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班长与学委的爱情故事
林之南在最后一刻紧紧闭上了眼睛。
但意外的，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
耳边轻想起一声“嘶”的吸气声，熟悉的音色，却让林之南的瞳孔紧缩更甚。
是谢成远。
他的半身完全挡在了林之南前面，一臂横在额前用手腕挡住了攻击，一臂虚虚垂在林之南的身前。
他紧缩着眉，喘气声粗重，不知是急忙跑来还是被砸疼造成的。
林之南余光瞥见一只篮球沿着飞来的方向反弹了一个小弧度，继而落地反复上弹了两次，最后偃旗息鼓滚了几米后停住。
是有人向她砸了篮球？
被谢成远挡了？
“艹！谢哥你没事吧？”林之南还呆愣着没反应过来，姚阳凌脚步飞快地跑过来，像只炸毛的小狮子，急的汗都下来了。
贝梨也赶过来。
谢成远脸色很不好，他很难露出这种神色。眉头皱紧，眼睛因疼痛只能略略睁开一条缝，冷汗划过脸颊，顺着下颔流进领口。
他用另一只手托住伤处，手指头都在无法控制地微微打颤。
林之南距离最近，能看到他的腕骨处淤起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靠！谁他妈砸的球！”姚阳凌看到伤势就出离愤怒了，他狠狠转过头扫视四周，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操场，哪里还有人。
“快去医务室！”贝梨声音急迫。
“对对，医务室。”姚阳凌一拍脑袋，赶紧就要上前扶谢成远。
“成了。”谢成远虽然面色不好，声音却没多勉强，他躲开姚阳凌的手说：“我还没残呢。”
“那求求你快点去医务室，你看，这都快肿成馒头了。”
“这就去。”谢成远知道姚阳凌这是关心他。
他侧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缄默的林之南，“啧”了一声。
然后用伸过来另一只手，往她额头轻轻拍了下，说：
“别害怕。”
声音里是几不可查的温柔。
林之南摸着额头，谢成远的手温度很高，一触即分也让她感受到了热乎乎的触感。
她默默抬头看了谢成远一眼，所有情绪顷刻回归。
这时预备铃打起来了，拖长音调的从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林子里的鸟雀被这突兀响起的铃声惊飞一片。
姚阳凌和贝梨挨边站着，林之南神思归笼后就发挥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镇定，她推了呆站着的两人说：“你们先回去，别耽误了上课。”
“我陪谢成远去医务室。”
“还是我去吧。”姚阳凌不同意，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搞不定。
林之南眼神凉凉的，“别废话了，快回去。”
说罢她就拉着谢成远快步往医务室赶。
“我们先走。”贝梨知道林之南心里现在不好受，一把扯住姚阳凌，用力拉着他往教学楼拖。
“诶，你干嘛？”姚阳凌挣扎，指着林之南和谢成远的背影大喊：“我得跟过去看着，我不放心！”。
贝梨一掌拍他举起的手背上，“你别碍事儿，南南能搞得定你就别瞎操心了。”
“别急别急，把那个篮球带着。”姚阳凌抵抗不过，只能指着地上的罪魁祸首，恨得磨牙：“证据得留着，我一定要找出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找事。”
*
一高的医务室好像是预备这种突发情况似的，距离操场和篮球场这种事故频发地很近。
谢成远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但没伤到骨头什么，只是淤血难消，看起来有些恐怖。
谢成远坐在病床上，校医拿着冰袋敷在他的肿胀处，念念叨叨：“你这是被砸的不轻啊，你们这些小孩就是没分寸，弄成现在这样知道疼了吧。”
“篮球足球啊这种剧烈运动都要小心啊，说了多少遍就是不上心，你这样还算是好的，昨天来了个孩子，胳膊都摔断了嘞。”
校医皱眉心疼，带着口罩的嘴翕动着教训，显然是处理过太多这种伤势。
谢成远脊背微弯，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沉默地听着善意的训斥。
阳光探进窗，满溢消毒水味道的医务室四处飞舞着光屑。林之南站在门边，能清楚地看到谢成远脸颊两侧细小的绒毛和他因疼痛而紧绷的双肩。
有些脆弱感，她想。
“来来来，那个小姑娘。”校医朝发着呆的林之南挥挥手，“替你男朋友敷着，我去给他配药。”
林之南听话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冰袋，轻声反驳：“我不是他女朋友。”
“哎呀。”校医眯眼，“我又不是那些老师不让你们早恋，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就是忒谨慎。”
她慈祥地笑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敷好了，轻点劲。”她嘱咐，然后勾出自己白大褂口袋里别着的圆珠笔，出门就往药房拐。
林之南接替校医坐在病床旁边的小板凳上，左手托着谢成远的腕部，右手手心覆着冰袋。
她低头，睫毛颤颤。谢成远的伤手搭在她的左手上，灼烧的像个火球，右手手心里冰袋的触感却是极其寒凉，冷气绕过指缝就要沿着手臂攀援而上。
谢成远的手指放松的蜷起一个小小的弯，林之南能看到他手心里驳杂的手纹和指腹上磨出的薄茧。
“谢谢你啊。”林之南觉得除了道谢她好像没有别的好说的。
谢成远的长腿曲着靠在她的矮凳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之南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没事儿。”
“你救了我。”林之南头垂得更低，“伤成这样我真是罪过大了。”
“说什么呢。”谢成远声音平静如初，“我自己伸的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一回事。”林之南说。
谢成远拍拍她的头以作安慰，“你要真愧疚不如好好学习报答我。”
“我感觉我总是在欠你人情。”林之南声音闷闷的，有些郁结难舒的意味，“上次在烧烤店也是，如果不是你吓跑那个男人，我估计真会跟他们动起手来。”
她现在顶着个小姑娘的皮囊，脑子却也一并缩水了一样，比之前更容易暴躁，也更不镇定。
这次谢成远为她挡了一劫受了伤，她就更加难受了。
林之南自觉自己永远都不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算了。”她叹了口气，“我一定好好学习。”
这是在回应谢成远的话，她抬起头，整张脸都拉着，但很认真。
她眼睛大大的，戴着眼镜也能让人准确捕捉到瞳孔中的各种神采。林之南脸上都嘟嘟的，生气或沮丧的时候会噘嘴，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却可爱。
谢成远觉得她挺像个熊猫团子的。
丧过之后林之南又满血复活，她想起了那个篮球，于是问谢成远：“你当时看见是谁砸的球了吗？”
“砸你的，你没看见？”谢成远摇头，问她。
林之南有些尴尬，嗫喏一声：“我...我当时没注意。”
都怪余思源，把她注意力全吸走了，哪里注意得到当时操场上还有什么人。
自己的这个人设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性格开朗大方因此朋友不少，但因为太过张扬再加上暴脾气，明面上私底下结仇的也不少，现在头脑风暴一番，能筛出来几十个或多或少有过恩怨的人。
谢成远说：“你记得当时篮球场上有哪几个人你认识吗？”
“嗯？”林之南一愣，随即想通了他为什么这么问。
这次来看谢成远比赛纯属一时兴起，对方一定是在篮球场上看到了她所以才会临时起意对她动手。
可篮球场上那么多来看谢成远打球的妹子，林之南哪能想起来自己认识几个不认识几个。
她灰心说：“操场上都是为你来的，那么多人我...”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
不对，林之南神思一闪，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谢成远而来的妹子？
她蓦地想起来自己刚到这个位面的那一天，似乎收拾了一群不学无术就会找茬的小太妹。
她们当时说什么来着？
“劝你不要打谢成远的心思，你们那里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呢。”
她还记得当时大姐大那头绚丽的蓝紫卷发和趾高气扬的语气。
谢成远看林之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以言喻，开口问：“知道是谁了？”
林之南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犹豫说：“大概知道了。”
一定是这群女生来球场上看谢成远打球，却看到林之南跟谢成远举止亲昵，因此才发了火。
林之南没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恶意可以这么大，看到了令她不高兴的东西就要使坏，甚至试图用篮球砸伤别人。
不过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还得有证据。
“需要帮忙吗？”谢成远没问她到底是谁，他本人对所谓的“报仇”不感兴趣，但该讨的帐还是要讨的。
林之南也不是圣母性格，这都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还能忍气吞声。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说：“好好养伤吧，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
“把姚阳凌借给我就行。”
谢成远挑眉：“要他干嘛？”
林之南凛目回答：“他嘴皮子溜。”
“我要让他，帮我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