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船舱外人声鼎沸,加油声助威声,赛事很是激烈。
船舱内两人垂首饮茶,舱内很静,心却不静。
“今天......”
“我......”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同时抬头对视,又低头喝茶。
白朝道:“你先吧。”
赵瑾年摇头:“你先。”
如此怪异的气氛白朝实在受不了,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腰间的吊坠,调出了剧情面板投影在舱中。
“没有红点,我们现在又回到了解放前,只有剧情。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剧情进行下去。”
赵瑾年点头,开口:“我的想法是,人都在我们各自的地方,直接绑了送入洞房,省时省力。”
一贯的赵氏作风。
可之后的剧情不允许他们如此轻率,特殊的家庭对主角后期的成长影响很大。
“我更倾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虽然这个‘理’没什么说服力。”
之前的剧情里,正派弟子与魔教护法不打不相识,纠缠间情根深种,以至于可以为了对方背离师门,放弃一切,过上了颠沛流离、饱受非议的生活。
虽然说为了神圣的爱情一切都是情有可原,但一旦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这种为了一己儿女情长置师门为笑柄的行为又太过自私。
如今的两人似乎是过于正直,反而不乐于这么自私,大义凌然分了手,回归认罚。
赵瑾年沉默不吱声了。
白朝也陷入了沉默,许久后道:“感情的事,确实不能强求。”
说罢他放下茶杯起了身:“我回去想想,再联系。”
“嗯。”赵瑾年应着,直到小船摇了几摇,又恢复平稳,他才抬起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心里很乱,前所未有。
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烦恼,即使是时不时坑爹的生活都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恼。他的印象里,男孩子,好像天生就是能扛事儿,天塌下来,睡一觉再解决。
但是当男孩子遇上了感情,他还没有认真想过,接着便遇到了白朝。
他没怀疑过两人的感情,没怀疑过白朝一句话,最后却怀疑上了自己。
将近而立,感情已经经不得什么起起落落,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了,他却在不安。
哪里不安呢?他问自己。
以前的自己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却是真的在焦虑着。
也可以说,他在吃醋。
这真的是他做过最傻的最丢人的一件事,可是他就是忽然控制不住。然后就是无穷尽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情绪来的太快,让他没时间理清什么,只想静静。
静静地想一想,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白朝爱着的那个他,还是一个新的、重新爱上白朝的他。
有点绕,但对于他来说挺重要,重要到决定着他到底在吃谁的醋。
虽然怎样都是在吃自己的......
可现在白朝的反应更加让他没底了,他真的有在乎自己吗?
说分开就同意,也不主动联系自己,见了面没说几句又冷着脸离开......
烦。
喝尽杯中茶水,他掀了帘子走出了船舱。
一旁酒楼窗前有看客注意到他们这边,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浮香教主香瑾年。”
“哦?他怎会在这里?”浮香教距离这里挺远,而且此时浮香教正值年度盛会,身为教主的人出现在正教领域,实在稀奇。
有人想起刚刚从船上离开的人,笑了笑:“有点意思。”
回到山上,白朝又找山岳谈了一次,山岳意志坚定,口口声声死都不会再次动摇,可是每当他提到那女护法,眼神还是有变化的。
所以,不是无情,而是有情又有义啊。
白朝叹气,他想到了自己。
或许,他也应该尝试放手。不是不爱,爱是成全,不是束缚。
于是青山教的掌门又开始了绝食闭关。
弟子们议论纷纷,如今这门派实在奇怪,二师兄先是中了魔般被魔女拐走背离师门,随即又浪子回头真心悔改,整天苦行僧一般在山上任劳任怨、辛勤付出,师傅也接连放着众弟子撒手不管,说绝食就绝食。
一时间山上就像变了个样,他们有些想念师傅的教导了......
而回到浮香教的赵瑾年等啊等,一等半个多月过去了,他的右护法都已经治疗好情伤又积极投身事业了,说了再联系的人却迟迟不来消息。
他把玩着手里的吊坠看了又看,看着也没坏啊,可是怎么就是没反应呢。
唉,自己就真的如此可有可无吗?
本来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如今一放手,好像,就扯不回来了。想着他更加抑郁。
于是浮香教里传起了教主的八怪,有的说教主练功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整天拿着个玉佩自言自语,又有人说,教主这是有了心仪的姑娘,这症状分明即使相思病。
还有人说,教主思的那个姑娘就是差点被人拐走的右护法,如今右护法断了前缘,一心扑在事业上,教主更加没有希望,所以抑郁了......
流言在教内传了几转,渐渐在坊间也有了说法,说法千奇百怪,不过中心很明确,魔教教主病了,病的还不清,这和最新传出的青山掌门气到绝食一起成了人们新的笑谈。
有一日,浮香教的侍女发现他们教主换了新衣裳,精神一改往日萎靡,脸上还带了笑容,顿时两眼放光跑去找自己的小姐妹。
“真的吗?”
“肯定呀,话本里不都这样写的吗,我们教主肯定是去见他心爱的姑娘。”
“没想到我们教主有一天也会为情所困,他深情的样子真的太迷人了。”
......
青山派,弟子们纷纷奔走相告,他们敬爱的师傅终于出关了。憋了一肚子功法疑难的弟子们纷纷前往师傅住所。
可是弟子们来到师傅的小院里,却没有看到师傅的人影。
“师傅说有要事,带着二师弟下山了。”大师兄青凌一脸冷漠的开口。
其余弟子抹泪。
“师傅,有什么事,我们在山上不能说吗?”山岳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心中隐隐不安。
白朝靠在车厢上高深莫测地闭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在山上荒废了近一个月,他才重新打起精神。
小心翼翼的情绪崩了太久,一直劝说自己不要着急,不要逼迫,以至于赵瑾年稍稍退了一步,他就望而却步,不敢向前。
那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吗?
不说他们十年的感情,只经历的这几个世界,和失忆后的赵瑾年的一切,这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如今就因为对方的一点不确定,他就要直接扼断这份感情?他不喜欢有时过于理智的自己。
他想起了求婚后的那一天,那天的赵瑾年奇怪的很,让他很烦躁,之后出了一系列意外让他无暇去想他这些行为。
如今再想起来,却发现一切都不是事出无因,有些事在之前的一点一滴里已经初见端倪。
他不爱记事,尤其是工作忙起来,往往日夜颠倒,不知今夕何夕。他已经很久没有给赵瑾年过过生日了。
还记得第一次忘记他生日的时候,他早早睡了,第二天起来在洗手间看见一地的烟头,他幡然醒悟后给他补过,他却笑笑亲他,说没关系,大老爷们不计较这个。
可是下一次白朝生日,他的礼物总是早一周就已经备好。
他们年少相识,彼此之间的感情来的很快,那是年少轻狂时的无畏无惧,可以说,他们的相爱是草率的。
他没有否认他们的这份感情,而是说,他们的感情起始于不成熟,最初维系他们的感情的,不过是那份感情的新鲜感。
而感情最怕的就是过期。
白朝自认对赵瑾年的感情没有赵瑾年表现的那么轰轰烈烈,但是也不差,至少他是有信心跟赵瑾年度过下一个十年,二十年......
现在白朝想想一起的这十年,记忆里多是赵瑾年看着他笑的模样,而自己对他的笑却是越来越少。
他太迟钝,心里想着把他当做最亲的人,就可以将最糟糕的一面留给他,可以尽情依赖他,却忘记了相互扶持这句话。
自私、理智,已经不能为他辩解,他就是缺心少肺啊。
山岳憋着疑问跟着白朝坐了一天车,赶到了另一个山头,这里是另一个门派的领地,此时这里正在为下一节武林大会坐着筹备。
“师傅,这武林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我们来太早了吧。”
白朝看他:“不早。”
他带着山岳找了个店住下,对他道:“大会之前你就住在这,好好准备,如果能夺得头筹,之前的事为师便原谅了你。”
山岳欣喜,回道:“遵命,弟子定不负所托。”
白朝冲他点点头,出了门,接着敲响了侧对房间的门。
里面的人出声:“进。”
白朝推门而入,带笑看着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一副等了许久的姿态,仔细看却有些不同。
赵瑾年摇着手里的扇子咳了一声,指指面前已经续了好几次的茶杯:“喝茶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会日更到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