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给孙子换一个爷爷】(十七)
“重要的不是评分,而是那些成就。”
秋于临平静地道:“评分是为了约束你,让你在尽量小幅度修改原剧情的前提下,拿到那个世界的成就,明白了吗?”
最初,他是只想旁观的。
第一个世界里,席柔出车祸,让他不得不出现。
后来看到沈泽沈修北之间产生矛盾,席柔非但不想方设法调节两个孩子的关系,甚至放任自流时,他会那样担心。
可直到最后的结局里,他才突然明白。
第二个世界里,他刚穿过来,就被席柔“以命换命”了。
然后,他不得不重新穿成男主赵钦,然而,因为席柔提前“透支”结局,赵钦的命运也发生了扭转,间接导致了最后西魏的亡国……
这就是他先前说过的牺牲。
他和席柔联手改变了原来的故事,就有人来牺牲。
赵钦一生的屈辱与辛酸,都由他来替代承担。
…………
……
席柔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
她看着秋于临,“该不会,该不会……”
该不会从来都没有什么评分员,一直在那些世界里默默关注帮扶她的人,都是眼前的这个人吧?
可是……她又有些不敢信。
秋于临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但那个问题,压根就没有必要说下去,他又接着强调,“我可以重新再来,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懂了吗?”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惩罚。
他只是想稍加约束她一些而已。
至于约束她什么……怕是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席柔活的久了,情商比智商还要高。
她心里也清楚,她这个人,虽然有些时候也有情有义,但有些时候,却也很急功近利。若是她早早地知道目的是那些成就,而不是所谓的评分,她或许早就在那些世界里,不择手段了。
比如,第一个世界里,她可能就让沈泽和沈修北强制HE了。
哪里还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突然有些开心。
没有会抗拒自己被人照顾被人疼宠的感觉。
然后,她问:“那这个世界的成就是什么?”
秋于临呵呵,朝她道:“家国天下。”
好的,她要睡觉了。
梦里什么都有。
看着席柔秒入睡,秋于临伸手,将跳跳调整回了珠串形态,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答应我,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情了。”
“嗯。”
席柔逼着眼睛,见脸朝床的里侧,“隐修,是拿到这些成就,你才能帮跳跳,对吗?”
兄弟和睦,山河万里,还有星光熠熠……
她在时空管理局那么多年,也没听过这些成就的用途,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需要这些来帮跳跳恢复数据。
身后的人没回答。
“没有关系,就算最后我们失败了,我还可以解除退休状态再去赚积分。”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嘛,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随遇而安就可以了。”
“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个目标。”
席柔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她话音才落,忽地感觉到鼻尖传来清新的花梨木的香味,她睁眼,只见秋于临已经凑到了面前来。
他的唇也跟着落了下来。
秋于临不想听她说的那些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
…………
……
席柔对背上的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这样趴着,其实很不方便。
想动,却被人紧紧地按着。
她闭着眼睛,认真地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僵硬的咸鱼,被人抱在怀里啃过来,啃过去。
可有些人,大概是没亲过姑娘,竟然啃得非常快活。
末了,他摁住了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长公主最近要静养。”
席柔:“……”
静养个锤子,到底是谁先撩拨谁的。
大约是看懂了她那些未完的话,秋于临又干巴巴地解释了起来,“我说的是朝务。既然楚源是太子,该他做的事情,都让他去做。国事重要,但是我们的任务更重要。”
太子天天四处晃荡,多半是太闲了,忙忙就好。
忙一天不好,那就忙一年。
系统在旁,不管不顾地插进来一句,“对对对,任务最重要。宿主,隐修大人说的太对了!”
席柔刚想反驳系统,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来。
“不对,你刚刚居然让它一直在旁边看着?”
“它还是个孩子啊!”
系统:“……”
我不是,我没有,我瞎了!
我刚刚什么都看不见!
那天晚上,楚源又来席柔这边走了两圈,第一圈,席柔“睡”了,没见他,第二圈,他刚走过来,就被人给找了回去,说是有要事奏报。
席柔撂担子后,他起早摸黑的忙,连出去骑马兜圈的功夫都没有了。
春猎在席柔的受伤,和楚源不分昼夜的忙碌中,不声不响地过去了。
正准备拔营回宫的时候,席柔却突然让人传了消息给楚源,说是自己身体受伤,宜静养,暂且不回京城了。
等到她的伤势缓和了再回。
席柔这次的确伤得不轻,楚源就算不愿,也没法强行带席柔回去。
在席柔及笄之前,也是他一个人监国,但却并没有现在这样忙。蓦然回首,这小半年里,朝堂的画风已经变了个样,以前是百官一起商议对策,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来分析定夺。
皇位的分量更重了,但,也更累了。
席柔在床上躺着休息了十来日,系统被她“折腾”的快数据错乱了。
待伤口结痂之后,系统便疯狂地给席柔安利外面的好风光,要秋于临带席柔出去踏青,最好是亲亲。
这样就可以屏蔽它了。
本质怂的系统天真美好地想象着。
后来,秋于临还是带着席柔出去踏青了。
尹章本想跟过去保护席柔的安全,却被章铮拦住了。
“想想那个被秋兄削死的刺客吧!”
总之,章铮是再也不相信什么书生了。
书生什么的,最会骗人了。
虽然没人再追究那个刺客的事情,但凡知道内情的都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没看到最近连太子都消停了么。
书生什么的,最会整人了。
席柔就带着青鸾,就和秋于临一道出去踏青了,其他的人都先一步赶回了京城,而彼时的京城,正在发生着一件大事。
今年初春,天气特别的暖。
楚源每天都在东宫从天亮忙到天黑,他独自监国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能发现自己在某些地方的不足,或者说是……不如席柔。
席柔收割上来的权力,对他来说,是负担,是负累。
他还无法那般面面俱到。
今日早朝上,有官员奏本,说是今年春天和暖,春江河可能要发洪水。晋地有一名洛姓官员上来奏本,要朝廷调拨物资,增派人手,应对洪水。
楚源一听就觉得荒唐。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春江河夏天发洪水也就算了,这春天怎么还发洪水?
瞎发么?
楚源表明了态度,自然有一批附庸之声,然而,也还有那么几道不和谐的声音。有人说出了古籍记载,说历史上春江河确实曾有春季洪水的事情。
但因为年代久远,这件事又说的不是特别清楚。
两方吵吵闹闹的,谁都不肯罢休。
连安顺候也摸不准这件事的真假,于是,他便向楚源提议,将这件事同席柔说道一二,也算是集思广益了。
安顺候这个提议才说出来,便引起了一片的赞同声,连那些个日常划水的御史们也站出来表态,说要去征询长公主的建议。
是以,下了早朝之后,楚源便出了宫,来到了公主府门前。
然而,来迎接他的却是秦嬷嬷。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长公主呢?”
尹章和章铮前几日已经回来了,他没见到席柔,还以为席柔在府里养伤,便没有上门来。
“眼下春光正好,殿下便和秋公子出城游玩了,大约还要半个月才能归来。”
秦嬷嬷因为淑妃和楚心悠,对这位太子也实在亲近不起来。
她把事情说完了,便恭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楚源实在忍不下去,也不想忍了!
他一把将手边上的茶盏扔到了地上,砸得粉碎,“嬷嬷,孤且问你,长公主和秋于临,他们许婚了吗?他们成亲了吗?嬷嬷在宫中这么多年,不会不懂宫规森严吧?就算是寻常家的女子,都知道男女大防的道理,父皇让嬷嬷伺候长公主,嬷嬷就是这般伺候的吗?”
秦嬷嬷跪到了地上,不卑不亢。
其实,楚源说的这些,早在秋于临第一天住进公主府的时候,秦嬷嬷就和席柔谈过了,然而,那时候,席柔是怎么回的……
“长公主先前便已交待过,这世上,除了陛下,再没有人有资格过问殿下的婚事。”
似乎还嫌不够扎心,秦嬷嬷又道:“太子殿下是长公主的晚辈。”
那就更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了。
楚源是带着一肚子的气离开公主府的。
国库紧巴巴的,钦天监前几日夜观星象说今年南方可能会有旱灾,他不敢也不想拨东西取晋地,更何况,又不是真的发生了水灾。
楚源回东宫后,被属官一劝,就更不乐意管这件事了,直接前来预警的人给打发了。
可谁曾想到这个送信之人是个拧巴性子。
被赶了之后,他非但没有回乡,还四处当街游说,又哭又嚎,还与官兵起了冲突,最后闹进了京兆尹府。
事情再次摆到了楚源的桌案前,楚源烦不过,便让人将他先关押起来。
然而,当夜,那人留下一封绝笔书,便在大牢里自缢身亡了。
一个微末小官的生死,楚源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只吩咐让人好生善后。
他看着那封绝笔书,一时也分不清真假,便将那日叫嚷着说有史料记载的人传入东宫,让他们去查证此事。
然而,史料经典还没查阅完,春江河决堤,其下游晋地发洪水,数万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的消息便已经传入京城。
楚源的心咯噔一跳。
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