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又不听话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摇姯觉得憋得慌,只能嘴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李特进这么晚来找本尊,是有何事?”
苏玉珩将自己的那种想法往下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摇姯一听,就要从苏玉珩怀里钻出来。他也放开她,整理仪容,正襟危坐。
摇姯不想插进苏玉珩的政治圈,她拾起桌旁的衣物往身上套,深深叹口气。
现在时辰确实不早,连苏玉珩都看完了所有折子,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这也不能全怪李聃,苏玉珩也有部分原因。他对文臣其实是极其宠爱的,容忍度极高,在睡梦中被叫醒无数次依旧好言好色,被文臣明文暗字里指着骂,也是咽下气摆摆手。
“禀告尊上,陇西的内乱,已经查出主谋。”门外传来李聃的声音。他年纪不大,也不同一般文人那样较固执,加上苏玉珩从小便是才子,自然心心相惜,所以他很得苏玉珩器重。
摇姯躲进内室,随手拿起一个话本,躺在贵妃椅上看起来。
“李特进快快请进。”苏玉珩站起身来,亲自去开门,让他进来。
苏玉珩连外套都未穿就去迎他,李特进见尊上如此,感动的眼圈渐红:“有这样的尊上,真是子民的幸事。”
“快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苏玉珩面上也有些焦急,将他按在座位上,连跪拜都免了。
李聃拱手,连忙说道:“这是阐天门的沈竹隐勾结宫中之人,想要私扣粮食和银两,并起兵谋反。”
“我也有猜到是这样,但你可有证据?”苏玉珩皱眉。
李聃点头:“自然是有证据了才敢向尊上禀报,他们之间的书信都是及时销毁,但我们劫到了还在空中的信鸽,以及一个送信的差使。除此之外,私扣粮食、银两之事有萧风少侠为证,他也找了不少证据。”
苏玉珩听闻,面上凝重:“这宫中之人,可有查清是谁。”
许久,外面都没有声音。
突然,有玻璃碎了的声音。
再出声,就是李聃和苏玉珩之间的告别了。
听苏玉珩提起,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李聃手无缚鸡之力,时常被其他武林门派所瞧不起。但他为人正直果敢,有勇有谋。
摇姯知道,附近可能会有暗士,他们之间应该是用了别的方式进行了交流。
李聃的脚步声走远,摇姯才室内走出来。
苏玉珩将门关上,转身便看见一个面红耳赤的少女只着亵衣,此时的摇姯肤白腮红,稍微一眨眼都好似暗送秋波般。
“你这是,意犹未尽呢。”苏玉珩双手抱胸,看着她含笑。
摇姯笑:“说好的扎针呢。”
苏玉珩洗尽一身疲惫,从曙光中走来,他抱住摇姯:“扎针重要,我们继续。”
之后一段时间,苏玉珩将摇姯送去她之前常去散步的院落,竟然也有好十几天没来看过她。
摇姯也乐得清闲,要问她在宫中开不开心,她一定是会摇头的。每日都陪着那个人,他有自己的事情,留给自己的时间便是自己仅剩的休息时间。
她知道苏玉珩辛苦,哪怕有不开心的情绪,也会忍住,反而去安慰他。
加上前段时间长达五个多月的软禁,摇姯真是恨透了这个地方,如果给她机会,哪怕是要离开那个人,她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但这几日很奇怪,周围的侍卫越来越多,丫鬟反而少了好几个。
莫凡之在秋千上找到正在休息的摇姯,他气的胡子都要吹起:“你这丫头,尊上都快要没命了,你还在这玩。”
听他这句话,摇姯吓得赶忙从秋千上蹦下来:“尊上怎么了?”
“我让你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现如今他三日未进食,躺在床上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莫凡之咬牙:“你就是这样替夜谷出诊的。”
摇姯惊讶:“是尊上送我来这里,让我好好休息,他也有十多天没来找我了。”
莫凡之气恼:“你作为一个医者,哪有让尊上主动来找的道理。”
“师父你怎么没照顾他?”摇姯奇怪。
莫凡之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尊上的性格,根本不听我的。我说要去寻你来,他就生气。你们闹小脾气,也不是这么闹的。”
“我们没有闹小脾气啊。”摇姯弱弱解释。
“不说这些,我拖了好多人才知道你在这里,”莫凡之抓住她就往前走:“快点跟我一起去看看。”
摇姯点头:“好。”
莫凡之带着摇姯,拿着食盒,跟侍卫软言软语泡了好一会儿,侍卫都不愿意放行。
摇姯扯了扯莫凡之,示意他让开。
摇姯对着侍卫笑,指了指书房。
侍卫略一思索:“尤贵妃稍等,在下去通报一声。”
摇姯颔首表示感谢。
莫凡之惊讶:“我怎么忘记这一茬了,还是我徒儿聪明。”
不多久,侍卫就回来,他摇头:“尊上说了,谁都不见。”
摇姯和莫凡之对上一眼。
她从莫凡之那边拿过食盒,就要去推门。
侍卫大惊,要去拦她,摇姯瞥了一眼侍卫的手,他赶忙一缩:“尤贵妃,尊上真的说了谁也不见。”
摇姯冷哼,小跑几步就进了屋。
侍卫一脸悔意,望着莫凡之。
莫凡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尊上不会怪罪的。”
摇姯走进内室,苏玉珩在书桌前看着书信。
他抬眼,见是摇姯,面上有怒意:“谁放你进来的。”
“我听说你好几日没有进食了。”摇姯也不怕他:“我来陪你吃点东西。”
苏玉珩将信关上:“快回去。”
摇姯摇头:“你吃完,我就回去。”
“你又不听话,”苏玉珩有恼意:“下次没有我的准许不可进来。”
“那你先吃东西。”摇姯有些委屈。
苏玉珩抿嘴:“你听不懂本尊在说什么吗。”
“草民自然不敢忤逆尊上,我这就走。”摇姯无话可说,垂头丧气地准备收拾食盒:“我在小厨房捣腾了整一上午,本以为尊上至少会看一眼。”
苏玉珩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
只见身旁掠过一缕白色衣角,苏玉珩悄无声息地坐在方桌前,望着前方还未完全收进去的菜碟,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落寞的神情。
托着菜碟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放回桌面。
她将小碗和竹筷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挑了几样他爱的吃食放在跟前。
见他迟迟未动筷,摇姯拿起竹筷和小碗问道:“如果尊上需要的话,我可以喂您的。”
他轻哼一声,从她手上接过碗筷,随意扒了几口就扔下。
“你可以走了。”依旧是冰凉的神情。
摇姯拾起竹筷夹了几块肉放在他碗里:“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吃这么少怎么行。”
“我饱了。”苏玉珩将碗推开。
“俗话说,金钱、地位、财富、事业都是零,只有健康是壹,拥有健康其他才有意义,没有健康,就等于失去一切啊。”摇姯放下碗筷,语重心长道。
“。。。”苏玉珩默默不语。
“你宁愿花十个时辰在书上,也不愿多花一刻钟在食上,长此以往病重后,就得花十个时辰在床上修养,得不偿失。”她再接再厉道。
苏玉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摇姯假装没看见他不耐烦的表情,接着道:“所谓调理,应是运动为上,食补为中,药膳为下,你、”
“我吃!”他端起小碗,筷子一扒,将碗里的肉吃进嘴里。
“再试试这个。”摇姯眼里带笑,又夹了几筷子菜往他碗里放。
“这些乱七八糟的俗话说都是从夜谷学来的?”苏玉珩抬眉,问道。
她嘻嘻笑:“我们那儿卖保险的都这样。”
“那又是什么?”他放下碗筷,正襟危坐。
见他认真起来,摇姯赶紧摆手:“就是一些卖狗皮膏药的道士。”
他端起碗筷接着细嚼慢咽,吃了好一会儿,饭碗也见底。
摇姯乘机将药膳递到他跟前:“师父说你今日身子骨又弱了,让我带了药膳。”
苏玉珩黑眸停在那碗黑漆漆的药上许久都未接过来。
“你放心,这是我亲自煎的,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摇姯咧开嘴露出两排亮亮的白牙。
他接过碗一饮而尽,嘴里仍有余温,浅尝了下,苦涩的让人皱眉。
摇姯看他这幅模样,眼睛笑成月牙:“尊上也有这一天,以前总是逼着我喝苦药。”
苏玉珩被她戏弄一番,也不生气。
任务完成摇姯喜滋滋收拾碗筷,抱着食盒正要出门。
他起身甩袖走向书桌:“你明日和莫伯伯去清风崖。”
她愣在一旁:“为什么。”
“清风崖那朵双生草还有几年就要开花,你去照顾一下。”苏玉珩头也不抬,冷冷道。
“你现在需要那朵花?”摇姯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冰冷的眼神一扫,摇姯缩缩脖子,答声知道了便准备踏出门。
冷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要听话,否则....”
摇姯气极,否则,他又要囚禁自己是吗。
她咬牙,拿起食盒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