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世002
“夫君……”顾晚卿微蹙柳眉,小脸惨白,透着病态。她一路死死咬着唇瓣走来,此刻唇色倒是充血染得殷红。
望向男子的眸中泪光莹莹,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之姿。
可即便如此,她昔日温润端方,对她体贴周到的夫君,还是徐徐提起了手中长剑,以剑刃对准她。
温润如玉的俊脸,凝着一层冷色,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做过什么夫妻。
至于昔日种种,不过是顾晚卿一场黄粱美梦。
“为什么……”顾晚卿始终看着他,美目不移,眸光微闪,水雾渐起。
连那把婉转动听的柔婉嗓音,也沙哑暗沉下去:“今日我顾府之难……你可牵涉其中?”
没等荀岸回答,四皇子沉笑了一声,代他道:“都说顾二小姐是京城最聪慧的女娘。”
“怎的眼下却如此愚笨?”
“若是没有荀岸相助,你当本宫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如何会相信你爹撺掇太子谋逆逼宫?”
“事到如今,你也是将死之人。”
“本宫一向心善,今日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些。”
四皇子款款说着,大有一副要与顾晚卿闲话家常的架势。
殊不知一旁的荀岸早已脸色铁青,呼吸急促起来,眼露一丝慌色。
“实话告诉你吧,荀岸之所以会转变心意,倾心于你,多亏了本宫。”
“是本宫答应他,事成之后,将本宫的侧妃许给他。”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本宫的侧妃是谁吧?”四皇子似笑非笑地走近顾晚卿,眸色轻浮地打量她的五官和身段,装得一副伪善慈悲嘴脸:“她啊,便是你这好夫君……”
四皇子话音未落。
顾晚卿正专注听他细说。
身前却突然袭来一道劲风,左胸猝然一痛,她感觉皮肉骨血被利刃刺穿,连同心脏也被穿了一个血窟窿。
没等她反应过来,去看刺她这一剑的人……
那人骤然拔出了长剑。
被长剑堵住的血窟窿倏地涌出暗红的血流来,如潺潺溪水,浸染顾晚卿朱丹色的裙衫,也弄脏了她月白色的大氅。
暗红的血蜿蜒染红大氅,如一朵朵盛开在雪色里的孤傲红梅。
四皇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顾晚卿心里却是有数。
想必那位楚侧妃,才是荀岸真正心悦之人。
而她,顾晚卿,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
难怪成亲后的这三年里……荀岸始终不肯碰她,甚至声称身体有疾。
可笑她顾晚卿,竟被所谓的男女情爱,迷住了双眼。
不仅捧出一颗真心任人糟践,连同自己的家人也受了连累,被人构陷负罪,落得满门被诛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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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跌跌跄跄后退了两步,忽然失力跪倒在地。
她佝偻着纤细的身子,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吃力地朝着荀岸爬了一步。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随着她匍匐往前的动作留下蜿蜒的痕迹。
她几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了,因为最疼的地方在心里。
而那些钻心刺骨的疼意,正一点点剥夺顾晚卿的意识。
弥留之际,她终于爬到了荀岸脚边。
沾满污血的手竭力抓住了他的衣摆,顾晚卿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她那张血色尽失的惨白小脸,冷眼愤恨地看着低头垂望她的男人。
他高高在上,而她低入尘埃。
她却是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荀、岸,我顾晚卿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第2章 、前世002
鹅毛大雪在聚拢的夜色下簌簌而落,悄无声息地掩埋太傅府中七横八竖的尸体。
连凛冽寒风,都吹不散府内氤氲的血腥味。
这场以东宫为首,太傅撺掇、协助的谋逆案,就此草草落定。
翌日清晨,风雪初停。
有官府的人进了太傅府,遵照圣谕,将昨夜那场杀戮中留下的尸体全部清理到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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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向午时分,帝京庆都城门外,一行三人打马狂奔,直奔城门。
因其为首之人一身煞气冷厉,城门口聚集受检之人顿作鸟兽散。
负责看守城门的是巡捕营的人。
此前巡捕营前任统领亦是前太子谋逆同党,如今巡捕营暂由副统领接管。
因昨日宫中乱变,今日帝京的戒备比平日森严,按例出入帝京都要接受例检。
可那打马而来的三人,却是半分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为首的卫琛面色冷峻,快到城门口时,他单手握着马缰,另一手从怀中摸出一块太尉府的令牌。
那例检的将士刚一看清令牌,便赶紧指挥人将鹿砦打开。
卫琛收了令牌,改双手握缰,双腿猛地一夹马肚,低喝一声。
他身下那匹骏壮的黑马便如离弦的箭,奔入城内。
随他一起快马加鞭先行赶回帝京的苏照和李成功,被其甩到身后老远一截。
李成功猛地扬鞭,马儿提速,堪堪与苏照比邻。
他粗犷浑厚的声音破空传到苏照耳朵里:“你说咱们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来得及吗?”
昨日晌午,京中飞鸽传书给此次带兵出征平乱的安西将军卫贤,也就是太尉长子,卫琛的长兄。
说是太子赵兼勾结巡捕营统领、太傅顾准,逼宫谋反,天子震怒。
收到飞鸽传书的第一时间,卫贤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卫琛。
因他知晓,卫琛从小与顾太傅府上的二小姐顾晚卿交好。
这书信乃是卫琛父亲,当朝太尉着人传出。他老人家虽位列三公,是正一品的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