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互相拯救
转眼一个月过去,宋甲颇为正式的发来了小宝满月酒的邀请函。
书野自当赴约的,山上的几位也会来,借着满月酒的名头成了一场老友小聚。
后院,山上几个侍子来帮忙招待内室家眷。
陆巧巧礼貌的寒暄后便去寻子禾,终于在水廊找到了他,天还这么冷他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子禾!”他上前去关切的打量他一遍,轻叹压低声音问道:“还没说么?”
少年全然不似在山上时轻快,心事重重的摇摇头。
陆巧巧急得不行:“眼看快四个月了啊子禾,你瞒不了多久的,难道要让她发现了来问你?到时候欢喜的事情也不欢喜了啊。”
子禾听了他的话只点头,也不言语,急得陆巧巧快要投湖自尽了:“要不我替你说!!”
“别。”子禾马上抓了他袖子,摇头如拨浪鼓似的。
而这件事情,的确是瞒不住的。
因为陆巧巧的嘴就没有多严,她告诉了宋甲。
满月席上,书野一句:恭喜恭喜,宋甲一句:同喜同喜。空气就静默了,至少付书野的耳边再听不见旁人喧哗。
宴席过半,付书野暂离了前厅。
迈过后院的月亮门,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表情是怎样,是严肃的成冰还是委屈的快哭了,心里五味杂陈。
后院是内眷们聚会的地方,女人一般不会踏足。
“她就是付书野,真的气质非凡呢。”
“常听妻主提起,果真与众不同啊。”
有三三两两内眷正在院里赏景,有几个认得她的男子与旁人耳语起来,付先生之神秘,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子禾正在一棵树下与几个相熟的男子聊天。
付书野走到切近轻声道歉:“抱歉打扰。”子禾倏得回头,女人定定看着他:“子禾与我来一下。”
周围男子皆轻笑,付书野宠夫郎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此刻怎么看都是桃花朵朵的模样呢。
行过歉礼跟着女人离开,直走到一个无人院落才止了脚步,子禾站到她跟前轻问:“妻主怎么了?”
书野暗暗舒了口气:“子禾,你有没有话对我讲?”
她想让他主动说,否则自己问起就像质问,他难不害怕。
子禾心里咯噔一下,见她无一丝玩笑模样整个人就慌了,手不自觉便搁在了小腹上。
书野察觉到他防备的动作,便知道等不到他开口了。
把人拥进怀里她温柔道:“我好欢喜,可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子禾在她怀里低了头,是百转千回的杂乱,开口却是一句:“妻主当真欢喜么?”
他何时这样说过话,似质问似埋怨。
直让付书野更加抱紧了他,如果说活了两辈子学了什么高明之处:那就是她不要隔着云端猜测。
永远将爱与歉说的明白,永远不亏欠所爱一丝一毫。
“子禾。”她几乎是有些急切的:“我能弥补的都做了,剩下无力回天的事情…妻主求你包容,求你释怀,求你当面责骂不要憋在心里……”
子禾主动挣脱怀抱拉开距离,书野心中一痛看向他,一瞬间把所有不好的结果都想到了。
“不必。”轻言如丝,子禾踮起脚尖环抱她脖颈,话语尾调刚好落在她耳畔,他说:“不必,我知道妻主。”
“子…子禾…”书野不大敢动,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彻底不相信自己了么?
那又为什么行如此亲密举动?
耳边话语并未携带一丝怨怼,反而坚定又温柔,他说:“我知道妻主不曾感受过那河边的风,不曾尝过醉烈的酒,你的手不曾碰过利器,你亦不曾恹恹于世。”
付书野几乎听了心跳,这话是子禾说出来的么,他的意思…
他说…
我知道你没有扔了孩子,你没有酩酊大醉过,你没有对我棍棒相加过,那个混吃等死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你,不是她。
子禾…你知道了?
你知道了对么?书野颤抖着垂下双手,红了眼眶。
子禾在她咫尺莞尔一笑,他问:“对么?”
你是我妻主,你不是她,对么?
她忽然就像个孩子一样落泪,这异乡异客带来的万般无辜…她本以为要背着付书野的过失活上一辈子。
可她的子禾心疼她,不让她无辜背负她人罪过。
子禾伸手轻轻为她擦拭泪水眼中满是心疼,他的妻主是这样好,何以漂泊无亲委屈至斯?
少年把她抱了满怀,贴在她心口劝哄:“妻主别怕,永远都不必怕了,我在这,一生一世都在。”
书野至尾没有说出一句话,东风刮过泪水让脸颊冰凉,她哭到抽噎毫无形象也不想顾忌。
少年抱着她极尽温柔,浩大人世间她终于落脚。
终于是情思滚烫,人间热络,你已说不出究竟是谁,拯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