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新帝新政
卫娆只是提出让百姓开垦荒地,楚尘更狠,他要在开垦荒地的基础上分田到户。
这个时代田地都掌握在贵族手里,百姓要种地,就要从贵族手里租地,收了粮食,除了要给国家交税,还要给贵族交租金,这样一来留给百姓的就所剩无几了。
而贵族则是不用交税的――所以楚国的贵族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楚尘的分田到户政策正是要瓦解贵族霸田,他想把所有能耕种的良田从贵族手里夺回来,然后再分给百姓,一家一户按人头分田,人多多得,人少少得,以后交税直接交给国家。
贵族什么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次日朝堂上,楚尘便将奖励耕织,分田到户的计划交由大臣们讨论。
大臣们经过细致的商讨分析,都认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十分支持,而那些持不同意见的权贵不得不保持沉默。
此时的朝堂上,贵族渐渐的丧失了话语权,这多亏了楚尘大力整顿吏治,提拔了一大批平民子弟。
然而治标不治本,在地方上,还是权贵独霸一方,单从楚尘任命到地方上的那些平民官吏被架空就可以明白,楚尘的政策只是撼动了都城的权贵,地方上还是鞭长莫及。
没人反对,那就是可以实施了,楚尘大悦,正准备昭告天下,全面改革的时候,卫娆却劝他莫急,改变民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她建议先在个别城市搞个实验基地,看看民众反应如何,再改革变动然后再大力向全国推广。
楚尘细致思量后,觉得有道理,然后就拿着地图挑挑选选,终于划定了一个离国都不远的城池作为实验对象。
可是画过之后他又否定掉了。虞城是楚国开国功臣白氏的地盘,历经几百年根基稳固,想动他们可是不易。
但是除了虞城,又走哪座城没贵族盘栖?
于是楚尘坚定了虞城,可新的难题接踵而至,派谁去实施变革呢?
虎口夺食,这是个要人命的差事!
新提上来的官吏?不成,他们大多出身不高,也就是在他位时破格重用,去了地方上,那些贵族估计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吧。
派贵族去?算了吧,他们去了相互勾结,改革绝对实施不了。
楚尘愁啊!他上哪儿去找一个身份不低有号召力,还能一心为他瓦解贵族的贵族呢?
“儿媳呀!眼看着要晌午了……”楚王摇着小扇子,欲言又止。
不过,现在他不是楚王了,他是太上王了。
自从他退位后,就万事不管了,当然除了吃。
他原本想着等吃腻了儿媳妇做的饭菜,过足了嘴瘾,他便去游山玩水,领略楚国各地风土人情。
可是这都两个月了,儿媳妇做的菜他不仅没吃腻,还越吃越上瘾。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要儿媳妇一直做下去?算了算了,那儿子不得弑父了。
太上王瞧了一眼儿子的脸色,顿时吃了一惊,儿子竟然对他咧嘴笑哎!这不合理呀,往常他催促儿媳妇做饭,儿子整个脸上都写着一个大字,滚。
今天怎么冲他笑了呢?
太上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娆娆快去做饭,挑最拿手的做。”楚尘眼冒金光,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知道楚尘打的算盘,卫娆也是尽心尽力,炒炸煨煎熬,蒸煮炖焖烤,还做了几个冰镇水果饭后消食。
楚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亲自给太上王倒了满杯,卫娆也在一旁殷勤布菜,他们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极尽所能地讨太上王欢心。
这是太上王吃得最忐忑的一顿饭,总觉得他们夫妻二人不怀好意,于是看着满桌子珍馐,他也不敢动筷子,对着楚尘道:“你都大权在握了,为何还这般讨好寡人呀?”
楚尘一脸真诚,“看父王说得,儿子孝顺父亲是应该的。”
太上王才不信他,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孝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讨好他想干什么?
楚尘也是资深演技派,噗通一声跪在太上王面前,把太上王吓得差点从位置上掉下去,“干……干什么?”突然行此大礼。
楚尘三拜相求,“求父王助我兴隆楚国!”
当楚尘把想请太上王做推行新政的先锋官的想法一说,太上王果然怒了,“胡闹!你见过哪个太上王退位了还理政的,更何况还是给你当官,寡人放着好好的大王不做,吃饱了撑的去当一个得罪人的田官,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不去,不去!”太上王态度坚决。
“父王,不是让您真的去当官,只是让您去恫吓贵族,教他们不敢作乱。分田的事情自然有人实施,您还跟在王宫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累不着您的。”楚尘苦劝。
“什么?还是个没实权的官?寡人不干,绝对不干。”太上王傲娇转身,怎么说都不听。
楚尘把脸一沉,对着卫娆使了个眼色,卫娆会意,端起桌上的酱肘子可惜道:“这些菜是儿媳做来款待先锋官的,既然父王不愿意,那就撤了吧。”
宫婢进来了,八宝鸭,狮子头,飞龙汤,每端下去一道,太上王都觉得自己的心再滴血,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一碗白米饭,还有那坛飘着香气的美酒。
眼瞧着儿子紧了坛口,抱着坛子看也不看他起身走了,太上王咆哮道:“不是说要孝顺老子的吗?怎么能做得这么绝情?”
楚尘也六亲不认不甘示弱,怼回去:“现在谁能给我推行新政,谁就是我老子。”
太上王无奈捶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拿回来,都拿回来,寡人去,寡人去还不成吗?”
卫娆一群宫婢笑颜如花地将菜又摆在桌上,楚尘也将美酒开启,夸赞太上王明事理。
太上王嘴里吃着珍馐,心里却塞满了黄连,一时贪嘴,把自己给卖了,去了虞城以后,哪里还吃得到这样的美食?“寡人有个条件。”
楚尘大方道:“父王尽管讲。”
“寡人要把儿媳带去虞城。”
楚尘不说话,反正他不同意。
天泣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做官,做的还是个文官。
他是个杀手,要做官也该当个武将,当个成天只会坐堂整理竹简的文官有什么意思?他的手就应该拿剑。
都怪阿辛阿汾这个两个笨蛋,成天跟在主子身边,主子看了那么多竹简,他们两个也没有沾染到半分文人文化气息,主子随便出个算数题都不会,也就是他在卫国的时候随着许老伯当了一阵卖货郎,略微一算,就给出了答案。
然后他就被传到朝堂上,封官加袍,摇身一变,成了户部先锋郎。
官职虽然是主子新设的,但是配置绝对不差,除了那十几个瘦不拉几的穷书生外,还有一千精壮士兵。
好吧,看在这一千士兵的份上,这个官他当了。
户部成立后,楚尘恨不得他们马上开往虞城,早日把权贵手上的田地分给百姓耕种。
然而总有人喜欢在他高涨的热情中点火。
而这个点火高手就是太上王。
没错,他老人家又不安分了,他以身体不适不能赶路为由,跟楚尘躲了三天的猫猫,(藏在各个后妃的寝宫里。)这把楚尘惹恼了,一怒之下,将那些帮太上王打掩护的妃嫔宫女全都“请到”大悲庵为国祈福。
太上王的龟缩功练得相当好,山都快震踏了,他还躲着不出来。
到最后还是依靠天泣作为杀手的追查功力将他揪了出来。
浩浩荡荡的大军承载着楚尘的希望出发了。
太上王自榻上醒来,漫天星光灿烂,耳边全是马蹄疾踏声。
怎么回事?他明明在王宫里睡的呀!怎么跑到野外来了?
“陆桥!”他有点慌。
“太上王,您醒了?”黑夜里,陆桥举着火把来到他身旁。
借着火把,太上王看到了骑马的天泣,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躲猫猫失败,被儿子发现强行拖出宫了。
“儿媳妇来了没有啊?”太上王抱着被子,不死心的问。
不是他言而无信死赖在宫里不肯出发,是他这个儿子不守承诺!
明明答应让儿媳妇跟着他一起去虞城的,结果他东西都收拾好了,儿子不认帐了。
好嘛!不认账,他也会,于是就跟儿子上演了一出猫抓老鼠的戏码。
陆桥道:“王后娘娘虽然没有来,但是派了一个御厨,这个御厨得王后娘娘亲自教导,必定会把太上王您的膳食照顾妥当的。”
“众将士听令全速前进,明晚天黑前,必须赶到虞城。”天泣铿锵下令。
形势无法逆转,太上王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接受了。
太上王走了,他留在王宫里妃子处境就尴尬了。
这个时候,太后出招了,那些诞下王子公主的妃嫔,让她们母子(女)团聚。
那些没子女的更好对付,要么领一笔可观的钱财回家,要么双手空空去大悲庵为国“祈福”。
妃嫔们都不傻,自然知道哪个对自己更有利,纷纷领了钱财出宫回家了。
原本争芳斗艳的后宫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有了要侍候的妃嫔,后宫的宫女侍从无所事事了。
楚尘特意挑了两座较大的宫殿,赐名织造部,将这些人召集起来,交给阿辛,让他带领他们在织造部里造纸纺织,还给他封了个织造官。
阿辛接到任务简直是一千万个不情愿,这比天泣的分田文官还要衰,天泣好歹领着一千精兵,他领的是什么人,宫女,太监,说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
阿辛想推辞,卫娆笑他傻,“陛下最偏爱的就是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个月后,阿辛才明白陛下真的是最偏爱他呀!
织造部做出的布匹白纸居然卖了两箱钱,整整两大箱啊!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睛都刺疼了。
“这些钱,你打算怎么花?”卫娆浅笑。
阿辛看看楚尘,眼神清明了些,“当然是献给主子了。”
对于他的忠诚,楚尘笑而不语。
卫娆剜了楚尘一眼,不赞同道:“他又没纺出一匹布,做出一张纸,为何要给他?他已经从中收了商税,要给也是给你身后这些幸苦做工的宫女侍从。”
阿辛转头看着身后劳累一个月的宫女侍从,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抱着箱子准备分钱了。
“慢着。”卫娆将阿辛拦住,“你就打算这样分?”
阿辛满脸都写着那还能怎么分?
卫娆无奈叹气,给惜玉使了个眼色,惜玉站了出来,拿着一个小本本掀开道:“你们每人每天做了多少纸,织了多少布,纸张大小,布匹的好坏,都有纪录。咱们先说织布线,这一月共织布三百九十匹,其中上等布一百零三匹,卖得一千两,中等布一百八十七匹,得钱一千两,下等布一百匹,得钱三百两,织造部纺织线本月累计得钱两千三百两,其中,扣除成本八百两,机械损坏一百两,商税一百两,卫生管理费八十两,还余一千二百二十两。按照王后娘娘说得多劳多得政策,开始发钱,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上来拿钱。
秋儿,上等布织六匹,中等布两匹,下等布无,共得钱三十两。”
那名叫秋儿的宫婢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阿辛将数好的三十两钱交到她手上,她捧着钱不知所措地又回到队伍里。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秋儿身上,直到惜玉又念了下一个人的名字,宫女侍从们才反应过来,真的发钱了!
要知道,她们来当宫女一个月也才二两钱,三十两,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得了钱的宫女们对楚尘三拜九叩,楚尘却呵斥她们不许拜,钱是自身劳动所得,要拜让她们拜自己。
大王发怒了,宫女们也不敢跪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感激。
发完织造线的钱,就开始发造纸线的钱了。
白纸是个新颖的物件,价格也定的不贵,经常卖脱销,这也使得造纸线经常日夜赶工的现象
造纸本就累,又日夜不休,所以侍从们得的钱非常多,有的甚至多达一百六十两,最少的也有五十两。
阿辛作为管理也得了八十两。
发完了钱,卫娆叮嘱他们要妥善保管,如果没有地方放,可以暂时存放在太后娘娘手里,等哪天要用钱了再去取。
不过,人都喜欢钱在自己手上的踏实感觉,大部分人都没有去存。
楚尘给她们放了半日假,允许她们出宫游玩采买,不过,日落前必须回来。
宫女侍从们欢呼不已,衣服也来不及换,乌泱泱一片出宫了。
阿辛掂量着手里的钱,笑嘻嘻地对着惜玉道:“惜玉妹妹记帐辛苦了,阿辛请妹妹吃酒去。”
惜玉妹妹小脸泛红,抬眼偷瞄卫娆也不敢应。
卫娆当然不会做坏人,大手一挥放她们出去约会。
留守的璞玉阿汾怨气冲天,尤其是璞玉,心里有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这会儿,她气鼓鼓的数落阿辛,“明明端茶倒水比记帐更辛苦,为何只请姐姐?”
“傻子。”对于璞玉的抱怨,阿汾凉凉地给了两个字的鉴定。
“你……”本就有怨气的璞玉气得说不出话,她转身扑到卫娆身边,委屈告状:“王后娘娘,你看他……”
虽然阿汾点评到位,但是卫娆不能帮着他打击自己的婢女,她拿出王后的气势,“璞玉是我的人,你辱没他便是辱没我。”
阿汾知道王后没有生气,并不当一回事儿。
感受到妻子召唤的楚尘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便罚阿汾做璞玉半日侍从,璞玉要出宫耍乐,尽管使唤他。”
“真的?”璞玉拍手大笑,谢过恩后拉着满脸铁青的阿汾往外跑,“快点快点,惜玉姐姐他们还没走远,咱们还能追上他们。”
人去宫闱静,鲜花也开得格外灿烂,楚尘搂着卫娆闲庭漫步,时不时的亲亲她的脸颊,尝尝她的樱唇,花香人更香。
卫娆被他亲得有些腻歪,“我们就这么过一个下午吗?要不我们微服出宫吧?”
“不。”楚尘拒绝,沉浸在她的发香里无法自拔,迷乱深情道:“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好什么好啊!太容易出事了。
卫娆推开楚尘,红着脸斥道:“你够了,晚上这样就算了,大白天的也没皮没脸。”
楚尘委屈的像条小奶狗,“晚上吃不饱,白天就疼。”
他拉着卫娆的手覆盖在他疼的地方,红着脸难受祈求道:“我疼啊!”
“胡说八道,从来没听说过会疼的。”卫娆正义脸甩手,根本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