疼痛。
他想不懂,为何她会这样的平静,是不爱他么?然而,他的感觉却告诉他,这个谜一般的女子,心底却是有他的。
可是这几日,她的做法,让她陷入了迷雾中,开始,怀疑她的心又似没有他。
他一直在冷眼旁观月华夜所做的每一件事,以为她会崩溃,会绝望,可是她很乖,没有照着历史上已演过千百遍的剧码搬演。
害他的心从渴望到失落,到如今,竟是说不出的懊恼了!
他懊恼此时的自己不能紧紧地拥住她,然而,一切的一切,只能这样了,这样了!
月华夜不是辰墨菀,不像月族的人,不像任何一个女人。
他从来不相信,一个女子真的能这样的大度,她曾经说过,她不是大度的女子,除非,她不爱。
她不爱…..
男子的心,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般,有着窒息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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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像是提前排练过一样,在大婚典礼上,冷眼旁观。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宴会结束的时候,她早早的便离去,然后开始饮酒,这一次饮的是淡淡的茉莉花酿成的酒,一杯一杯的饮着。
她什么都能控制自如,可是仍旧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难受。
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难过………..
所以,她躲在这个他送她一片的梨花林中,独自饮酒。
她不是那种借酒消愁的人,然而,她想醉了,醉了或许便可以不痛了。
然后,她便可以睡觉,安稳的睡一觉,梦中只有她自己,接着,便可以醒来,然后继续的伪装,等到秋天结束的事情,她便可以走了。
“阿夜,你爱上帝王了么?”前面一个男子眼神变幻莫测,淡淡的说道。
月华夜抬头,是星澈,然后微笑,浅浅的说:“陪我喝酒吧。”
男子无声,接过女子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道:“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月华夜喃喃的问道,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又是一阵猛的饮酒。
到最后,女子醉了,倚在星澈的身上,轻轻的低喃着,一声,一声,又一声。
苏陌颜,苏陌颜,苏陌颜…….
星澈的心,在那一刻有着一瞬间的疼痛,抱起女子,向重月宫走去。
背后,一袭红衣,扎眼绚烂,眼神变幻莫测,看着那样的唯美画面,拳头在身侧紧紧的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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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禁宫的御花园,占地很大,而且清幽雅致。
长廊蜿蜒回转,松柏高耸葱郁,异卉奇石环绕,然而,却也有着百花争艳。
“神音,你退下吧,我自己便好。”走入一座亭台,月华夜挑了挑眉梢,开口道。
神音沉声道,迟疑了片刻,才道:“是。”
【今日裸奔,事多,所以更得有点晚!】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神音,你在担心我?”月华夜散漫嫣笑,仿佛在谈论他人,而自己并不是当事者,“我没什么的,爱情对于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神音这才低头,然后便缓缓地离去。
待得神音离去,月华夜才随意的四处乱走,昨日遇见了星澈,自己后来喝醉了,是他抱自己回去的么?
摇了摇头,然后便想着树林深处走去。
隐隐约约听到了女子的不依声,月华夜伫立,然后便控制不住好奇向前走去,然后猝不及防的一幕坠入自己的眼底。
“爱妃,今日心情可好?”懒洋洋的声音,懒洋洋的动作,倚在一个树干上,斜睨了怀中的女人一眼,缓缓地说道。
“皇上陪着臣妾,臣妾心情当然好了。”女子娇柔的身躯快要贴到苏陌颜的身上,声音充满了娇柔和妩媚。
“是么?”苏陌颜弯起唇角,似随意地道,“那日后,朕便常陪陪爱妃。”
月华夜暗暗的皱了皱眉,那个女子,便是苏陌颜的新妃吧,看来兴致很好,居然躲在了这里,谈情说爱。
只听见,那个女子发出咯咯的娇笑:“好啊,皇上,臣妾日日夜夜伴着皇上!”
苏陌颜觑着怀中的女子,勾起优美薄唇,散淡道:“那,朕,便日日夜夜的伴着爱妃。”
怀中的女子慢慢舒展开眉宇,悠闲笑道:“皇上今日,为何叫臣妾来这里呢?寝宫不好么?”
“总是窝在宫殿里,会憋出病来的,出来走走不好么?还是爱妃不想陪着朕?”皇帝语气柔缓,像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没有,皇上哪里的话,臣妾依赖着皇上都还来不急呢,怎会不像呢?”女子温声说道,话里尽是笑意。
苏陌颜单手撑着草地,优雅的坐着,一把拉过女子,右手摊开于她面前,口吻宛若春风般温柔:“这个戒指,是朕亲手所雕,今日赠予爱妃。”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谢皇上赏赐!”女子欢喜的接过他手中的木戒,举起细看,嘴边荡漾着笑意。
月华夜远远地看着,全身有些僵硬,那个戒指不值钱,然而证明着他没有忘记,她曾经给他说的话。
然而,她告诉他求爱的方式,被他送给了别人。
月华夜她怔仲,却看见苏陌颜唇边笑意更浓,取起女子手心里的戒指,为她戴在了无名指上,欣赏着道:“爱妃的手长的如此漂亮,朕的手艺不好,毁了爱妃的美感。”
她浅露微笑,轻声开口:“皇上,那里的话,只要是皇上赠与臣妾的,臣妾都欢喜的紧。”
“嗯。”皇帝颔首,目光不禁变得悠远,似在回忆着什么,口中缓缓道,“朕一直不知道最后陪在朕身边的人会是谁,光阴似水,朕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听到这样的话,月华夜的心底微微的一颤动,他为何此时却是这般的失落的语气,不是该兴致勃勃的么?
月华夜凝眸看着他,他如刀刻的脸庞俊美无俦,长眉入鬓,狭眸深邃。但英挺眉宇间,已隐约染上几许疲倦风霜。若不细看,不会发觉。可她看得出,他的心,比他的年纪沧桑许多。
他,为何而沧桑?
月华夜看着眼前安静无言的画面,女子的声音像是歌声般悦耳:“臣妾愿意陪着皇上,一生,不离不弃!”
苏陌颜淡淡笑起来,眉眼微弯,英俊迷人。
女子亦笑,明眸澄澈清朗,对他静静地对望。
而她,月华夜,此时却像个局外人,默默地看着两个人情意相容。
许久,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她是在为那不知名的女子叹息,也是为她自己感慨。
帝王多情,却也无情,何时,她的恩宠也会走到了尽头?
那个帝王不风流?
不该有怨念的,怪,只怪自己爱上了帝王。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月华夜忽然深深觉得,自己,真的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表面看起来,如此的风淡云轻,然而心底却是浓浓的失落。
她,只不过,善于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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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御花园的树林之后,苏陌颜把自己关在重华宫里。
门窗紧锁,一室昏沉幽暗,寂静得连空气都近乎凝滞。
他斜斜的依靠在以往常常做的软榻上,仿若入定冥想,一动不动,只有狭长瞳眸中泛着晦涩隐痛的波光。
静坐良久,他才轻轻的伸出手,从贴身的衣衫里拿出了一个戒指,细细的看着。
这个戒指,是他自从那日,背着女子回重月宫的时候,女子说的话——
苏陌颜,你真的很笨,求爱,不只还有花,还要戒指呢!
戒指呢,戴在无名指上,听说,那里面有连往心脏的血管呢。
思及此,他不由露出苦笑。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九五之尊,如今,他只是一个寿命将近的男子,空有满腔的爱意,却又能如何?
一切都回不去,连缅怀都似乎变得多余。
往事一幕一幕的,像是电影般,在他的脑中一点点的放着。
她歪着头笑吟吟,粉嫩脸颊染上一抹赧然的胭脂色,娇美可人。
他炙热的誓言,为了你,我愿意舍弃整个后宫。
她聪慧的笑意,对着太后,冷冷的说道,我想杀他,犯得着那样的麻烦吗?
他迷恋的眼睛,看着她,便可以满足的笑着。
然而,他的誓言,最终没能够实现。而她,那样的聪慧笑容,如今再也看不到。
一幕幕回忆画面浮上脑海,苏陌颜的俊容越发深沉,右手稍稍用力,便听木质戒指发出“咔”的脆响!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碎了。
早该碎了。
随着他的心,一起碎了。
然而,呆在重月宫的月华夜却不知道苏陌颜心底的挣扎,看着烛火摇曳,许久,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对着神音说道:“我们去趟重华宫。”
月华夜没有通告,便兀自进了重华宫,然后走到男子的面前,定定的看着男子,许久,张扣,打破男子的沉思:“腹中的胎儿我不想要了。”
苏陌颜恍然,然后看着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胖,不瘦,仍然保持着惯有的镇定和聪慧。
“不好孩子了?”
喃喃的重复,夹杂着一些颓然。
月华夜又一顺的错觉,眼前这个男子是在乎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的,然而只是那么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是淡漠的相对。
“对的,不要了。”月华夜肯定的重复道:“曾经我说过,给我不了你的全部,那么我全都不要,包括孩子。”
苏陌颜没有接话,心底暗念,这算是恩断义绝么?
看着男子的沉默,月华夜浅浅的说道:“我请示过皇上,皇上的沉默代表着允许吧。”
苏陌颜依旧沉默,他能开口说什么么?
毕竟,她决定的事情,到了这样的局面,他还有什么资格,让她诞下他的孩子?
尽管,他很想,很想有一个和她的儿子,可是不能!
于是,男子的口中说出了与心底截然不同的话语:“你心意已决,朕多说也无用了吧。”
又是那样的淡淡的语气,淡漠到他们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
月华夜想,自己今夜又要失眠了,夹杂着疼痛,一起难眠。
“那,我走了。”月华夜说完这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又说道:“半年之期,马上便道,我要走了。”
终于,可以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离去,给自己一个借口,不能留下的借口。
离去,会让整个世界变得简单。
虽然,不能忘记,然而不会见面,却这样的沉重。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月华夜真的打掉孩子了。
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若不是神音觉得殿中有些诡异,落葵说,她可能会丧命!
苏陌颜冷漠的站在远处,心底却像是狂潮般,翻滚。
星澈也来了,眼底带着浓浓的怒气,然而去直奔了床榻,似乎忘记了宫廷的礼仪,紧紧地抓住女子的手,焦急的问道:“阿夜,你可好?”
女子沉睡着。
星澈的一句话,打散了两个人的心。
一个是苏陌颜,一个是苏冰颜。
最后,苏陌颜才淡淡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朕在这里便好。”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的时候,表情是怎样的,他只是知道,自己看不下去星澈眼底的担忧,便会想起那夜,自己所见的。
喝的叮咛大醉的女子,醉卧在他的怀里!
像是渴望一般,苏陌颜自顾自的抱起女子,抱往了重华宫。
那是他们曾经最美好的时光,最后,再来一次缅怀。
月华夜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觉得身边有些余温,睁开眼睛,看了看,是帝王的床榻。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娘娘,您还好么?”
“没事!”月华夜淡淡的看了神音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觉得数不尽的疲倦。
“娘娘,我去给您端药。”神音想起了落葵的吩咐,便转身离去,然而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生传报声:“薛妃娘娘到。”
一声宣告,月华夜便能感觉出来此人的得宠,从前,能出入帝王寝宫的女子只有她一个,然而如今却是被人取代了么?
微微的冷笑,然后示意神音扶她做起来,看着进来的女子,一身华服,端庄亮丽。
薛妃斜斜的看了月华夜一眼,然后道:“居然睡在了龙床,即使是妃子,也是有损宫规的。”
月华夜暗自冷笑,又是一个仗着得宠,如此嚣张的女子。
昔日不在:哪个皇上不风流?
得宠?得宠是什么?不过只是多占了些风情雨露罢了。
“君让臣从,臣岂敢不从?”
淡淡的九个字,彰显了昨夜是帝王带她来的,证实了,这个后宫,谁是真正的得宠女子。
“你说皇上留你过夜?”薛妃杏眼圆瞪诧异的问道。
“皇上是没有这么说,但是是他把我从重月宫抱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其实昨夜,她是昏迷的,这些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你......你说谎。皇上心里是有我的,你只不过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在乎,故意打掉孩子罢了!”薛妃怒气冲冲,看上去像个没有心机的小孩子。
然而,月华夜却没有兴趣和这样的人斗下去,只是淡淡的说道:“皇上让我在这里休息,你莫打扰了我,若是皇上怪罪,你担当得起么?”
果然,月华夜的话一说出来,薛妃便沉默了,然而觉得脸上挂不住,只是悻悻然的说道:“咱们走着瞧!”
然后,便带着一干侍女,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月华夜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眼珠子微微的一转,突然间,像是浮上了什么思想一般,嘴角划上一丝笑意。
月华夜幻想着自己的计划,然而丝毫没有觉到一个人已抱住了自己,带着关心缓缓地问道:“阿夜,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
“你在乎么?”月华夜反问,然而嘴角挂着笑意,说:“皇上,何时我便可以离去?”
苏陌颜的身躯微微一顿,眼睛躲闪着女子,许久才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月华夜轻轻的问道,眼底闪过一丝不经意察觉的希望。
“因为,你是前朝的子嗣。”苏陌颜觉得很妥当的句子,然而在月华夜的耳边,却像是讽刺,原来,他留下自己,却是为了自己是前朝遗孤,身上流着帝王之血。
“只是这个么?”月华夜微微一笑,然后便没有说话,心底却暗暗的想:苏陌颜,苏陌颜,我要挑战你的耐性,看看你,因为我是帝王之血的传人,会怎样的容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