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月事
徐府宴请的宾客不算多,再加上徐御史一向节俭,便没有大肆铺张。起初没人告诉他闻人宴要来,是以看到闻人宴后,辛苦挤出的笑容都僵住了。
闻人宴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好到让人挑不出错来,即便他的任务就是弹劾众臣监察百官,也没有几次能抓住他的错处。好不容易现在闻人宴因为谈情说爱搞得满城风雨了,他却被贬官。
新上任的御史年纪不大,出身寒门,还是李太师一手扶持上来的,现在也是蒋子夜的人。
处处都告诉他,可能徐家真要毁在他的手上,当初就不该同意太子娶他的女儿,实在是越想越气,坑了他徐府满门老小。
沈离经最终还是没有理会闻人宴,给徐子恪挑了一个好看的剑穗。
一行人坐在堂中,置了些冰块降温,沈离经不想画厚重的妆面,就只好戴着面纱,这下子吃东西喝酒都不方便。尤其是那冰镇过后的果酒,味道清甜,但闻人宴看得紧,不让她碰一切生冷的吃食。
书院里的事被徐子恪告状给了他爹,徐莹然被禁足在自己院子,连这日的生辰宴也不给放出来。
本来都是少年坐在一处,有说有笑,室外有躁动声。隐约像是女子的抽泣,徐子恪一听脸色就变了,站起身向外走去。
只听他唤了一句“姐,怎么回事?”
沈离经偷瞄了闻人宴一眼,小声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他们二人坐得近,离别人却有一段距离,不怕被有心人听见。
闻人宴说:“蒋风迟脾气不太好,现在越发暴躁,听闻几次对妾室动手,最近就连徐大小姐的身上也有了伤。”
她皱眉听完:“真是个疯子。”
想了想,又说道:“我记得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要不是徐之修暗地里和蒋风迟勾结,她也不一定会做了这太子妃。”
“你倒是记得清楚。”闻人宴一声轻笑,告诉她:“只是她这位情郎,父亲几年前私底下为沈家说了几句话,被举了罪状处斩,全家流放了。”
“还有这回事?”沈离经声音拔高了些,看了看身边,又压低,慌乱的摸了酒盏端在手里。“那他人呢,还活着吗?”
“嗯,新任中书舍人。”
他暗中将人保下,改头换面收为己用,而对方至今未娶,似是对徐大小姐心意不变。
“可真有你的。”沈离经听后就明白了闻人宴的意思,实在是不能不佩服,这么多年来他布下多少眼线暗桩,总感觉大半个朝堂都被他换洗了一遍。
沈离经低头,偷偷的呷了一口酒,被他眼尖的发现了,伸手给拿走。
“就让我喝一口。”她睁着大眼小声求他。
闻人宴一口将酒饮尽了,酒盏还给她。
“你!”她气鼓鼓的抓起一个青枣,朝闻人宴丢过去。
他身子一偏躲过去,青枣在地上滚了两圈。
再次进来的徐子恪和徐御史脸色都阴沉沉的,尤其是徐御史,隐怒不发,胡子都在微微抖动。
愤怒至极也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上滚落的青枣,脚一滑重重摔到在地上。
“哎呦!”
“爹!”
“大人!”
沈离经正面纱底下塞葡萄,惊到葡萄掉在地上。
人人都在这场面前被惊得目瞪口呆,而闻人宴第一时间看向心虚低头沈离经,目光中还带着点戏谑。沈离经意识到他在看自己,慌乱道:“你别看我......”
“呵......”这个时候,他还风凉的笑了一声。
屋里乱成一团,忙着把徐御史扶起来,还在他身子健朗,这么一摔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一时间也有些气不过,愤怒地瞪着那个青枣。“谁扔的?”
徐大小姐刚要走,就听到了父亲的惊呼声,连忙进来一探究竟。
看到了久违的太子妃,大多数人也是有些唏嘘。
她伸手去扶徐御史的时候,轻薄的袖子随即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上面有许多显眼的淤青。
除了沈离经,同一方向的蒋嘉悦也看到了,她皱着眉和身边的侍女说了两句话,对方急匆匆的离开了。
中途闻人宴也离开了一趟,没多久却和徐子恪一同回来。
沈离经感到小腹有些不适,就没再往嘴里塞东西,安安静坐在那不说话。
闻人宴见她眉头轻轻皱着,手放在小腹处,心中便了然,去向徐子恪辞别,带着她回去。
马车上沈离经摘了面纱,脸色如往常般苍白,一进去就窝在角落不说话。
“我说不让你喝酒吃那些冷食,你又不听我的话。”闻人宴脸色不好,语气听听上去,隐隐的而有些怒气。
沈离经嘀咕道:“我没吃那么多,就一点点。”
“酒喝了吗?”
沈离经不说话了,她却实趁他不在偷偷喝了两杯,也没什么大事,而且这疼也比较轻微,只是有些浅浅的难受。
闻人宴叹口气,把她搂到怀里。“睡一会儿,回去喝药。”
“嗯。”
等回了府,沈离经还没有醒,反而是睡得很安稳,闻人宴索性也没叫醒她,直接将人抱了回去。
管家看到这场景连连叹气,要是传到了老太君耳朵里铁定是要发脾气的。
等闻人宴带她回了静安居,药都端上来的时候她才醒,醒来后肚子也不疼了,但药还是被闻人宴逼着喝下去了。
等夜里,沈离经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嫌太闷,让红黎在院子里的梅树上挂了几个灯笼上去,摆下摇椅,三人优哉游哉的坐在院子里乘凉。石桌上摆了冰镇的果酒和葡萄。
在那里边说话边吃东西,本该是件很享乐的事。
然而没多久三个人就一起开始骂蚊子,沈离经的脖子上被叮了两个包,怒而起身。
看到静安居的烛火还没有熄灭,便跑去了闻人宴那边。
闻人宴正在看折子,见到她就放下了。
沈离经凑过去,指着脖子上的两个红包,愤愤道:“闻人宴你看,我被叮成这样了!”
“还有别的地方吗?”他轻声问。
沈离经撩开袖子给他看手腕:“还有,痒死我了。”说罢就伸手去挠,被他制止了。
“别乱挠,涂些药吧。”
说完后他就起身出去拿药,本想将药递给她,但沈离经已经把胳膊伸出来了,就是让他来的意思。
闻人宴用指尖沾了些药膏,轻轻给她涂抹上去,最后涂到脖子时,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
指尖传来的,是她皮肤的温热滑腻,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肤下搏动的脉搏,以及清晰可见的血管。闻人宴把药轻轻抹开,沈离经催促道:“好了没有啊?”
他垂眸看着沈离经,突然压下去捕捉她的唇。
乱动的时候扯开了她的衣襟,沈离经将人推开,红着脸往后退:“我要回去了。”
说着就撑在桌子上要起身,被闻人宴拦着腰抱回来。“我不动你了,今晚不回去吧。”
“不行不行,你快松手。”她挣扎着要走,被他从后抱住,一动也不能动。
“你给我做一个剑穗。”
“我不,一人一个,错过了就没有。”
“蒋子夜都有,我却没有。”
沈离经想起上次见蒋子夜,他的确还留着那个剑穗,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可你有我了。”她说完后闻人宴沉默着没说话,许久后才有一声轻笑,算作是回应。
“倒也是。”
院子里的红黎和桑采许久没有见到沈离经回去,也明白今晚是不回来了。好在她去找闻人宴的时候已经是沐浴过了,也不用担心在静安居洗漱。
没等闻人宴沐浴完,她自己先跳上床榻歇息,听着窗外的虫鸣渐渐闭了眼。
闻人宴穿着轻薄的亵衣回来,看到已经睡着了,无意识的皱着眉,翻来覆去像是睡不着。他去将烛火熄了,拿了一把小扇轻轻给她扇风。
等看她睡得安稳些了,闻人宴才躺在她身侧,捉住她的手同眠。
第二日,闻人宴醒得早,隐约闻到一股血气,立刻起身看她是不是病发了,却见到沈离经早早的醒了,坐在床榻上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一团红。
眼神中除了惊惧,竟让他看出了那么一点生无可恋。
“怎么了?”闻人宴起身扶住她。
沈离经咬着牙,羞愤欲死,说道:“你先出去行吗?”
她终于知道昨日莫名的腹痛是什么缘故了,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睡在闻人宴身边!
她不肯说,闻人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再加上有股血腥气,心中越发不安,往她那边一靠,沈离经捂着脸叫了一声:“你别过来!”
他终于看到了,被沈离经遮住的那片血迹,一下子懂得发生了什么,脑子轰的一下,理智都化为灰烟。
这下子就连闻人宴的脸也是通红一片,他僵硬着不敢动,余光瞥到自己素白的衣衫上,也因为夜里抱着她,染了零星的血迹。活了二十年,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也没想过自己会遇上。
闻人宴冷静片刻,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沈离经也捂着脸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
往日里都不是今天,足足提前了十日,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完了,没脸见人了。
“还疼吗?”闻人宴沉声问她,语气里没什么责备,不过还是能听出来,他自己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开口的。
沈离经眼眶红红的,是被气成这样的。“我错了。”
“不怪你,没事。”闻人宴尴尬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开了,以后沈离经嫁了他,夫妻之间坦诚相待,女子每月都有的事,他是丈夫更加不能觉得避讳。“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去沐浴吧,我让人去叫红黎过来。”
沈离经点了点头,又听他问:“我记得你月事在月底。”
语气一本正经,还带了疑惑,好像真的要和她探讨为什么会提前来葵水。
“求求你,现在别和我说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宴:我想开了
沈离经:我自闭了
(呜呜呜你们的评论我都有看,不要因为狗jj就不评论了,我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