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年三十一大早,宋之砚和青青杀进稻香村,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他在等待买点心。今天晚上他和青青要一起回她家吃年夜饭。之砚紧张得一夜没睡好。
“你爸妈爱吃什么样的点心?酥皮的还是蛋糕?”之砚带着口罩,一边咳嗽,一边询问身旁的夏戈青。
“你别排着了,去车上歇一会。我来吧。我妈爱吃所有枣泥馅的点心,爸爱吃蛋糕。”青青有点担心之砚的身体。他还是抵抗力太弱。进入冬天,虽然严防死守,还是感冒了几次。周围不管是谁感冒,他都逃不过去。上周小时工李阿姨受了风寒。只是咳嗽打喷嚏,传染到他身上,就连着发了几天烧。到现在咳嗽都很厉害。之砚战战兢兢的去医院验血,以往只要感冒,血象肯定掉。没想到这次基本稳定。两人喜出望外。“你看,我经受住了考验吧?”之砚每天都对着青青自夸。
宋之砚不肯回车上。还是耐心的排在队伍里。过去他很少走亲访友,这一次的心情既忐忑又兴奋。他不愿放过每个细节。
排到他后,他让售货员把所有枣泥馅点心和蛋糕都来两块,装了满满两大盒子。后面排队的人们都快有意见了。之砚不管那套,提着点心从稻香村美滋滋的出来,又杀奔菜市场。买了进口的龙虾和大螃蟹,还有果篮。装了满满一后备箱。
“我应该穿什么去?西服太正式了吧?平时都没注意,我的衣服都太旧了。好多都是大学时穿的。”之砚本来打算春节前带着青青去疯狂购物。最近他又卖了几幅画,账上的存款颇为可观。无奈春节前一直病着,没有机会消费。
青青坐在副驾驶无所谓的说:“别紧张。我父母不在乎这些。来,让我看看脸色。”
她扭着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贫血好转后,他不再病态的苍白,嘴唇上有了淡淡的粉红色,让人看了就想吻上去。
“就这样就很好!”青青肯定的点头。
到了晚间,来到青青家门前,按响门铃,两人忐忑的拉着手等待。
父母都抢着来开门,一起挤在门前迎接之砚。青青的妈妈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画了淡妆,显得很年轻。爸爸还是和以往一样笑容可掬。之砚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些。
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父母左一句右一句的闲聊,看似无意,句句在套底。
在知道之砚的父母去世,他独自抚养妹妹多年的时候,妈妈忍不住拿围裙擦眼泪。
“大过年的,咱说点高兴的。妹妹现在去了加拿大,之砚应该也放心了。”爸爸声如洪钟的说道。
“那之砚,你除了画画,还干点别的吗?”妈妈又问。按照以往的观念,这艺术家只有顶级的才能赚顶级的钱,金字塔下面的垫脚石,似乎连饭都吃不上。
宋之砚正襟危坐道:“我原来做过美术编辑。”
“对对,他的设计水平,比咱们公司高薪挖来的平面还好。”爸爸插嘴道。妈妈瞪了他一眼,爸爸赶紧收声。
之砚自己继续说:“后来我成立了个人画室。来订购画的人比较多,没时间再干副业,就专心画画了。”
青青在心里得意的笑,这人是□□裸的炫耀呀!
妈妈听了这答案果然满意:“这样好,这样好,干设计多累。每天被人催着结稿。还是画家自由度高些。以后也可以照顾家。”
审过了家底,父母两人去厨房继续忙活,青青赶紧给宋之砚擦擦汗。
“去我屋里躲一会,别在这坐着了,看着就紧张。”青青拉起那人,拐进了自己小时候的闺房。
那房间还是她上高中时的样子,因为太久没人住过,有淡淡的尘土的味道。
宋之砚好奇的走进去,看到墙上贴着当年的小鲜肉的海报,忍不住笑话青青:“你还追星呢?现在这些人都成大叔了。”
“谁还没点美好的回忆。”青青撇嘴道。
青青曾经睡过的床很宽大,用一张布遮住。之砚掀起那布,飞起的尘土让他咳嗽不止。低头看那床,被子是紫色的,枕头和床单是豹纹的。
“你小时候就这么狂野了?”之砚捂着嘴问道。
“这就是少女系列的床上用品,人家就这么搭配的。”
之砚笑着搂着青青倒在那床单上,深呼吸,想闻闻年少的青青的味道,无奈只有尘土飞扬。夏戈青赶紧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相册,给之砚翻看。
“你看,我小时候曾经是自来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直了。”
她又指着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说:“这是我幼儿园时的男朋友。”
之砚忍不住笑出声:“你的审美太差了!”
青青不理他,继续翻看:“我上中学时很土的。我的头发都是我妈剪的。我怀疑她诚心剪的这么难看。”
果然,不仔细看,都看不出那时的青青是个女孩。之砚笑的咳嗽,一时停不住。
夏戈青给他拍着后背,看她的大学毕业照:“这是我,这是晴朗。每年的毕业生,有一个金钥匙奖。我们那届是晴朗,上一届是子谦。”
“学霸夫妇,不知他们的孩子得多聪明。”之砚感叹道。正说着,他颦起眉头,按了按胸口。
“怎么了?”
之砚摇摇头说:“有点憋的慌。”说完就大口喘气,想要调整过来,可是却越喘越凶。
此时青青离他很近,听到了他肺里的哮鸣音。
“是哮喘,你带药没有?”
“在…大衣…口袋里!”之砚又咳又喘,说话已经费力。
“是不是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你过敏了?”青青问道:“咱们快点出去吧!”
那人艰难的喘息着,却摇头:“别让…他们…看到。”
夏戈青理解,他不愿意以自己的病弱示人,于是赶紧起身,趁着父母没注意,把他的大衣拿来。翻出喷雾,递给他。
“快吸一下!要是不好,咱们还是离开这里。”
宋之砚把喷雾塞在口里,使劲吸了几下,然后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夏戈青紧张的搂着他,帮他抚摸前胸后背。
“青青,开饭了!”妈妈在厨房里喊。
夏戈青紧张的看着满头大汗,嘴唇青紫的之砚:“好点没有。”
那人睁开眼,勉强笑笑:“没事了,走吧!”说完就自己慢慢起身。夏戈青顾不得爸爸的侧目,一直搀着宋之砚的胳膊,表面上秀恩爱,实际是担心他站不稳。好在出了那房间,宋之砚觉得呼吸通畅了不少,看来果然是因为灰尘和霉菌,让他过敏了。
四口人围坐在桌前,爸爸先举起酒杯:“今天过年,欢迎之砚第一次来家里。以后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都要常来!来,之砚,陪叔叔喝一杯吧。”看来爸爸还惦记着让之砚帮公司做设计的事,青青不禁撇嘴道:“爸,之砚不会喝酒。”
“哦,白酒不行,来点红酒吧?总能喝一点吧?”爸爸举杯问那人。
宋之砚为难的挠挠头:“叔叔,我没喝过酒。”
爸爸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从来没喝过?一滴都没喝过?”
之砚还是摇头。
“那不是可惜了。我一直遗憾没有儿子,也没人陪我喝一杯。你爸这是资源浪费呀!”夏爸爸自打遇到之砚,已经第二次感叹资源浪费了。
夏戈青赶紧阻止:“爸,之砚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他爸没教过他喝酒。我陪您喝,别劝他酒。”
此时之砚却自己举起杯子:“叔叔,要不我今天就尝试一次。半杯红酒应该是可以的。我敬您。”说着就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抬起头一仰而尽。快得青青根本来不及阻抗。夏戈青气的在桌子下直跺脚。
“好了,过年破例,但是就半杯就行。”爸爸觉得很有面子,高兴的说道,手下不停的给之砚夹菜。
宋之砚低头吃菜,没几分钟,白皙的面庞上就多了两朵红晕。那绯红慢慢散开,直染了整个面庞。青青从侧面看去,他连耳朵都是通红的。
夏戈青紧张的盯着他,毕竟他刚刚哮喘发作,胃又不好。这第一次喝酒,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渐渐的,青青发现他不对劲了。只见那人一张脸通红,两眼有雾蒙蒙的水汽,却满了笑意。桌上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咧着嘴呵呵笑。
“之砚,你得多吃点,太瘦了。爱不爱吃红烧肉呀?”妈妈问道。
“红烧肉,爱吃。呵呵呵……”
“我们青青呀,从小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学什么都没学出名堂来,没想到找了之砚这么个艺术家。”爸爸说道。
“艺术家,呵呵呵……”宋之砚可能是觉得艺术家这称号太可笑,笑起来没完没了。
“之砚呀,以后要帮我们多照顾青青。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不会过日子。得多让着她些。”
“过日子,呵呵呵……”宋之砚转头看着和他一起多日子的姑娘,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嗨,过日子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们是楼上楼下,又没住到一起。我听说最近你们小区那边治安不好。青青你在三楼还是要注意安全。”妈妈盯着青青,话里有话。
还没等青青回话,之砚又哈哈笑起来:“住一起,哈哈。”
夏戈青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他。心想这人喝醉了,为什么会把关键词找的那么准?
“爸、都怪你。他没喝过酒,一杯就醉成这样。”夏戈青嗔怪爸爸。她又转头看着之砚:“你喝醉了。咱们得早点回家。”她得早点把这撒酒疯的人带走,要不一会儿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回家,呵呵呵……”
爸爸妈妈虽然舍不得,但是看着之砚的样子的确与刚才判若两人。于是草草吃完饭,又给他们带了很多菜,把踉踉跄跄的宋之砚和心急火燎的夏戈青送出门。“
宋之砚,你就逞强吧你。我爸让你喝酒你就喝?”夏戈青一边飞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一边质问身边垂着头的宋之砚。
“你说我身体不好!我身体好着呢!”他费力的抬起头顶嘴。
夏戈青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自量力,原来是要迫切的证明自己。
“那喝完难受不难受?”青青软下些口气。
那人朝着青青呵呵笑:“不难受!”
“哎,你这点酒量。以后可千万别再喝了。非得坏事不可。哎,你干嘛呢?别往下滑,坐好了。”
身边的人打起精神,往椅子上挪了挪。靠在玻璃上看天空中的烟火。
“真好看,呵呵。”之砚的脸颊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笑得一脸天真灿烂。
夏戈青想起她爸说过,酒品最代表人品。喝醉酒后的表现,就是一个人的内心体现。这么说来,一直没心没肺的笑个不停的宋之砚,其实骨子里是个乐观的人。可是她刚认识他时,那人曾经那么苦闷消沉。想必完全是因为生活所迫,压制了他的本性吧!
到了家,那人还能自己走,只是完全没了方向感。掏出钥匙要去隔壁。青青一把拉回他,塞进自己屋里。
“还喘不喘了?”青青把头贴在他胸前听。
“喘!”那人说着,捧过青青的脸颊,把嘴唇对着姑娘的嘴唇急切的喘。
夏戈青完全没有招架的本领。两人呼吸越来越紊/乱,对着喘成/一团。
之砚的双手因为喝了酒,难得的有了温度。那修长的手攀上青青纤细的腰肢。勒得越来越紧。夏戈青觉得形势有控制不住的势头,赶紧挣脱开。领着那人往卧室走。
他们本是走向洗手间,无奈宋之砚见了床就一头倒下去。然后朝着夏戈青伸出手说:“青青,肚子疼!”
夏戈青赶紧摸摸他的胃,似乎问题不大。那人却趁着青青不注意,拉着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夏戈青能感觉到那人呼吸灼/热。
“你到底是不是不舒服?一会儿说没事,一会儿又这疼那疼的。”青青撑起身子问他。
他却把一根长长的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嘘,安静。”说完把手探进了青青的毛衣。
宋之砚疯狂的亲吻夏戈青的面颊,嘴唇游移到耳垂时,青青觉得一股燥热/逆流而上。
之砚翻身,两人双手十指交叉,互相温柔的试探。那人一会儿如溪水缓流,一会儿如疾风骤雨。
最后一阵狂风刮过,夏戈青大汗淋漓,使尽全身力气握紧之砚的手,然后猛然泄力,只剩下喘息。
之砚再次温柔的亲吻她最美的脖颈,埋头沉溺于那香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