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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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7中的操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他们都围着最开始的班级张贴公示。
我和付新告别:“去找你们班吧,我去我们班。”
他并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我继续说:“快去啊,尖刀班的你和我站在一起很不搭的。”
他没说话直接转身走掉,他不开心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啊,我摇摇头,朝着操场最左侧走去,那里是13班,最后一个班排队的地方。
我站到队伍里,抬头看到一颗很高很大的树,枝繁叶茂,绿葱葱的,我只能看到它的上半身,它的下半身被教学楼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早就听说过7中有一颗状元树,关于这棵状元树有很多说法。
第一种说法:这棵树是一位科举成功的人种的,当年7中建校时校领导经过商讨决定不损坏这棵树,将教学楼建的又矮又宽,教学楼只有三层,成一个长方形的形状,绕着这棵树建了教学楼,在它的后方是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篮球场,在它的左右还有足球场,体育馆,大礼堂,篮球馆,学生宿舍(7中可住校可走读)
第二种说法:这棵树和状元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每年高三的时候,它会变成许愿树,即将高考的学生可以在高考前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红色的布条或者小卡片上,然后挂在这棵树的身上。
我蛮喜欢许愿这种形式的,有愿望总好过没有。
操场有些杂乱,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也有家长跟在学生身边东说西说,站在我斜后方的一位叔叔在打电话:“我们孩子分到13班了,这不行啊,我回去打电话问问老师能不能帮他转吧。”
他说完有点丧气,垂着头夹着公文包走了。
为什么最后一个班就不好呢,这不是新的开始吗,13我觉得挺好的。
我的头顶突然没了太阳,太阳偷偷地躲进了云层,天气预报说,今天H市会有雷阵雨,天空灰暗暗的,给人一种很烦躁的感觉。
八点四十,有教学老师举着班牌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他们带着自己班级的学生进了教学楼。
我站在队伍的末尾,看着操场一个队伍一个队伍走干净,我听到我所在队伍里很多人在讨论老师怎么还不来,不会我们班没有分到班主任吧?
我笑了笑,不能吧,我们班班主任哪里去了?我低着头想给付新发消息,我自己一边打字一边向前走了一步。
我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一抬头,我发现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急忙道歉:“对对对不起。”
对方一直盯着我,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仿佛要把我刺透一般。
我有点心虚,但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你别这么看着我,真的对不起,我只是轻轻踩了一脚,不是故意的,你别,别这样,怪吓人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很蛮横:“你是不是瞎啊?”
我和他争论:“我不是道歉了吗?怎么这样说话,还有,有人给你发消息,你的手机亮了。”
他并没有看手机,而是一本正经地跟我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我没忍住笑了:“这个梗很老了吧。”
他这次没有很快接话,他低着头看手机,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看样子好像有什么很紧急的事。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同学,我不用你道歉,帮我个忙就好。”
“什么?”我有点不明白。
“等下到班级,老师点名点到我,你就说我出车祸了,过几天军训才能来。我叫林雨,双木林,下雨的雨。感谢。”说着他双手合十像我表示感谢,然后就朝校门口跑去,他跑的很快。
我呆在队伍里,我还没答应,他就跑了。
我不清楚他有什么事情,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着林雨林雨,记住记住,一会答到答到,林雨林雨,这个名字很有趣啊,看样子要下雨了,他一会不会淋雨吧。
旁边的人拍了下我的胳膊:“走啦。”我们队伍前面站着一个举着13班牌子的姐姐,烫发,戴着眼镜,别的我没有看清。
我们跟着老师来到班级,老师让随便座,我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我旁边没有人。
站在讲台上的人有些慌乱,她在找名单,她很年轻,看上去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纯素颜,穿着一身运动装黑板上有两个大字---黄宗,还有一串数字10位是电话号码,我把它手机便签里。
老师找到名单后,她咳嗽了两声示意我们安静一下:“我叫黄宗,是你们的班主任,我们今天不自我介绍,讲一些和军训有关的事情,前面这两个男同学你们说下名字,然后去一楼最里测领一下军训服。”
等到他们两个走后,她说:“那我们现在先开始点名,林雨。”
第一个名字就是林雨。
我还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就站了起来:“老师,他出车祸了,军训的时候来。”
老师目光呆滞,不知道要说什么,大概是她没遇见过这种说辞吧。
她顿了顿说:“好,那我们继续往下点。”
“孙云,侯明明,刘敏,郝非凡……”
我坐下之后,感觉整个脸颊都在发热,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撒这样不靠谱的谎。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
那两个男同学抱着很多迷彩服回来,我以为我们的迷彩服是绿色的,但他们抱回来的是蓝色,我喜欢。
两个男生把迷彩服放在讲台上,黄老师说:“直接叫名字吧,上面有贴的,我们发一下。”
发完迷彩服,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卷子一样大的纸,报到就结束了。
那张纸上写着军训的时间,地点,方式,和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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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军训前,我都没有再见到林雨,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情跑出了操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问题解决。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我妈妈拿着扫帚进来了。
“琪琪,你能不能收拾收拾,你看看你,衣服东一件,西一件。也不知道给这多肉浇浇水,不浇水,你买它做什么?真是的,起开起开,女孩子能不能整洁点?你书桌每天收拾的干干净净,就不知道把床也收拾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有抬头,继续画着,我不知道第三笔该落在哪里,索性随便画吧,我认真回想最近有没有什么物件我比较有印象。
最后我画了一颗柠檬,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水果,我觉得柠檬真的好酸,但它好画,没其他水果那么麻烦。
我们是后天去训练营军训,妈妈打扫完屋子,又开始帮我收拾行李,我只好停笔,自己起来收拾:“妈妈我来,有很多东西不能带的。”我妈看了看我,去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了。
我们军训的地点在郊外的一个训练营,荒山野岭,不仅无信号,而且近距离接受阳光的暴晒。
第一天训练,训练内容是站军姿,教官让男生和女生面对面站着,站在我对面的那个人是林雨,我记得他,我踩了他的鞋子,他出了车祸,不对,是撒谎自己出了车祸。
我们的班主任在军训的第一天有了外号“老黄”,班级里很多人私下都这样叫黄老师。
这个名字是林雨今天取的。
林雨早上吃饭时看到我,坐在我对面:“你跟老师说没说我请假了,换理由没,我们先对下口供。”
我用鸡蛋一次又一次地磕桌沿:“你去找黄老师解释下,我们老师是黄宗老师。”
林雨笑:“祖宗的宗吗?”
我把鸡蛋放进嘴里:“对。”
“我初中有个朋友,叫老黄,没想到在这又遇上一个老黄。我跟黄姓真有缘。”他开始讲起他的过往,林雨自来熟,一个早饭的功夫,班里男生女生都认识他了。
吃完早饭我们站在训练食堂门口,我看到付新和刘启刚刚走出去没多远,想上去打个招呼,林雨忽然叫住我:“喂,你知道老师在哪么?”
我回头看他,他穿着迷彩服站的笔直,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那边,老师们在那里休息。”
“谢谢。”说完他朝着我指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停下回头:“你叫什么呀?”
我笑着说:“朱琪琪。”他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OK是好的我记住了的意思吗?
我还站在原地,我踢着脚底的土,默默地“哦”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复。
刚刚生入高中的我们都很乖,我们都特别听黄老师的话。
军训第一天的下午,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雨一秒钟变得很大,大家落荒而逃,我们的教官吼了一嗓子:“别乱。”
有一个女生说:“我好喜欢下雨,这样就不用训练了,再练,我都想装中暑晕倒了。”
我们本以为可以不用再训练了,一个个都乐开了花,没想到天时地利,我们旁边,刚好是一个很大的棚子,教官说,我们去那里继续训。
大家瞬间变脸,还是刚刚那个女孩她摘了帽子:“教官也太不人性化了。”
教官继续着他的无人性:“站直,别动,十分钟,想活动的要喊报告。”
“还有三分钟。”教官说着看向一旁,我们也都顺着他的眼神去看。
有一个画着妆,穿着皮裙,打着一把黑伞的女生,站在我们训练的棚子的外侧。
她走到棚子的最角落,慢慢地把伞合上,然后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我撞上他的眼神,林雨回头看来一眼,急忙回过头来,她紧闭着双眼很小声的说:“愁人”。
根据林雨的行为我确定这个女孩是来找林雨的。
看她的样子,像是和林雨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我想她肯定会把林雨大卸八块。
因为其他方队都解散了,所以教官也让我们解散回训练宿舍,,我和旁边一个叫刘敏的女生一起坐在地上喝水。
她抱着瓶子问我:“琪琪,你说他俩什么关系,情侣?吵架?”
我起身:“走啦,别八卦。”
雨已经停了,刘敏被我拖着走,她真的很不愿意离开。
我们走的很慢,在我们快经过林雨和皮裙女孩身边的时候,我们看到皮裙女孩打了林雨一巴掌:“你骗我。”打完她便走了。
林雨回头看到我们,他扯了扯嘴角也离开了。
“走吧,刚刚走那么慢。”刘敏呆呆的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