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方伽尧身上的西装紧紧贴着瓷砖墙面儿, 现在他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他一开始也没想躲着吴畏, 但是回来没跟他提前打声招呼确实算自己的不是,所以任他现在怎么搓弄, 自己也没意见。
他干脆好话也不说了, 就这么等着。
方伽尧眨了眨眼睛, 对面的吴畏也跟着眨。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盯着瞧。
吴畏变化不小,眉眼里透露属于成年男性的成熟, 五官刻得更深,就像是临走之前方黎明说的那样, 看久了心都不听使唤。
“想我了么?”吴畏就这么箍着人,微微低头, “我没想到你能早回来,但是我现在照样能给你想要的。”
一年多的时间,吴畏主动插手家里的事儿,在面儿上跟着吴越礼也是客客气气,一个愿放,一个愿收,吴畏在吴越礼那儿主动愿意自降身段,加上方伽尧主动去国外作交换, 对吴越礼来说在面儿上就是他一直希望的那样。
以至于现在吴畏一只脚踏进这栋楼的门, 整个帝都都得震上三震。
最近半年声名大噪。
“想,”方伽尧回他敞亮,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东西, 只是注意对他的影响,现在吴畏的身份不比以前,虽然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但是至少在外头最好疏远。
“戴上了?”方伽尧回来的时候先看见吴畏耳朵上的银环,就这么挂在耳朵上的那点儿软肉上,方伽尧伸手,“喜欢么?”
当时他送的时候,连这句喜欢都没问出口。
“算不上喜欢,”吴畏额头一直朝前,顶着方伽尧朝后退,“我这么说你是不是特失望?”
吴畏脸上的表情坏的像另一个人,似有似无的试探,裹着方伽尧心里没了掂量。
他貌似忘记了一种可能。
吴畏从来没有属于过他,以前不是,现在照样不是。
方伽尧眼睛朝下看,眼神搜寻在吴畏的皮鞋上。
他是吴董。
现在自己的客户。
“抱歉,”方伽尧等再抬起脸的时候,脸上换了一份生分,“这种小玩意儿,我和着也如不了你的眼。”
那年他没钱,挂在身价亿万的吴畏身上的只不过是几百块钱的小东西。
瞧不上,很正常。
“不喜欢可以扔掉,”方伽尧手上使了点劲儿,想从吴畏身边出去。
“谈不上就是不喜欢么?”吴畏瞧着方伽尧一张醋脸就想笑,“我爱。”
“谈喜欢太浅,所以我瞧不上‘喜欢’二字。”吴畏呼吸渐渐沉了,看着人喉咙里忍不住吞咽,“去宾馆。”
说完拉着方伽尧的手直接朝外头走,方伽尧还没反应就这么被他拽着,等手里的手机响了才想着接,但是吴畏没给他机会,“今天谁来都不行,”说完直接帮他关了机,方伽尧还能从上头刚刚熄灭的余光上看见“老沈”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挂了老沈的电话,就相当于正面给了他清晰响亮决绝的一个大嘴巴。
不光是打在老沈脸上,更是往方伽尧心里甩个巴掌。
“不是,他的电话我不能不接,你先等一会儿...”方伽尧说话声音带颤,最后一声直接调都变了,自己走的好好的就被前头的吴畏一把扛到肩上。
“以后你记着,”吴畏淡定开了电梯的门,继续说,“不能不接的手机号,就我一个。”
“你先放我下来,”方伽尧被吴畏绝对掌控,想着明天还有审计任务,干脆自己主动配合,老沈那儿明天再去解释,当务之急是吧吴畏这儿先做通。
“不行,”吴畏在电梯里先把方伽尧放下来,然后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之后接着把方伽尧往肩上放,出了电梯,直接把手里勾着的西装往垃圾桶里扔,解放的双手就拖住人,按住方伽尧的后背,“今天晚上,谁也要不走你。”
“我跑不了,你先放我下来,”方迦尧虽然在他肩膀上没怎么动弹,但是肚子被腰带硌得不舒服,就拍拍他的后背,“真的,我不走。”
“没戏,到了床上就让你自由,”吴畏话说的决绝,出了酒店整个身子就包在潮气里,没走两步整个身子就潮的发腻。
衣服跟衣服之间搓着水儿,方迦尧头上也冒汗。
“方迦尧?”
方迦尧在吴畏背上就听见老沈在门口儿喊,声音越来越近。
“你谁啊?”老沈扶着眼镜抱着胳膊往这儿走,“大半夜扛着我徒弟晃荡什么?”
“上床,”吴畏先在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话也就直白,“是不是?”说话的时候吴畏象征性的拍了拍背上的人,“帮我澄清一下,好放人。”
“老沈,有点儿私事儿,明天找你。”方迦尧还在吴畏背上,说话不方便,吴畏趁他说话的时候把人横着抱过来,至少让他能正脸儿跟所谓的老沈说话。
方迦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耳朵跟被开水烫过似的,说话的声音都颤。
老沈摸着脑袋没说话,只是瞧了眼吴畏,“刚回国节制点儿,他明天还有活儿。”
吴畏朝他点头,兜着人往车上走,刚开了车门,后头就被老沈扯着袖子往回拽,“等会儿,拿着这个,轻点儿知道吗,你个臭小子。”
吴畏后背都是汗,蓝条衬衫后头塌湿了一大块儿,坐上车就开始开空调。
国内现在正赶上三伏天,吃冷的好时候。
“他往你兜儿里揣什么了?”方迦尧坐在后头消汗,到现在心里头也没静下来。
“够意思,这玩意儿也用不着他给”吴畏象征性的晃了两下。
是一小包蓝色包装的杜蕾斯。
外头的塑料纸还没拆,刚买没多久。
方迦尧盯着瞧了一会儿眼神就撇开了,单纯脸上挂不住。
“这个你别担心,我压根儿就不打算用。”
吴畏猛踩油门,尖锐刺耳的轮胎刮擦地面,抓着耳朵撕扯。
车刚一出门,路口猛地别进来一辆七座商务奥迪,吴畏踩了刹车,瞧着方向盘有点儿不耐烦。
“吴畏,你晚上带着方审计出去怕是不合适,”吴越礼从车上下来,头发收拾的一丝不苟,就用身子挡着车头,两盏明晃晃的大灯就照在他身上。
“怎么不合适?”吴畏探着头出来,“我看挺合适的,哥,你让一下,耽误我走道儿了。”
“吴畏,”吴越礼声音重了,带着点儿警告,“你这几年是怎么答应我的,人回来了你就跟我翻脸?”
吴畏胳膊按着喇叭,痞笑,“您才看出来?”
“你知不知道吴家就你血统最纯,你但凡能找个女人生个儿子出来,你护着那个人我能考虑。”
吴越礼算是做了让步,“只要你在这事儿上点个头,这路我就给你让。”
方迦尧坐在后面,听着这话没忍住抽了烟。
香火这个东西,他还真没研究过。
吴畏笑了两声,看了眼方迦尧,朝吴越礼点头,“我找个像样儿的女人结婚也成,让她生,成不成?”
吴越礼动了动手腕上的表,半信半疑,还想再说,看见手机上震的名字咬着烟皱眉头,加上吴畏按着喇叭再催,也知道晚上拦不住他,只能作罢。
方迦尧听着吴越礼念叨着刑津北的名字上了车,心情明显不好,车子拐弯的时候很猛。
“我没心思去宾馆了,”吴畏把手里的淡蓝色小盒儿这么一扔,扯了自己的领口,从驾驶位上转了了个身子,直接熄了火儿。
方伽尧以为他被这一扎扎儿的拜了兴致,心里松了口气,想下车。
但是晃了晃车门,打不开。
“头发中间剪过没?”吴畏没解释只是跟他寒暄,“你除了换了身衣裳,在我看来还是以前那样儿。”他确实觉得神奇,时间在方伽尧那儿就跟没走过道儿似的,眉眼还是以前的样子,所以吴畏其实在酒店走廊刚碰上他的时候,心里就压着一股冲动。
他早就应该在方伽尧离开的头一天晚上,先把人尝了。
“剪过几次,”方伽尧不知道一脸平静的吴畏在想什么,“但还是留了个自己最舒服的长度,跟以前一样。”
“你停了车,不去了?”方伽尧又试了一次,照样锁着。
“你想什么?”吴畏落了锁,窗户只留了一条缝儿,把车里的空调往大了开,“地方我不挑,就这儿。”
“你说什么——”
“咚”的一声,方伽尧自己能听见后脑勺儿往后头的真皮座椅上撞的声音,接着就被对方绝对控制。
“这样儿公平点儿,我不挑,你也别挑,”吴畏跨着座椅转了个身,把自己身上的金属物件儿一个一个往下摘,最后手放在自己领口的第一截扣子上,他跪在座位上,朝方伽尧伸了手,“从这往下的事儿,劳烦你搭把手。”
方伽尧特地查过,吴畏的衬衫上。
有八颗扣子。
方伽尧就这么仰着头看他,他貌似熟悉了这个姿势,只是配合吴畏,把自己朝里挪了挪。
意思是听你的。
说着就伸手,但是没摸到扣子,就被吴畏攥过去,
“我想让这里全部都是你的味道,”
“所以只要是你的东西,想往哪儿蹭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