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秦天这个澡洗的非常凑合，江北自发理解为秦天是怕水溅到他的右手上，所以才会直接用湿毛巾从上到下跟刷毛似得刷了一通，再抹上沐浴乳胡乱搓一遍，湿毛巾擦出来就算完事了，可问题是洗澡有谁只洗一半的？
等秦天撂下一句，“下边儿自己洗吧。”然后干脆利索的关上门出去，江北才反应过来秦天为什么开头就让他甭脱内.裤了。
人压根没打算帮你全身桑拿，用得着脱得溜光吗？
哎，人跟牛的待遇不一样，人跟人的待遇更是不一样。
虽然之前他也没帮秦天洗过屁股，可从大腿根儿到脚指头可是一寸也没落下的。
江北悻悻的拿起花洒冲着腿就是一阵滋。
江北，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还非要大人给洗屁股。
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江北洗完澡只穿了裤子出来，悄叽叽的瞥了眼沙发。秦天没睡，正开着电视躺那儿抽烟。
“洗完了？”秦天突然出声。
江北做贼心虚的往后一蹦，“啊，洗完了，你要洗吗？”
“洗，出了一身汗呢。”秦天掐了烟坐起来，“晚上别开空调了，你这胳膊盖不好被子得感冒。”
“嗯。”对于秦天这个时候还记着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江北非常感动，让开浴室门口，“那你赶紧洗吧。”
秦天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江北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绕到沙发前面，把被子枕头卷起来，又快步跑回床边的柜子前，把被子塞了进去，抱着枕头坐回床上。
秦天出来之后发现被子枕头不翼而飞愣了一下，转头往床上一看，江北正呲着牙傻笑。
“沙发睡着不舒服，晚上会掉下来，我睡过我知道。”江北腆着脸皮说，“要再把肋条摔断了，咱俩谁照顾谁啊。”
秦天瞪了他一会儿，过去把电视关了，又回到沙发前。
江北一阵紧张，正想着秦天是不是要直接睡在沙发上，自己要不要再把被子给抱回去，秦天直起了腰，从沙发里拿出手机朝床边儿走了过来。
“你睡里边儿，晚上我起夜踩你胳膊。”秦天踢了他一脚。
“哎！”江北连忙滚到床里边躺下。躺下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草莓香气儿才想起枕头没换过来，但犹豫了两秒钟，江北什么也没说，看到秦天什么都没察觉的躺在了自己的枕头上，心里跟偷吃了蜜似得，怎么也忍不住一通傻笑。
“你没事儿吧？”秦天莫名其妙的偏头斜了他一眼，“是不是得回医院重新做个脑检查。”
“没，我就是高兴。”江北说。
“傻高兴。”秦天啧了一声，“赶紧睡吧，折腾了一天，你不累我都累了。”
“嗯。”
“晚上要起夜就喊我，别碰着胳膊。”
“嗯。”
“睡得时候别乱翻身，压到胳膊。”
“嗯。”
“是不是得找根绳把胳膊吊起来啊，别睡着了不知道翻身了······”秦天不放心的看了眼侧身面对他的江北，盯着他沉甸甸的胳膊有点犯愁。
“不用，我能这样睡一夜都不带翻身的。”江北说。
“睡着了你上哪儿知道去。”
“我就是知道。”江北说，“以前老对着你睡，从来没翻过身。”
“······好吧，你牛逼。”秦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这句话没什么，但秦天听着猛地就觉得浑身燥热。再细细一联想，以前每天晚上江北都默默的侧身盯着他睡，刚刚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睡意顿时就没了，被江北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怎么躺好像都不自在。
今天在医院就不该抽疯亲那一口，下午更不该控制不住把人摁沙发上一通折腾，这下好了，流氓的大门一旦打开，就有点刹不住车，现在遭折腾的反倒成了自己。
真是不作不死。
总不好刚摆完冷脸，转头就跟没事儿人似得抱着一个独臂伤号发qing，也太没人性了。
忍忍吧，等伤号好了着，要你好看！
秦天翻了个身，背对江北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一会儿，江北往他身边儿蹭了过来，在他脖子后边儿小声的说，“秦天，你是不是······”
秦天叹了口气，打断他，“睡吧。”
江北顿了顿，相当执着的把话问完，“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秦天没吭声。
江北等了一会儿，拿手指头轻轻的在他背上戳了一下，“是不是啊？”
“哎你真烦人！”秦天背过手抽了一巴掌，“你还睡不睡了。”
“你说完我就睡。”江北说。
秦天半天没说话，喜欢吗？
也许吧。
而且不是一点喜欢。
他并不是不愿承认，从一开始他就挺喜欢江北的，但那时的喜欢就只是喜欢，江北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秦天没理由讨厌，也讨厌不起来。所以即使江北对他表明心思，甚至吻了他，他都没有厌恶抵触的情绪，可细细回想，这种喜欢又有些不同，至少他也不讨厌阿伦，却不能接受阿伦对他做出任何越线的举动。
这些年一直在逃避恐惧的某些东西，到了江北面前就像是患了失忆，能够毫无障碍的全盘接受。
这本身就不正常。
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转变的，秦天自己都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就这样了，是的，从他主动吻了江北那一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有些事情，忽然就不想去想了。
那就这样吧。
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说。
“要讨厌你，干嘛要亲你。”秦天低声说。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又或者他心里还是害怕什么。
江北猛地坐了起来。
秦天偏头看了一眼，“你要不睡就下去。”
江北愣了好一阵，好像才听见他的话，连忙又躺了回去，嘿嘿笑着说，“我睡，睡！”
文轩打电话来，先给江北请了一周的假，假条是第二天中午江北送去学校的，看到江北打着夹板的胳膊，系主任很痛快的表示，要是身体不适，多休息一阵也没问题，假条回头补上就行。
估计是警方已经跟学校沟通过了，不知道警方是怎么描述关于这次械斗事件的，系主任还非常欣慰的表扬了江北一顿，说年轻人就得有这股子浩然正气，社会就需要像你这种不畏恶势力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优秀栋梁。就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还是要注意方式，先保护好自己。
江北谦虚的接受了系主任的表扬，心情格外飞扬的吊着胳膊出了学校。
没两天，警方那边也来了消息，刀疤已经供述了有关一年前那件案子的所有事实，包括如何与光头李立串谋，指使一个叫范磊的小弟对秦天进行打击报复，在打击报复的过程中意外导致江南死亡，并提供了范磊的部分人员信息和范磊现在K市的几个可能藏身之处。
K市警方联系了D市事故科，将一年前的肇事逃逸案移交刑警队，并正式立案，上网追逃范磊，在K市展开细密全面的搜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将范磊抓获。
令江北感到郁闷的是，得到警方回复之后秦天也是明显情绪明朗了许多，最近噩梦都几乎没再做过，每天早上醒来身轻气爽，笑容都比平日多了，顿顿吃外卖都吃的津津有味。但就是从那晚之后，两个人明明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却又完全没有再更进一步的迹象。除了接到警局电话之后，秦天狠狠的抱了他一下，就再没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晚上睡觉还非得背对着，拉个手都要挨一巴掌。
江北都要怀疑那天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梦过了无痕。
一周之后江北就可以拆夹板了，肩膀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注意小臂的贯穿伤，按时换药就可以了。
秦天开着三轮带着江北去医院把夹板拆了，回来的路上，江北提议去超市买点菜，晚上自己做菜吃。他怕秦天吃久了外卖，真能上瘾，最后连做饭都不需要他了，直接把他给赶回学校里。这种事江北觉得以秦天现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状态很可能干得出来。
秦天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的说，“请务必保护好您的右臂，尽快恢复，我每天免费当搓澡工，胳膊都累细了一圈儿，再多搓上几天，就该换我去医院打夹板了。”
“很累吗？”江北一阵紧张。不能拉手，不能亲嘴，除了第一个晚上秦天怕起夜踩着他，后来每天都要睡里边儿，非得俩人背对背，也就只在洗澡的时候能稍微感受一下秦天的手在自己身上粗鲁的搓几把了。
这要连洗澡都省了，江北觉得自己可能会疯。
秦天没说话，一加油门车蹿了出去。
江北思来想去，还是壮着胆子厚着脸皮趴到了秦天的背上，下巴小心翼翼的搁到秦天肩膀上，深吸了口气，小声说，“你是不是还生气啊？”
“有什么可气的。”秦天偏头让开他的呼吸。
“那你这些天怎么不爱搭理我？我靠的近了你就跟踩了狗屎似得躲不及······”江北往后缩了缩下巴，手也不敢楼的太紧了，闷声说，“你······是不是后悔了？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