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向晚光低着头,视线逗留在奚南身上,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眨眼便会错过重要信息。
然而奚南却是沉默。
见此向晚光扬起嘴角笑了下,“没准备……”
“不是。”奚南飞快否认,眼尾微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怎么的,“先许愿。”
奚南看了眼跳动的烛火,担心道,“要不然蜡烛都快燃完了。”
奚南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往旁边挪动,给向晚光腾位置,让他能够更好的许愿。
他以前其实是不信这些的,甚至还将对着生日蛋糕许愿当作哄小孩儿的玩意,因而每次身边人过生日许愿时,奚南总是嗤笑地站在一边。
可爱让奚南迷信。
去年他过生日时,奚南婉拒同事聚会的邀请,自己去蛋糕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回家,又认真地点燃蜡烛,然后做了一件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奚南双手合十,对着跳动的烛火闭上了眼睛,十分真诚地许了一个愿:他希望来年向晚光能在身边。
而现在一年过去,愿望成真。
向晚光看着跳动的烛火,又侧头去看还在看他的奚南,忽然扯了扯嘴角,“我没什么愿望要许的。”
他现在生活的挺好的,想要的也能拥有,并不需要靠许愿来奢求什么。
“啊?”奚南微愣,“许愿很准的,你……”
向晚光挪开视线,盯着小蛋糕上用巧克力写的歪歪扭扭的字,猜出来那大概是奚南自个儿写的,“真有那么准吗?”
“是啊。”奚南点头。
“这样啊。”向晚光突然扭头,对着奚南笑了下,“那确实是要许愿的。”
向晚光双手合十,不仅没有闭上眼睛,反而还盯着奚南看,和他对视,“我……”
“不能说出来!”奚南顾不上羞涩,伸手捂住向晚光嘴,红着脸说,“你要默念,说出来就不灵了。”
向晚光没动,垂眸往下扫,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能打在了奚南的手心。奚南顺着向晚光的视线往下看,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连忙收了手,脸也直接红的能滴血。
不过饶是如此,奚南也没忘记他的坚持,又重复道,“不能说出声的。”
向晚光看着浑身冒热气的奚南,嘴角一弯,说,“我不在意。”
奚南还想再说,可向晚光却朝他看来,抢在他开口前说,“如果说出来不灵了,那我也没必要许了。”
奚南不知道向晚光为什么会这么坚持,不过在向晚光说完这句话后,奚南倒是没再开口了。
相比不许愿,向晚光出声好歹也把愿望说了出来,到时若是真的不灵了,那起码他也知道向晚光许的愿是什么,大不了他帮他去实现。
只是真等听到了向晚光许的愿,奚南却瞬间入定,整个人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向晚光。
刚才向晚光确实是许愿了,可他许的愿和他自己没半分关系,倒是字字指向奚南。
向晚光见奚南傻了,没忍住笑了下,然后重复了他刚才许的愿,“我确实没什么想许愿的,如果一定要许一个……”
向晚光顿了顿,才看着奚南眼睛认真道,“那我希望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南南也能每天开心。”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的奚南,在向晚光这句话后,却再一次被惹的鼻酸,差点哭了出来。
然而向晚光却没觉得他说的话有多戳人心。他收回视线,用力吹灭蜡烛,然后拿起一边的刀叉,开始给奚南切蛋糕。
“过生日总是要
吃蛋糕的。”向晚光把蛋糕上仅有的一个车厘子拿到切给奚南的蛋糕上,“吃吧。”
奚南低头看嵌在奶油里车厘子,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会的。”
“嗯?”正在给自己切蛋糕的向晚光手一顿,疑惑道。
“会每天开心的。”奚南看着向晚光笑,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我说到做到。”
“那就好。”
“但你也要这样,不对,”奚南话一转,“你要比我更好,不论哪点。”
向晚光愣住,“这未免太贪心了。”
可奚南却摇摇头,纠正向晚光说的话,“你值得的。”
奚南伸手捏住车厘子柄,在向晚光的注视下,舌头一卷,将其吃进嘴里,笑说,“很甜。”
向晚光握着刀叉的手一紧,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奚南粉红的舌尖,垂眸声音暗哑道,“嗯。”
奚南还想和向晚光说说话,只是余光扫到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不早了,天亮后他们还得工作,便收了想聊天的心思。
向晚光见奚南沉默,想到他最开始那个没被回答的问题,没有先前能沉得住气,犹豫着开口和奚南提。
只不过向晚光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奚南提,那边奚南却自己主动提起,让他再这儿等等,然后他转身进房去拿东西。
看着奚南的背影,向晚光开始猜测他准备的礼物。
从前他十八岁生日,奚南送了他一套微雕作品,现在那个名为家的模型还被他珍藏在书房里。而现在他二十六岁,同时是两人时隔七年后第一次一起过生日,向晚光觉得以奚南的性格,他准备的礼物未必会比当年差。
然而当向晚光按照奚南说的,没有当面拆礼物,而是在忙完一切后才打开奚南给他的礼品盒时,向晚光看着盒子里装的东西,却还是被奚南狠狠震撼了一次。
他猜的没错,奚南送给他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同成人礼一样让人惊艳。
盒子里放满随意放的邮票,与之相伴的是各种各样的明信片。邮票和明信片可以匹配上,来自不同国家的不同地区,有些明信片后边还留有简单的话。
而除此之外盒子底下还有一封包装完好的信。
向晚光眼神微变,抿唇拿起信拆开。
里头只有一张薄纸,还泛着墨香,看的出来信是最近写的。
向晚光垂眸,开始看信。
“亲亲吾爱: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正在床上辗转难眠。
今天是你的生日,二十六岁生日,而距我上一次陪你过生日已经过去了七年。
我想了很久要送什么礼物给你,毕竟你十八岁的礼物我送了你一个‘家’,你二十六岁生日肯定不能比这差。
然而我仔细想了想,现在的我们不是七年前的我们,你想要的东西都能自己获得,并不需要我来给你。
所以到最后我给了你这样一份礼物。
七年,几千个日日夜夜,我飞过五大洲,去了几十个国家,每一次落地,我都会收集当地的邮票和明信片。
陶姜曾笑我有收藏癖,要不然我怎么收集这么多东西。当时我没有回答他,而现在我说给你听了,我想你猜得出是为什么。
虽然你没在身边,可我想让你知道我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尽管我收集的邮票和明信片没法寄给你,但我能保存下来,在某一天再一次性全给你,顺便问上一次下次一起去吗?
向晚光,生日快乐!
您的信徒奚南。”
向晚光又仔细看了一遍信
,然后低头虔诚地在信上落了个吻,才对待无价之宝一样将信收好。
向晚光看着盒子里颜色各异的邮票,又看款式不同的明信片,到底没忍住扯扯嘴角笑了出来。
“南南,”向晚光拿出一张写有思念的明信片,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声音温柔道,“我也好想你。”
向晚光顿了顿,补充说,“每一次见你后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