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爹爹不是权倾天下吗?
而且还是武功盖世的大将军,怎么会死了呢?
“浅赏,前几日,黄河发大水,你爹去赈灾的时候,捐躯了,他没来得及留下遗嘱,皇上体恤,所以放了你出来。”
“浅赏,人死有命,你不要太过悲伤。”
“是。”浅赏终于开口了,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声。
太后看着礼数周到的浅赏,反而有些尴尬:“你以后有何打算?现在趁着你爹的事情,你可以求皇上留在宫里,然后我对你有个好的照应。”
浅赏的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脖子缩了缩,“谢谢太后,我想去看看我爹。”
这个皇宫,是她最想逃离的地方,像是一个死城,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孤寂和绝望,只有痛苦和无助。
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满腔的话……只能在肚中发酵,然后斩断,碎裂,飘散。
就像是,她对七夜的依恋,全被她斩断了。
随着那夜的血迹斑斑,一同埋葬了,斩断了。
断裂成灰。
“幸好哀家提前有所准备,浅赏,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皇庙里住一段时间。”太后看着浅赏似乎要离去的神色,忍不住的开口道:“哀家尽快的让皇上为你建一栋房,再让皇上封你为浅裳公主。”
“谢谢太后,奴婢一定在皇庙里静下心来,读经礼佛,奴婢会乖乖的,不给太后找任何的麻烦。”浅裳半垂着脸颊,长而翘的睫毛低垂着,真诚淡定。
“那就好。”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然后淡淡的挥手:“你先下去吧。”
————————————————————————谢谢支持小叶的人
推荐完结文文:绝世王妃
推荐完结文文:不做帝王妃
推荐完结文文:追缉少奶奶
重逢
遇见他的那一刻,世界轰然倒塌。
他们逆着光站着,太阳刺眼,她的眼里被阳光射出了泪花,模糊了他的身姿,不用细看,不用去想,她知道那是谁。
低下头,跪在地上,等着他们靠近。
早晚,都会重逢的,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如今,他是手握兵权,权力熏天的帝王,她却成了地位卑微,皇族笑话的下堂妻。
心底,莫名的一酸,痛痛的,却并没有流泪。
过去的五年里,流尽了,所以眼眶都是发干的,即使阳光照着,眼里闪着泪花。
所以不知道从何而起,她不会了流泪。
不会流泪不代表不会悲伤,这些年来,心头的挥不去的淡淡的疼痛,一直进入到骨髓里。
多少个清晨,夜晚,她都是呆呆的看着冷宫的一角天空,幻想着自己和他的重逢,然后,便忍不住的悲伤了起来,为自己而悲伤。
“奴婢给皇上请安。”
头叩到了地上,浅浅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悲与喜。
“免了。”五年未见,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冰到骨子里的冷,然而,贵气始终逼人,时光流转,当年他身边的位子,换了佳人。
努力稳住混乱的心,仅仅只是那一瞬。
浅裳告诉自己,他是陌生人,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趴在地上,没有起来,一直到七夜走进,然后划过自己的身边,她始终是一动不动的。
七夜顿住了脚,低下头,细细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女子,头发漆黑,衣衫粗糙,看上去更加的羸弱纤细了。
这个女子,方才一闪的容颜,让他难以相信,是记忆中的浅赏。
浅赏一直是活力四射的,刁蛮任性的,为何,此时的她,那么柔顺呆板呢?
“朕说了,免礼。”似乎是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浅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重逢
“朕说了,免礼。”似乎是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浅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然而,她现在依旧没有五年前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了,只能顺从的低着头,站起来,垂着眼睛,看着膝盖上的尘土,一动不动。
“那个,你,过来,帮我把披风送回九天殿。”七夜身边的女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浅赏环顾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便低着头,走过去,接了那件衣服。
“浅妃娘娘!你是浅妃娘娘?”绝对震惊的语气,女子忽然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退了几步,瞪着浅裳。
熟悉的声音,浅裳皱了眉头,知道此时避无可避,只好认命的抬头去看了一眼女子。
突然间,她觉得世界很可笑,自己悲哀极了。
居然是………..红衣。
淡然的看着红衣,浅裳轻声的说道:“奴婢是浅裳,不是浅妃。”
“皇后,时间不早了,太后一会等急了。”一旁的七夜终于开了口,朦朦胧胧的,声音远远地。
红衣是皇后了,曾经自己的丫鬟,如今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奴婢恭送皇上皇后。”浅裳的眼睛此时显得深不可测。
“恩。”七夜淡淡的哼了一声,有些气闷,莫名的气闷,携了红衣,向着未央殿走去。
他达到了他的梦想,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收了兵权,还摆脱了这个黏人浅裳。
他接到丞相死讯的时候,心底微微的失落,然后,想起了关在冷宫里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女子,于是便顺了太后的意思,放她出来了。
他知道,他们会再见面的。
他想过很多他们见面的情况,她哭,她闹,她骂,她不依不饶,甚至最起码会埋怨他,埋怨他不去接她出来,埋怨他不去看她一眼,或者仍旧会缠着他,然后争宠夺宠…………可是都没有,她只是很温顺的行礼,然后收敛起来了所有的棱角,接受着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现实。
陌生
浅裳住在了皇庙,依旧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只是这个地方,除了看管皇庙的尼姑之外,只有她了。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呆着,所以漫长无尽头的孤独,她仍旧可以慢慢的啃噬着。
那日见到红衣,她的心很疼。
她,浅裳,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生在权倾天下丞相之家而已,只是单纯的爱了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她会被人无情的抛弃,设计,被自己爱的男人不屑,甚至还被从小长到大的红衣背叛。
她很想哭,来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是眼角这么干,连心也是干的。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好笑,像是一个肥皂剧。
除了男人,连女人,都要背叛她的。
爱情是什么,友情是什么,也不过就是图穷匕见之后的背水一战而已。
流年在变,她在变,所有人都会变,曾经的纯真,曾经的美好,全抵不上一个男子。
她早就应该想到,红衣跟着自己,时时刻刻的缠着七夜,她也会爱上七夜的。
毕竟,七夜是那样风华倾天的男子,七夜是那般的夺人眼目的男子,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是会爱上他的吧。
她和红衣,相见不如怀念,她和七夜,怀念不如遗忘。
她不再是过去的浅裳了,她只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
每年的五月初五,皇上都要去皇庙祈福的。
这一年,也不例外。
浅裳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决定躲起来,思来思去,还是决定呆在屋里不出去来得好。
反正每日有人给送餐,她不出去,也是饿不死的。
七夜来的那一日,皇庙顿时喧哗了起来。
躲在屋里,依旧阻隔不断传来的阵阵钟声和跪拜声,浅裳的心底微微的有些窒息,曾经,她缠着七夜,也这般的被人瞩目过。
陌生
躲在屋里,依旧阻隔不断传来的阵阵钟声和跪拜声,浅裳的心底微微的有些窒息,曾经,她缠着七夜,也这般的被人瞩目过。
缠着……
嘴边浮起了一丝嘲笑,缠着,是啊,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都是自己在费尽心思的缠着七夜,自以为是的霸占着七夜女人的名号,不准他看别的女人一眼,不准他的心底存放着别的女人。
可是,从未顾忌过七夜的感想,女人,是不是面对爱情都是那样的呆板,总是看不清楚事实的真相?
或许是她太过于主动了,所以七夜的眼中,便变得一文不值了。
“你怎么在这里?!谁准你住在这里的?!”男子的声音,清冽而深沉,在背后霍然的响起。
浅裳猛然的回过神,转过头,屋里多了一身明黄的他,年轻而俊美,可是那眼神却是冰冷着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浅裳心里一阵,脸上不由得热辣起来,心里也跳动了起来。
“奴婢见过皇上。”
又是那种天衣无缝的下跪,她唇边是风淡云轻的笑容。
七夜怔了一怔,第二次见她,她居然对着他笑。
然而语气却是那样的生疏,生疏?装作不熟还是不想认识他?
七夜淡淡的瞟了一眼浅裳,是在演戏吧,演的这样的投入,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么久了,还有着一年的夫妻之情,更可以说,还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了冷宫里,颠覆了她的命运,她居然还可以这样的疏离的对着他笑,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是五年的冷宫生活,让她变得越来越有心计了吗?
皇庙里的人都知道这间屋子,是他每年祈福住的屋子,平日里除了有人定时打扫之外,没有人敢私自进来的,更何况有人住呢?
陌生
皇庙里的人都知道这间屋子,是他每年祈福住的屋子,平日里除了有人定时打扫之外,没有人敢私自进来的,更何况有人住呢?
她住在皇庙,他不是不知道,这里这么多的屋子,为何她偏偏住在这里?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的事实。
想到这里,七夜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厌恶,以为对着他笑,就可以抹灭他对她的不屑和厌恶吗?
幼稚,五年的冷宫生活,看来,她是没有学会什么。
只是,如今的他,大权在握,已经不想在陪着她玩什么无聊的游戏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现在就搬出去。”看着七夜不语,高深莫测的深邃眸子,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发了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太后故意安排的这一幕,难道太后还不明白吗?她已经不能再去爱七夜了。
不是不爱了,也不是爱着,而是不能爱了。
浅裳很想知道,一个女人,心里承受了多么疼痛的伤害之后,才会变得绝望,变得不能爱了。
是啊,那样的爱情,一生只能一次,仅此一次而已。
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去那么傻傻的,毫无怨言的再去爱一个人。
诺大的屋子里,静的连呼吸都可以听见,而浅裳的回答,就像是一个石子投进了平静无波的水里,让两个人都听得很真切。
七夜没有说话,一双眸子,似雪般盯着浅裳,他觉得他们之间很陌生。
浅裳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却毫无办法,只能怯怯的看了七夜一眼,然后迅速的整理着东西,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好整理的。
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
“出去!”七夜皱了眉,心底一阵烦躁,喝道。
陌生
“出去!”七夜皱了眉,心底一阵烦躁,喝道。
他懒得看她了,厌恶她的情绪更加的张扬了,她始终是没有变的,除了眸子里没有了光彩,除了动作上沉稳了很多,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旧是缠人,早知道,他就不该顺了太后的意思放她出来!
“最好不要招惹朕,朕大可以再一次把你送回冷宫。”
浅裳点了点头,有些认命的回答:“奴婢知错。”
训斥,仿佛是她在进入冷宫之后的必修课了,已经麻木了,可是在他的口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呆愣,五年了,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厌烦死她了!
然后想起了他的话和他五年前的冷酷,她变了脸色,她相信,他的那句话,说到做到,眼泪终于一颗一颗落了下来,带着莫名的恐慌,因为现实,她不得不低头:“皇上饶命,不要把奴婢送回那个地方去…..”
她居然在恐慌,这是他不曾遇见的她,五年前的她进入冷宫的时候,还是那样清澈的眸子带着希望,拉着他,娇羞的说着——七夜哥哥,你一定要接我出去。
如今,她却可以低三下四。
七夜的心情一片烦乱!
“滚!”
浅裳踉跄的跑了出去,七夜看到,她紧紧咬着的下唇仿佛要渗出了血珠。
闭上了眼睛,浑身张扬着浓浓的怒气。
看到床榻上,她遗留下来的一个簪子,眼神微微闪烁。
那是他送给他的簪子,为了讨她的欢心,上面还刻着四个字——赠吾发妻。
居然,这么多年了,她还当做宝贝。
随后,想起了她的装束,是那样的素气,没有了昔日的贵气和鲜艳。
她变得太多了,而这一切的改变,难道全是冷宫的五年生活吗?
手指紧紧的握住,说不上来的烦躁了怒气,咔嚓一声,白玉簪子断裂两半。
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赫德
皇庙,其实之前是太后居住的地方,里面有一座最大的花园,不论是春夏秋冬都是花团锦簇。
古雅的凉亭,依花而建的皇庙看上去从来都像是仙境中的地方,这里,是皇族权利倾天的人才有可能身临其境的地方。
这里最负盛名的便是这个冬日里的梅花
先皇爱惨了太后,浅裳的姑妈,所以才会建了这个梅园,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太后和先皇是怎么样的情感?
虽然有着佳丽三千人,太后却从来都是坦然的性子,接收着一切。
早年的时候,先皇征战,太后在深宫之中等着先皇,多少次提心吊胆,甚至流了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然而,先皇却是弱水三千只宠这一人。
因此,浅裳一族的人,全是因为太后,得蒙圣宠,才会有着当日的权利倾天的。
可是,却也是那样的圣宠,害死了她的爹爹,她可以肯定的说,她的爹爹没有一丝一毫的夺位之心,她的爹爹只是希望由此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得到最好的圣眷而已。
秀致庭园里,繁枝开散。
这里不是冬日,自然开的花,便唯独梅花没有开放,其余的便是,百花争艳,径自相争,一派姹紫嫣红。
远处的一个凉亭上,刻着八个字——母仪天下,龙战四方。
这是形容当年先皇和太后的伉俪情深。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七夜,也会这样的伉俪情深的。
嘴边浮起一丝苍然的笑容,罢了罢了,不要多想了,那些风花雪月都与她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浅裳突然间,低了头,地上的一朵花,还是花骨朵,便被风吹落在地,此时在烈日的照射下,已经有些干枯。
就像是她.....还没有完全的绽放,便已经凋谢!
浅裳悲哀的情绪流淌,眼神淡淡的看着。
赫德
浅裳悲哀的情绪流淌,眼神淡淡的看着。
眼里,有了一丝光亮,然而只是一瞬间,很微妙的一闪而过。
远处的小楼上,七夜一身明黄便衣笔直的站着,缓缓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眉宇间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一丝波动。
太阳很明媚,斜斜的从天际射了下来,然而仿佛所有的阳光自然的绕着七夜环成了一圈,将他和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远远地看去,仿佛他不似人间的人一般,让人疏离而淡漠。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以往,您都是很开心的陪着红衣呢。”
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淡雅的感觉,速度,不急不慢,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仿佛经过了人工的雕刻。
七夜侧头,是红衣,站在身边,笑着。
媚入骨的笑容,媚入骨的身姿,媚入骨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