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织田一枝在十四岁那年遇到了一个男人,他那时候只是个身手不凡的保镖,枪术剑术柔术样样精通。她在无聊的执行任务度日时听到过同党在闲谈时提起他,由于他过于特立独行,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完成,所以他们称他为——
银狼。
*
织田一枝抵达车站的时候,身上裹满绷带的黑发少年正饶有兴趣的蹲在黄色的警戒带前,抻着头看着下方的铁轨。她看了眼少年的周围,没有面容肃穆的跟着他的黑衣人,看来他是翘班或者闲得无聊出来溜达。
太宰治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让人琢磨不透,出现在这一半是一时兴起,另一半是嗅到了什么突发的状况,但能肯定的是,不论他来这是什么原因,都必定伴随着他兴趣使然的自杀。
织田一枝并没有犹豫,难得在酒吧以外遇到太宰,她径直的走向兴奋度满点的少年。
远远的她就看到太宰治的身边有个穿着工作服的列车员一直在和他说着什么,走近了后,两人对话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
“站在这里很危险,请离开警戒线。”
“很危险是吗?很危险?哇听起来好有趣啊。”
“请不要再继续往前了。”
“大叔啊,如果我吧唧的跳下去,一会来了列车会不会轻松的把我碾成肉沫,就是那种血肉四溅,哗啦——的,肠子都掉了一地的那种感觉。”
列车员被他的形容搞得脸色发青,估计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客人。
“肠子掉了一地,就不是碾成肉沫了吧?”她听到太宰的最后一句,若有所思的对他说。
“说的也是!”少年左手握拳敲击了一下右手掌心,回过头看到她后,脸上的笑意加深了,“织田作你学会吐槽了。”
“刚刚是吐槽吗?我只是在说明事实。”她看着撑着膝盖直起身子,在列车员虚弱的叹息中三步并作两步走,蹦跳着来到她身前的少年,“太宰是在工作吗?”
“不不不,工作已经结束了,我刚从外地回来,现在只是在散步的途中寻找如何清爽的死亡的方法。”
“是吗,那找到了吗?”她问。
他们的对话有些不妙,本来还在围观的路人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还没有,真是令人难过。”
少年叹息一声,在她耳边一刻不停的说着,“上次我要购买豆腐,结果在打电话联系豆腐厂的时候,那个漆黑小矮人一脚把我踹飞了,还边踢边嚷着‘你想死的话我立刻一脚踩在你的脑袋上把你踩爆’,真是没情趣的人啊,我可不想要被男人的脚踩死这种死亡体验。”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静静的笑着,“确实不是很妙的死亡。”
“是吧!果然还是织田作这样优雅的女性能够理解我对清爽死亡的渴望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说,要和我一起殉情吗?”他转而兴致勃勃的问,“如何?我是个很好的殉情对象的!”
在他们谈话中,周围的人越退越远,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身边都出现了真空的环境。
织田一枝仿佛没发觉情况恶化,她用词礼貌的对少年说:“抱歉,太宰,现阶段我还不想死,不过如果我想死的话会考虑你的。”
太宰的眼睛湿润了,那双褐色的眸闪动着光芒,他感动的说:“啊,织田作你这真挚的告白深深的打动了我,我一定会等到你想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一起手牵手入水吧!”
“不,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一步,太宰先生可以先行一步。”
“多么的善解人意,体贴人心啊!”
伴随着太宰治高昂的咏叹调,列车咔哒咔哒的入站。
织田一枝和他聊完每日必备的死亡话题也准备上车了,她整理了一下行李的带子,单手抄着兜问他:“我要上车了,太宰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他嬉皮笑脸的说:“当然是送美丽的小姐上车了~”
“嗯,就情况而言却是如此。”她应和着太宰的话。
他们交谈之际,巨大的嗡鸣声,车门开启的声音,还有人们交谈挪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们两人走到车门前时,远处的列车员吹响了哨子,看样子车门即将关闭。
织田在上车前抬眸看了眼站牌上方的电子表显示的时间,又问道:“太宰,我这次出差要去池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太宰转过头浅笑着看着她,那双眸又像是将她带入了某个虚幻的精神空间,织田一枝感觉他并没有在看她。
“怎么了,太宰。”她又问。
他动了动眸,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梦游似的对着女人低喃着,“我想要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那是什么?”织田一枝盯着他,“可以给一点提示吗?”
“那是……”他垂下头,脸上的笑容消失。
“那当然是一枝你啦。”少年猛地抬头对着织田一枝张开手臂,像是鹏鸟般即将翱翔于天际,他笑着拉住织田一枝的手,以自己为中心带着她转了一圈,“织田作我吓到你了吗!”
头发随着风扬起,黏在脸颊上。
织田一枝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那个奇奇怪怪的织田作。
在她被太宰拉着转了一圈停稳后,织田一枝抬手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很普通的说。
“既然你不说的话,我就随便买了。”
“呐呐,快告诉我嘛,吓到了吗?”太宰脸上带着孩子似的稚气,在她耳边愉快的重复着,“吓到了吗?”
女人声音平坦:“嗯,吓到了。”
“太宰先生大胜利!”得到答案的少年笑着高呼。
真像个孩子一样。
不对,就他这个年纪,说是孩子也完全没问题。只不过经由这个孩子的双手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令常人听到都会畏惧的数字。
边想着,织田一枝又看了眼时间,车门估计要关闭了:“太宰,你真的不想让我带点什么回来?”
“就按织田作说的,随便一点就好。”黑发少年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而后催促着她,“快走吧快走吧,车要开了。”
广播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车门即将关闭,请未上车的旅客尽快上车’,她狐疑的看了笑容轻松的少年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少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欲要转身的织田一枝。
“啊啊啊等一下,织田作,这个给你。”他递过来一封被蜡封住的信件,从空无一物的外部和没有标志的蜡印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信息。
“是什么?”织田瞥了眼问。
“你不是要去池袋吗?把这个给栗楠会的老大就好。”
她淡笑着:“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我怎么可能瞒着首领做危险的事情呢~给你给你,这是首领的命令书。”太宰微笑着又在口袋里摸了摸,从风衣的夹层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印着森鸥外姓名的任命书,“这下你相信了吧?”
她看了年轻的干部一眼,从他手中接过命令书粗略的扫了一眼,确实是森鸥外的亲笔信。
每一个比划都无比的熟悉,转折处笔锋微顿,提笔时又带着果决。
和以前一模一样。
但是她仍觉得奇怪,森鸥外为什么会命令她这个小喽啰转交信件,谁都比她要合适吧。
难道只是因为她被栗楠会借去当打手,所以顺路让她把信件带过去?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站得住脚,织田一枝从他手里接过信封揣进风衣内侧的口袋。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少年摇了摇头,缓缓地对她露出了一个笑。
作者有话要说: 懒散的打了个滚求收藏求评论
九点还有一更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