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6-037

　　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的时候，乌淇淇醒了一次。

　　她脑袋烧得迷迷糊糊的， 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似乎是严以律的。

　　“对……烧退了……嗯……我知道……好……再见。”

　　严以律挂上电话， 看着床上眼睛努力想睁开眼睛但又睁不开眼睛像只渴睡小喵的乌淇淇，他跨了几步， 走到床前。

　　“你真厉害。发烧到39.8°。”

　　他长眸看着她，满是讥诮。

　　但没一会儿，他的手抚了上来，全是温柔。

　　乌淇淇有些困， 睁着的眼睛很快又闭上了。

　　知道是严以律， 她安心了不少，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她躺在严以律的床上。

　　那是一张很小的床， 可能只有一米二左右宽， 床垫不知道放了多久，有股潮湿的霉味。

　　但床单是干净的， 是熟悉的海蓝色。

　　那是严以律在严家的床单。

　　她浑身黏黏的， 身体倒是轻松了不少。

　　严以律靠在木床边， 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乌淇淇看了一眼这间可能不到十平方米的房子。

　　小床的对面有一张破旧的书桌， 上面除了一盏暗淡的台灯外， 铺着无数的参考书还有试卷，一些签字笔随意散落在桌子上，代表着主人曾经用它在这里埋头苦干过。

　　书桌旁边有个简易衣架，上面挂了严以律的校服、几件T恤， 还有她的裙子和书包。

　　她猛地清醒过来，被窝下的她是穿了衣服的。

　　她松了一口气。

　　松松垮垮的，是严以律的T恤。

　　可问题是谁帮她换的。

　　想到可能性，乌淇淇红了脸。

　　“你醒了？”

　　床边的严以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他没有休息好，眼下一片青色。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乌淇淇的额头，眉宇之间松了一口气。

　　“退烧了。”

　　“饿了么？”他又问。

　　乌淇淇点了点头，往被窝里缩了缩。

　　“我想洗个澡，全身黏黏的。”她小声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嗯。浴室在外面。”

　　严以律站起身来，他在他简易的衣架上翻了一件灰色的T恤扔给她，又从她的书包里拿出那个已经冷掉的便当盒。

　　“就吃昨晚上的剩饭好吗？”

　　乌淇淇乖乖点头。

　　出了门之后，乌淇淇才发现这是一间套房，只是被改造成了很多小格子间。

　　她出门的时候，刚好安云从隔壁的房间打着哈欠出来了。

　　“哟，醒了？烧退了？”

　　“嗯。”

　　乌淇淇捏着严以律的衣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洗澡吗？去吧，在厨房旁边。你可以用我的沐浴露。”安云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转身又进了房间，“小声点，不要吵醒我。昨晚上，为了给你换衣服，我折腾到了四点多。”

　　原来是安云帮她换的衣服。

　　一时之间，乌淇淇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

　　她点点头，声音小小，模样十分乖巧。

　　“好的，谢谢姐姐。”

　　厨房虽小，但五脏俱全。

　　严以律在用微波炉热饭，见到她茫然无措的样子，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浴室很小，可能是多人用，有些脏。

　　白色的瓷砖黄黄的，角落里缠着着不少的长长短短的头发。

　　浴室的门关不上，她用力推了推。

　　外面传来严以律的声音。

　　“我的沐浴露是那瓶黑色的。你可以用。不用担心，我在外面，没人会进来的。”

　　乌淇淇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洗了洗全身黏黏的感觉。

　　她穿着严以律灰色T恤出来的时候，严以律正拿着饭盒。

　　见到她抱着脏衣服，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那个蓝色的洗衣筐是我的。”

　　乌淇淇又乖巧地把衣服放到了蓝色的洗衣筐。

　　做完这些后，严以律把她带进了屋。

　　他的房间很窄，只有一把椅子。

　　严以律让她坐在床上，找了几本书垫着，然后把便当盒放在她面前。

　　“平时我们不怎么在这边吃饭。”

　　他用自己的水杯盛了一些水递给她， “喝点水。”

　　“嗯。”乌淇淇小小口喝了一点水，像只小喵喵。

　　乌淇淇吃了一口后，发现严以律没有动。

　　她把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一起吃，我吃不完。”

　　严以律没有动，乌淇淇以为他是嫌弃不卫生，又说道：“不然，我用饭盒盖子吃？”

　　严以律没有说话，转身去门外。

　　半晌之后，他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进来，人也坐到了床上。

　　两人算是并排着坐在简陋又拥挤的小床上。

　　乌淇淇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有些饿了。

　　就算是剩菜剩饭，也觉得十分美味。

　　严以律好像也是。

　　尤其是看她吃得开心的样子，他吃饭的速度也加快了。

　　“你就住在这里吗？”

　　乌淇淇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是酒吧的员工宿舍么？”

　　“嗯。”严以律点头，把鸡爪挑出来放到了乌淇淇面前，“这里住了4个人。不过平时只是我和隔壁有人。你认识的，她叫安云。是酒吧的驻唱歌手。”

　　乌淇淇点了点头，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严以律，但又怕他烦，最后她挑了一块猪蹄，推到了严以律的面前。

　　“我周一帮你做中午饭好吗？”

　　迟疑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

　　“总吃外卖不好的。”

　　她以为严以律会拒绝，一直很紧张的等待。

　　但还好，严以律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答应了。

　　乌淇淇觉得有些开心，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卑微。

　　吃完饭，严以律用水杯盖子给她倒了一杯水，“等会儿把药吃了，我送你回去。”

　　乌淇淇缩了缩腿。

　　她不想回去。

　　“昨晚上，我让夏雪给武姨说你是住她家的。回家不要穿帮了。”

　　乌淇淇还是不动。

　　“我在这边很好。等我赚了钱，就回来。”

　　乌淇淇抱着膝盖，“你才不会。这里……这里怎么赚钱。”

　　严以律似乎是笑了，“想赚钱多的是办法，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他话中有话，乌淇淇正想追问，隔壁忽然传来异样的声音。

　　那是女人特有的柔/媚声音。

　　乌淇淇一愣，她从没听过这般的声音。

　　她竖着耳朵，仔细一看，在这柔媚中，似乎还有男人粗重的chuanxi声。

　　乌淇淇：？？？？

　　严以律脸色很难看，几乎是第一时间，他敲了敲不怎么隔音的墙。

　　很快的，那边的声音压低了，但随后那边有啪/啪撞墙的声音传来。

　　乌淇淇：？？？？？？

　　严以律狠狠敲了敲墙壁，但对方似乎没有收敛的迹象，反而越发明显了。

　　“你听歌吗？”

　　严以律从枕头下面翻出耳机，插在手机上。

　　“再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我就送你回去。”

　　他让她躺下，给她耳朵里塞上耳塞。

　　音乐声传来，所有的抖动和尖叫都慢慢消失在那撕心裂肺的歌声中。

　　只是，严以律起身要走。

　　乌淇淇及时抓住他的手。

　　他昨晚上应该也没怎么休息。

　　“你不睡一下吗？”

　　她往角落里缩了缩，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嗯，你先睡吧。”

　　他凑下来，轻轻说道。

　　可是，她睡不着。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把她里面推了推，自己在她旁边躺下了。

　　一米二的床，对两人来说，实在是拥挤了不少。

　　乌淇淇缩成一团，隐约隔壁有震动声传来，她想取下耳机，但被他按住了手。

　　他伸出手，一把把她捞入怀中，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手还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像安抚小婴儿一般。

　　耳机里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两人挤在小小的床上，睡得安稳。

　　一墙之隔，那是成人热汗淋漓的世界。

　　但墙这边，安宁又祥和。

　　乌淇淇睡着了，打着愉快的小呼噜。

　　严以律扯下耳机线，关了手机。

　　她就像一只猫儿一般，软软的，乖乖的。

　　他玩着她细软的发丝，不意外看到她惨白的唇。

　　他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搂紧了她的腰。

　　她是为了他才受这些苦的。

　　明明可以不用的。

　　这些天他很累，但他一直睡不好。

　　除了生活日夜颠倒外，还因为他离开了乌家那个安乐窝。

　　昨晚上他也累，但不知道为何，精神罕见的好。

　　她软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布的样子真是可爱。

　　大黑还会生气的抓他两下，她比大黑还要乖。

　　天开始大亮了。

　　他应该要摇醒她，送她回去的。

　　但他没有动，他只是着魔一般地看着少女酣睡的模样，小心翼翼凑到她额头上亲了亲，最后十分满足地把她的腰抱得更紧。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睡着了。

　　乌淇淇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她在严以律的怀中。

　　他睡得好香，她不敢动，就维持着原本的模样，缩在他怀里。

　　她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搬出来呢。

　　明明有安稳的家里可以呆。

　　可是，昨晚上她想明白了。

　　对她而言，那是安稳的家。

　　但是对严以律而言，可能是寄人篱下。

　　毕竟，从表面上看来，他什么都没有了。

　　但其实，她想告诉他，他还有她。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有些刺刺的。

　　是胡子吗？

　　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手指在他下巴上游弋。

　　直到，那沉睡的猛虎惊醒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严以律才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不过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锐利。

　　乌淇淇基本是半趴在他身上，戳着他的下巴像个好奇宝宝。

　　“严以律，你居然有胡子。”

　　“我是男人，当然有胡子。”

　　严以律半坐起身体，乌淇淇还想凑过来看看，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起床。出去吃饭。”

　　乌淇淇点点头。

　　她睡在里面，严以律没有动，她不太好动。

　　“小律……”

　　严以律脸色有些难看，拽着被子的手青筋鼓鼓，他咬牙，声音似乎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你先出去。”

　　“可是……”

　　“跨过去。”

　　他重新倒回床上，手蒙住眼睛，声音低得可怕，“快点。”

　　他这么催促道。

　　乌淇淇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她一贯听话。

　　拿着小裙裙准备去昨天的卫生间换过来。

　　卫生间的门半掩着，她也没有多想，推门进去。

　　片刻之后，她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她蒙着眼睛，迅速转身朝严以律的房间跑去。

　　卫生间有人。

　　还不止一个人。

　　刚刚匆忙的一瞥，她看到了一/丝/不/挂的安云，还有一个壮实的男子。

　　两人紧密交缠，像是大树和菟丝花一般，紧得不分你我。

　　成年人的世界吓到了乌淇淇。

　　“怎么了？”

　　迎面她撞进了严以律的怀中。

　　她又羞又囧，“他们……姐姐他们……”

　　严以律看向卫生间，他已经敏锐地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拍了拍怀中受惊小姑娘的脑袋，“乖乖的，不用怕。去我房间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乌淇淇惊魂未定，拿着裙子迅速冲进了严以律的房间，还锁上了门。

　　严以律黑着脸，走向卫生间。

　　里面两个受惊的鸳鸯也完事了。

　　安云裹了一条浴巾，身后跟着她那个男朋友，“抱歉了，兄弟，吓到你小女朋友了。”

　　严以律声音冰渣一般，“卫生间是公共空间，麻烦有事回房。”

　　男朋友笑了笑，吐了一个烟圈，“还真是纯真的年纪啊。相信我，没过几天，你会比我还会折腾！”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云涨红着脸，打了打男朋友，“人家还是未成年，别带坏小朋友。”

　　“小朋友，你当时被我搞的时候，还不是小朋友。”

　　“去你的。”安云骂道，拉着男朋友进了房。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严以律带乌淇淇出去吃饭。

　　乌淇淇感冒初愈，嘴里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偏偏严以律带她去了一家粥坊。

　　乌淇淇看着对面的串串店，流下了垂涎的口水。

　　严以律掰正她的脑袋，点了点她面前的粥，“快吃。”

　　“没有肉，不想吃。”

　　乌淇淇嘟着嘴巴。

　　“所以，点的是皮蛋瘦肉粥。”

　　虽然只是肉沫，但乌淇淇很快开心起来。

　　粥熬得软糯，乌淇淇吃得满头大汗。

　　严以律递给她一张纸。

　　乌淇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