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3
事情真的变得有些奇怪,其实是有一天郝富申来给他送吃的。
剧组都是年轻人,按理来说是该玩得很好的。只是时光的戏份太重,谁都跑得了,唯独他跑不了。
有一次大家都出去聚餐玩儿,几乎都去了就是没有他,他在群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之后,郝富申只要出去吃饭,都给他单独带吃的回来。
吃不吃倒是其次,心意是好的。
那天郝富申来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整个屋子水汽弥漫。然后他咬了自己一口。
像个笨蛋。
他拍戏那段时间身体很差,嘴巴里的血止不住,他吐了好几口,还在往出涌。
他从医药箱里找了包棉球出来,打算按一按,郝富申就是这个时候敲门的。
胡先煦就知道是他,急匆匆去给他开了门,郝富申一句“我给你带年糕牛仔骨了”都没说完,他就赶快往浴室跑——血蓄了不少了,恶心。
他吐掉,又去漱口。
郝富申紧跟着他到浴室,站在旁边看着他,无措道:“这是怎么了这是,先煦,你没事吧?”
胡先煦摆摆手,说,我把自己咬破了,血止不住。说着,他晃晃手上的棉球:我打算按一按。
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郝富申,然后张开嘴巴对着镜子找那个破口。
郝富申看了一下,很理所当然地开水洗手,然后他说,先煦,我帮你。
也可以。
胡先煦索性坐在浴室的地上,对着光,对着郝富申,张开自己的嘴巴。
郝富申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似乎是为了固定他,郝富申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卡着他的脖子,整个手掌都贴上来,食指和拇指贴在他的颌骨上,托举着。
然后他把手指伸进他的口腔。
胡先煦看着他。
他觉得这其实有点像一个挟制姿态,但是郝富申是在帮他,那他最好不要给他添乱。他的背贴着浴室潮湿的瓷砖,动也不动。
手指在前进。
贴着他的舌头侧面,贴着他下排牙齿的咬合面,贴着他软热的口腔粘膜,前进。
口腔内部的空间很小,胡先煦想给他腾点地方,他控制着自己的舌头躲了躲,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碰到了郝富申的手指。
胡先煦用眼神传达歉意给郝富申,但是郝富申应该没看到,因为他很专注认真地看着他的口腔内部。
浴室水汽弥漫,郝富申的眉毛和上下睫毛都被水汽沾湿,变得更加浓黑,有种惊人的秀丽。
那睫毛不动声色地颤了颤,之后,手指带着棉球抵达伤口,准确地,轻柔地按在了出血口上。
浓丽的睫毛抬起,压出秀气的双眼皮,郝富申很黑的眼睛直视着他,轻声说:“好了。”
哦,好了。
但是他并没有把手抽出去,似乎觉得要帮他按一会儿,郝富申的手停住。
停在他的嘴巴里。
然后等待。
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他又被郝富申按着脖子固定着,以至于视线内只能看着他,看他垂下的眼睛,看他细而孤直的鼻梁,看他湿润的形状好看的嘴唇。
浴室太热了,静默对视间,衣衫尽湿。胡先煦注意到郝富申的嘴唇湿漉漉的,比平时要红。
不知道是浴室里氧气太稀薄,还是郝富申卡着他脖子的手压到了颈侧动脉,胡先煦一瞬间觉得越来越难以呼吸。
憋胀,头晕,心跳加速。
胡先煦把视线从他的嘴唇上移开,拿眼神示意,大哥,我觉得可以了。
他不想开口说话,因为说话舌头就会动,就会舔过或者卷过郝富申的手指,或许,牙齿也会咬到他。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郝富申则坦然地和他对视,似乎读不明白他的情绪。
胡先煦觉得自己越来越憋了,快窒息了,心如鼓擂,头晕目眩。
下一秒,郝富申把手抽出来,把棉球留在他的嘴巴里,然后站起来洗手。胡先煦记得他很平静,看不出异样来,他说:“应该没事了,你再让棉球待一会儿吧,记得吃牛仔骨。”
胡先煦咬紧那个棉球,点了点头,仍然保持着这个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的姿势。没去送他出门。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站起来。
他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