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92
高承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去,嘴里还在嘟囔着:“可惜了,又要跟大当家错过了。”
祁钟钰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并未动摇让他跟随姜行伍去扬州城的决定。
考虑到姜行伍明日就要离开,她亲自准备了一车礼物。
在第二天离别时,将这车礼物送给了他,粗略加起来价值万两,不是笔小数目。
姜行伍感动不已,拍着她的肩膀,依依不舍的跟她道别,带着娘子和高承等人,离开了汜原县。
祁钟钰目送他们远去,心情有些失落,回到宅院后,想到明天祁家会有一位贵客临门,就吩咐下人将院子好好打扫了一遍,还吩咐厨房多准备些珍贵的酒菜。
怀着好奇而又期待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天一大早,就听到下人进堂屋汇报说,二当家带着两位贵客上门了。
他们来的倒是出乎意料的早,祁钟钰和陆冬芙正在吃早饭,她才刚吃了一口,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去迎接这位大当家。
没想到,这位惊才绝艳的大当家,她居然也认识,正是当年跟她义结金兰的九弟吕彦卿。
她拉下脸来,语气嘲讽道:“大当家?”
吕彦卿动作行云流水般朝她拱手,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道:“七哥。”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二当家看着祁钟钰,又看了眼吕彦卿,很快收敛了神色,笑道:“还真是巧了,没想到大当家居然跟祁三爷认识。”
吕彦卿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说:“七哥,许久不见,莫非你要在院子里招待小弟?”
祁钟钰脸色很难看,说:“随我来。”
她都没留意对方身边跟着的妙龄女子,大踏步回去堂屋,坐在
陆冬芙旁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陆冬芙在她出去时刚吃饱,放下碗筷道:“相公,不是说贵客登门吗?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二人就先后进了门,二当家倒是不见了,应该是被吕彦卿打发回去了。
陆冬芙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脸色顿时变的惨白。
吕彦卿也愣了一瞬,随后笑着说道:“今个儿可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冬芙姑娘。”
他身侧的妙龄女子,也惊唿道:“冬芙……你怎么会在这儿?”
祁钟钰愣了下,看了眼陆冬芙,问:“娘子,你认识他们?”
陆冬芙咬着嘴唇,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二小姐,表少爷。”
原来那女子便是陆冬芙曾经在薛员外府的主子,薛二小姐。
祁钟钰曾经听陆冬芙提起过,虽然陆冬芙从未贬低埋怨过这位二小姐,可祁钟钰对她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尤其是,这位薛二小姐如今欲言又止的看着陆冬芙,而陆冬芙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祁钟钰顿时就心头起火,对陆冬芙道:“娘子,我要招待贵客,你去二婶那边帮忙去吧。”
陆冬芙应了一声,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薛二小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幸好相公给了她离开的机会,她便匆忙起身快步离开了。
薛二小姐坐立不安,问:“不知祁三爷跟我这丫鬟是什么关系?”
祁钟钰白了她一眼,说:“你方才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唤她娘子吗?还能是什么关系?夫妻关系!”
“而且……”祁钟钰抱着胳膊,咄咄逼人:“她早就不是你的丫鬟,以后请尊称她为祁夫人。”
薛二小姐脸色乍红乍白,她强忍着没有跟祁钟钰发火,看了一眼吕彦卿,道:“相公,我有些不舒服,想出去转转。”
吕彦卿似是没察觉到室内诡异的气氛,依旧笑着应了一声。
等她走后,祁钟钰的目光落在吕彦卿身上,咬牙道:“许久不见,九弟还是一如往昔,惯会粉饰太平。”
当年义结金兰时,总共有九人,按照年龄大小排行,她拍第七,而吕彦卿年纪最小,排在第九。
那时候,他才十岁出头,却是淮南道赫赫有名的少年天才,脾气耿直嘴巴又毒,还总是跟祁钟钰过不去,祁钟钰那时候十七八岁,又肩负祁长贵的血海深仇,不想跟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但是吕彦卿却不是个好惹的,总会使出些手段让祁钟钰吃瘪,祁钟钰被惹急了,干脆挽起袖子也不跟他客气,不管有没有证据,直接揍回去就是了。
一来二去,二人之间的仇怨就更深了。
直到后来,她被康王追杀离开扬州城,才跟他断了联系。
虽然过去了十来年,可祁钟钰向来恩怨分明,她当年对姜行伍有多敬重,时隔多年,依旧敬重如初。
同理,当年有多反感这个臭小子,现在即便见他人模狗样成熟文雅,却也依旧瞧他不顺眼。吕彦卿无奈的道:“七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是我年幼不懂事,惹了七哥厌烦,小弟在这儿正式跟你道个歉,还望七哥大人有大量,包容海涵稚子顽劣。”
祁钟钰翻了个白眼,倒是没那么气了,就像他说的,实在没那个必要。
吕彦卿见状,打蛇上棍道:“七哥,我昨晚上连夜从郝州城赶到汜原县,如今腹中空空,还望七哥请我吃顿便饭。”
祁钟钰:……
她吩咐下人送饭菜过来,现在原本就是祁家吃早饭的时间,以往大家会聚在一起吃
饭,只是后来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凑不到一起,就索性各家吃各家的。
吕彦卿看着下人端过来的菜式,又看了眼祁钟钰还在吃着的早饭,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冬芙姑娘做的饭菜最和我的口味。”
祁钟钰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吕彦卿:“七哥你或许有所不知,冬芙姑娘曾经在薛员外府当过厨娘,而我姑姑正是薛员外的夫人,我曾经为了参加科举,在薛家借住了些时日。我脾胃弱身体不适,吃不下东西,薛二小姐便吩咐冬芙姑娘,每日做了饭菜端过来。多亏了她,我才能身体康健,顺利的考中了举人。”
祁钟钰脸色难看,道:“那又如何?”
吕彦卿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他吃过早饭,祁钟钰吩咐下人过来将碗筷收了下去。
二人面面相觑,祁钟钰冷着脸,问:“你早就知道是我?”
吕彦卿摇摇头,道:“不曾,是前些日子,下人送来了你的画像,我才意识到闻名淮南道的煞星祁钟钰,居然是多年不见的七哥。”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祁钟钰的脸,她现在已经不用杂乱的头发遮掩容貌,所以都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
即便如此,因为她凶神恶煞的名声,也极少有人会盯着她的脸看,更不会有人怀疑她的真实性别。
而吕彦卿不同,他记性极好,过目不忘,如今近距离观察着祁钟钰的容貌,更是能看出她这张脸,十多年都不曾变过,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现在二人站在一起,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绝对会认为吕彦卿年岁更长。
祁钟钰翻了个白眼,说:“我练了特殊的武功,可以将身体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你别胡思乱想了。”
吕彦卿无辜的眨眨眼,道:“我又不曾说什么,七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祁钟钰:……
这人还是那么讨厌。
她道:“所以,你得知我便是祁钟钰,所以特地过来找我,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吕彦卿整了整形容,严肃道:“无他,共商天下罢了。”
还真是敢说,祁钟钰嘴角一抽,道:“且不说我没有这份心思,单说我现在拥有汜原县,和几万人马,你不过是个举人,凭什么去争夺天下?”
吕彦卿温和的笑了笑,说:“实不相瞒,我也有一处县城,便是郝州城辖下的曲池县,县令便是我爹。不过,我敢争夺天下,靠的不是这个,而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我思来想去,整个淮南道,也就七哥这里最适合我,七哥有武力,我有计谋,刚好互为补充。”
祁钟钰撇嘴,讥讽道:“真是年少轻狂,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要想争霸天下,不是光靠文采就行得通的。”
吕彦卿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淮南道,开始侃侃而谈……
而另外一边,薛二小姐薛雅薇,在离开堂屋之后,就找了下人询问陆冬芙的去向。
可那些下人被祁长乐管教的极好,加上如今局势紧张,下人绝对不会出卖主子,所以只冲她笑了笑,却绝口不提陆冬芙去了哪边,薛雅薇只能无奈放弃。
她走到院子里的凉亭内坐下,看着偌大的院子,下人步履匆匆,有条不紊,让她不自觉想到了薛员外府。
自从她嫁给表哥之后,就跟表哥搬到了他买下的院落内,那院子空间狭小,只能住下他们和几个丫鬟婆子,跟薛员外府绝对比不了。
而且成了亲之后,她才意识到
当夫人跟做小姐的区别。
她也清楚意识到一个事实……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思绪纷乱,在院子里呆坐了许久。
直到吕彦卿满面春风的走出堂屋,见她在凉亭,便亲自走过来接她,道:“娘子,我们回家去吧。”
薛雅薇一时之间还以为吕彦卿说的回家,是回去郝州城,换做之前她可能就同意了,可现在,她还没来得及跟陆冬芙说上话,她……她暂时不想走。
吕彦卿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察觉到她的迟疑,笑着说:“娘子放心,我打算之后都在汜原县定居,院子就在祁家院落附近,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薛雅薇脸色红红的点点头,和他一起离开了祁家。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之前那个白胖的中年男子,听下人唤他二当家,十分江湖义气。
偏偏她印象中风光霁月的表哥,居然是大当家?!
她之前听到这个称唿,还盯着表哥看了许久,直到进了祁家,才回过神来。
现在,她心里记挂着别的事,也没心思多想大当家这个称唿,听表哥跟二当家寒暄片刻,就被二当家领着去了落脚的院子。
的确距离祁家很近,站在院门口都能看到祁家的院门。
而且周围环境清幽,比郝州城的院子还要大一倍,薛雅薇对此还算满意。
下人们已经提前过来,将院子打扫干净了,薛雅薇坐在堂屋,呆呆的看着门外。
吕彦卿端坐在椅子上喝茶,她回过神来,问:“表哥,冬芙那位相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私下里,并未叫吕彦卿相公,而是唤他表哥,吕彦卿也是如此。
他笑了笑,道:“祁钟钰是个简单粗暴的男人,逗起来很有趣,表妹不用担心他的为人,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不论男女。”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薛雅薇心情酸涩,没多想,她低下头思绪越发繁杂。
吕彦卿看了她一眼,心道:祁钟钰身上的优点跟缺点一样明显,都快三十岁的年纪了,做事还全凭喜恶,单纯的令人艳羡。
偏偏老天爷宠爱她,让她生就是个练武奇才,比之他的天资聪颖更甚。
他“少年英才”的名声,有一半都是自己刻苦学来的,而祁钟钰,只学武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和嫉妒她的本事。
可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会看她不顺眼,因为她太愚笨也太忠心,一点小恩小惠都能收买她,以至于当年义结金兰的七个哥哥们,除了姜行伍外,都对她十分上心。
她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棋子,只要掌握在手中,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
而这枚棋子,之前被个老乞丐掌控,后来又忠心于姜行伍。
吕彦卿其实并不怎么讨厌祁钟钰,真的只是幼时顽劣,想要逗逗她而已。
他心里更警惕的,反而是众人眼中的老好人,姜行伍。
此人性格有些分裂,他有时候豪爽义气,有时候又阴险狡诈,比祁钟钰的性格更加不好掌控。
好在他没有选择留在汜原县,而是决定回去扬州,继续跟着气量狭窄、敏.感多疑的大哥施立群。
只希望施立群不要目光短浅,被狭隘的嫉妒心迷惑,选择对姜行伍出手,不然……
吕彦卿抿紧了嘴唇,先不说姜行伍,只说他今日跟祁钟钰谈了一个时辰,对方依旧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让他想不顾风度,揪着她的领子问她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棉花,才这么蠢笨。
他安排的这么好的布局都看不出来,白费他一番功夫。
想到这儿,他心里就有些恼火,好在现在时机也不成熟,他有耐心等到祁钟钰恍然大悟并跟他携手合作的一天。
他站起身来,对薛雅薇说道:“表妹,我有事出去一趟,你随意。”
薛雅薇应了一声,并不追问他出门的去向。
因为她知道,吕彦卿其实并不在乎她,当日若是跟他成亲的是府里的其他庶妹,他也会像现在这样礼数周到,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可笑她成亲之前不曾看明白,还觉得表哥什么都好,成亲之后才尝到了苦果,还无人可以倾诉。
若是陆冬芙还在……
可是当初,是她亲手将陆冬芙送回家去的,她有何脸面再说这样的话。
然而她依旧心有不甘,若是之前没遇见也就罢了,现在距离如此之近,她不想再跟陆冬芙成为不相干的路人。
于是,她吩咐下人去盯着祁家,若是见到陆冬芙外出,就立刻过来跟她汇报。
她等了几天,才终于等到陆冬芙出门,顾不上梳妆打扮,便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她在一家名叫锦绣阁的绣坊,遇到了正跟店小二谈话的陆冬芙,看样子,陆冬芙要跟锦绣阁卖她做的绣活。
薛雅薇知道陆冬芙擅长刺绣,可自从她成为自己的专属厨娘后,就很少再拿起针线了,没想到现在又……
她是缺银子吗?是那个名叫祁钟钰的男人对她不好吗?为什么她还要亲自做绣活来卖?
换做是她,绝对舍不得她再……
她抿紧嘴唇走上前去,道:“这绣品我买下了。”
陆冬芙怔怔的望着她,垂下眼行礼道:“二小姐。”
薛雅薇伸出手接过绣活,吩咐下人给陆冬芙十两银子,道:“以后还是不要再做绣活了,伤眼睛。”
陆冬芙迟疑着应了一声,那店小二看不过去了,道:“这位夫人,你是不是不识货,这样珍贵的绣品,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你拿十两银子是打发叫花子吗?”
薛雅薇:……
她脸颊泛红,这才仔细查看陆冬芙刺绣的绣品,果然如店小二所说,用料工艺无一不精,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双面绣。
她在薛员外府长大,也跟郝州城的顶尖绣娘学过绣艺,虽然自己技艺不精,却很清楚这绣品价值数百两的。
她又吩咐下人给陆冬芙五百两银票,然后便看着陆冬芙白皙的脸颊发怔。
陆冬芙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迟疑着接过银票后,道:“二小姐,不如我们去酒楼坐下说吧。”
薛雅薇忙点点头,可真到了酒楼,进了包间后,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陆冬芙主动跟店小二点了菜,等店小二拿着菜单离开,才说:“我方才点的都是二小姐曾经爱吃的菜,这家酒楼的菜品不错,二小姐可以试试看。”
薛雅薇看着她,欲言又止的道:“冬芙,我……”
陆冬芙手指不安的搅动的衣摆,道:“二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雅薇忙说,“当然可以讲,什么?”
陆冬芙看着她,眼神清澈,纯粹的好奇,问:“二小姐当初为何要突然将我送回家中,我时至今日都想不明白原因。”
薛雅薇闻言一怔,苦笑着说:“是娘亲见表哥喜欢你的手艺,所以想将你送给表哥,我那时候……已经跟表哥说亲,得知此事后心里很不高兴,又亲眼见到你跟表哥在花园里言笑晏晏,我心中嫉妒,又不知该那你怎么办才好,就听乳娘的安排,将你送回家去了。”
陆冬芙应了一声,原来如此,还真是无妄之灾,她道:“我对表少爷绝无那方面的意思。”
薛雅薇失落的笑了笑,道:“我知道。”
只是明白过来时,已经太晚了,她真的很抱歉,也很后悔。
可她当时不明白,看到她跟表哥相处的画面,心里像是有烈火在烧,连带着焚烧了她的理智。
她动了动嘴唇,问:“冬芙,你恨我吗?”
陆冬芙摇摇头,道:“不恨,我只是疑惑不解罢了,仔细想来,二小姐一直待我很好,所以后来才茫然无措,好在都熬过去了。而且,也多亏了二小姐送我回家,我才得以认识相公,我很感激你当日的无心之举。”
薛雅薇:……
二人再也不曾言语,陆冬芙吃过饭后,见时间不早了,就提出要回府。
薛雅薇跟她一起回去,目送她进了祁家,才浑浑噩噩的回到卧房躺下。
她自嘲一笑,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怪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嫉妒陆冬芙,可真正嫁给表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对表哥其实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表哥对她也是如此,他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没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这样也好,她松了一口气。
可她当时的那份丑陋的嫉妒之心,却绝非作假,她一直不明白原因,直到后来听隔壁的夫人,无意间说起了一桩夫人和妾室偷.情的丑闻,才恍然明白过来,她其实喜欢的是陆冬芙。
可已经太迟了。
时隔多年,陆冬芙应该早就嫁人了。
是她亲手将人送回了家里那个火坑,她当时为何就不明白?还做的如此决绝!
她慌乱之下做出了后悔终生的决定,甚至不敢派人去岳河村打探对方的消息,直到前不久意外重逢,那份看似已经熄灭的感情,才又死灰复燃。
可太迟了,陆冬芙已经跟别的男人成亲了。
薛雅薇嫉妒又悔恨的哭了出来,心道:只希望那个祁钟钰,是真心实意对陆冬芙好,不然,她绝对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