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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花花花花,我最喜欢的还是乃们的花花!
潜水党冒个泡吧!让兰舟知道自己还是被关注着,呜呜呜。
次日清晨,息昔早早起来,揣着两个冷馒头,就登上空空山笃行峰。不过纵使如此,等待报名选拔的队伍就已经排到半山腰了,浩浩荡荡的“一字长蛇阵”就隐在浓雾中。
在厚重的大雾下,伸手勉强能辨认出五指,隐隐约约能瞧见排在前面报名者的后脑勺和排在后面的脚尖。
“先填上履历表。”扫地兼任维护次序的杂役抽出一张白纸,一个木制号牌递给息昔。
息昔接过,展开一瞧,号牌上写着“五百八十七”!难道排在前面的那些人是彻夜守候么?白纸上面早已用朱墨印上了提纲,只需要按着提示填上就行,可是——去那里找笔墨呢?
超过万人的来到笃行峰报名参赛,践踏得路边的小草都要减寿十年,用秃的毛笔做柴火都可以做一天的饭,另外还要搭上好几大缸墨汁——所以恕空堂不提供笔墨是情有可原的,理由充分!论证完毕!
息昔为自己通情达理的想法暗自折服,自从被赤槿骂过后,她开始尝试遇事先替对方想想,这招果然很有效果,积聚许久的不平和忿恨慢慢开始松动化解,心情也日益好转,连想起阎小玉那个死女人都少有怨恨。
她每日都在竹屋里等着赤槿回来,心想现在客栈那么贵,她口袋的钱币也不多了,这几天不会又露宿街头了罢?于是息昔决定报名参赛后就去寻找赤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先把她带到新建的竹屋再说。
可如今没有笔墨填写履历表,这可如何是好?息昔蹙眉沉思,右手食指开始习惯性的在柔润的下巴上来回摩擦,一不留神碰到了唇瓣上,灵光一闪,要不咬破手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不行!这个绝对行不通——那得费多少血啊!
“公子!公子!咱们快走吧!再待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一个少年的呼叫声惊醒了息昔。
一个瘦弱的报名者裹着厚重棉衣从台阶上滚下来!息昔情急之下,伸腿拦在中间,阻止坠落的势头,后方紧跟过来一个书童,他扶过半昏迷状的伤者,掏出一个葫芦灌进伤者嘴里,然后取过白纱布牢牢绑在公子血肉模糊的食指上。
“这——被蛇咬的?”息昔赞扬道:“你家公子有伤在身,还要坚持上笃行峰报名参赛,真是——嗯,真是——。”息昔一来是暂时找不出适合的词来形容,二来是看到书童的脸色越来越奇怪,便闭口不语了。
“姑娘,我家公子的伤是他自己咬的,他说诚意可以撼动天地,非要咬破食指用鲜血和骨肉填写履历表啊!”书童无奈的摇摇头,“有笔墨不用,非要找罪受。我们跋涉千里,公子早就体力不支,为了早点排上队,昨晚就在这里打地铺露宿,早上起来公子就手脚发冷,晕头转向了,后来还要坚持写血书,这不就昏倒了。”
哦,息昔觉得脑袋发木,还真有写血书的!
“快来人啦!我家公子晕倒了!”书童大声叫嚷着找帮手,这是浓雾中唯一可以沟通的方式。
这时刚发给息昔号牌和白纸的杂役走过来,他司空见惯的扫了一眼公子包扎着纱布的手指头,“每年都有那么几个死心眼的考生,恕空堂岂是一张血书就能进去的?”
两人抬着公子很快隐在雾中,息昔还是左手号牌,右手白纸,就是没有笔墨。
“息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后方来了位灰袍的年轻公子,他微笑着递过一副笔墨。
“谢谢。”息昔腾出右手接住,抬首一瞧:“咦,你不是百里家的公子吗?”
灰袍公子颌首道:“鄙人百里秦,前些天在家宅见过息姑娘。”
此人便是息昔在笔记中记载“七月六日,凤凰街首富百里家宅——很多稀世之宝,百里家的长公子模样甚是顺眼,眉眼神似令狐晞,神情却像谢行远,有妖族血统。”中的百里家长公子了。
那夜息昔夜入百里家宅,探访紫电剑,却被正在庭院中读书的百里秦瞧见了踪迹,百里公子颇有大家风范,觉得息昔不像是歹人,便和和气气的问她是不是天黑看不清路,走错地方了。
“这里不是百里家宅?”息昔迷惑问道。
百里秦指着廊间灯笼上的家徽印记,肯定这就是他的家。
“那我就没有找错地方。”息昔见他和气,便直接道明来意,“我是来找佩剑的,它大概是这个这个样子……。”
听完息昔关于紫电剑的详细描述,百里秦坦言表示没有见过,不过他很快建议道:“我家有个藏宝的密室,或许那里就有你的紫电。”
这六合世界居然还有这般的好人?!息昔喜滋滋的随着百里秦进入密室。
暴发户家的密室果然与众不同,里面满满当当的啥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像粮食般屯在地上一堆堆的黄金!就差在上面贴一个红纸黑字的“丰”字,百里秦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来密室,平时光顾着求学读书,家里的事情好多都不知道。”
“嗯,没关系。”息昔大度的挥挥手,“令尊是个实在人,难怪半条凤凰街都能买下来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他们又在这笃行峰不期而至,而且又是百里秦主动帮忙,息昔觉得过意不去,递过一个冷馒头道:“吃过早饭没?如若不嫌弃,这顿饭我请。”
“多谢息姑娘。”百里秦接过馒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仿佛是龙肝凤髓般的绝味。
息昔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开始填写履历表。
姓名:息昔
年龄:十八——息昔首次觉得年龄的问题很是棘手,她在毋逢山呆了二百年啊,可是如果如实告知,恕空堂可能会觉得她是妖族,考虑再三,她决定写下上辈子出山的年龄。
性别:女——这个倒是简单。
籍贯:毋逢山——她真的不敢说自己其实就来自空空山。
爱好:读书,思考——这完全是息昔在狐说八道!为了让自己的履历表好看些,违心写下的。其实所谓思考,就是每日灵魂出窍般胡思乱想,做白日梦。所谓读书,只是她在和赤槿同行时看的半本破书,另一半被赤槿生火烧掉了,作者还是个连自己是蝴蝶还是人都不清楚的酒鬼。
特长:除妖,绝对是除妖!——息昔写到这里兴奋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只恨这纸张太小,由不得她详细描述过去辉煌历史。
报名原因:除暴安良,造福四方!——息昔一时笔误,将“造福四方”写成了“为祸四方”,只好将“为祸”二字涂黑了,在上面力透纸背般写下“造福”二字。其实,她主要是为了取回紫电剑,“造福”不“造福”的,以后再说。
有无亲友在恕空堂?:无——这个,真的没有。
恕空堂提示:选拔考试有风险,报名需谨慎!一旦递上报名履历表,今后报名人将独自承担所有风险!请各位考生三思!
承诺宣言:上述一切均是如实填写,如有隐瞒,本人会承担所有责任,并愿意接受恕空堂任何处罚。
尽管最后一项绝对是霸王条款,息昔还是在签名档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息昔填完了履历表,将笔墨还给百里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过这绝对是个错误,毕竟是初识,两人又都不是善谈之辈,导致两人后来的谈话如同快要撒手人寰的病人,任凭神医再世,也无力回天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从半山腰终于挪到了笃行峰广场。
“五百八十七号!”随着杂役的一声大喊,息昔解脱般伸出右手,“是我!”
息昔被带到一个大殿里,大白天的还点着灯,杂役将履历表递给前方十个一字坐开的考官。
“你为什么要一定做除妖师?”为首的考官问道。
“除暴安良,为——嗯,造福四方!”息昔义正言辞,差点又说成是为祸四方。
“除暴安良你也可以做侠客,不一定非要做除妖师的。”坐在最右边的考官很刁钻。
“可是侠客做事,没人给银子啊,吃不饱穿不暖的,我做不来。”息昔实话实说。
提问的白胡子考官刚刚喝了口水,又被息昔的回答活生生的呛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刁难,“莫非你来恕空堂是为了挣银子。”
“我是为了除暴安良,造福四方。”息昔这下顺溜了许多,“若只是为了银子,我还不如去做小买卖呢。”
“做除妖师很危险,你不怕死吗?”白胡子考官刁难不成,转为威胁。
“怕。”息昔坦白承认,“但是为了除暴安良,造福四方,我甘愿涉险。”后面一句完全是冠冕堂皇的假话。
“如果老人和小孩同时遇险,你会先救那个?”考官开始转变话题。
“我会先捉妖,捉了妖怪,老人和小孩都可以得救。”息昔答道。
“唔——发现嫌疑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考官问到了《妖灵律令》,按道理说,这是以后笔试内容,看来他存心和息昔过不去。
“嗯,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请你的状师过来和本除妖师交涉,但你若是在人间继续作恶,我会立刻将你送进刑部妖灵审判司,还有——你可以请状师参加审判,如果你没有钱请状师,那么——嗯——可以借钱去请。”息昔没料到会被考官如此刁难,幸亏赤槿经常念叨这句话,她磕磕绊绊几下勉强还能复述出来。
“息昔姑娘,面试结束,你可以走了,这个信封你下山后再打开。”中间的主考官朝着还想步步紧逼的白胡子考官使了个眼色,杂役领着信封带着息昔出了大殿。
息昔对着太阳照着白皮信封,琢磨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下山才能打开。
“息昔姑娘。”昨晚笃行峰藏宝阁的拖把老人乐呵呵的和她打招呼。此时他手里拿着一个大扫把,提着半簸箕落叶。
“咦,又是您啊。”息昔点头回礼,“还要多谢您昨晚的帮忙。”
“小事一桩。”扫把老人眯眼笑道:“这信封里装的是面试结果,你快打开看看罢。”
“什么?”息昔有些吃惊,“面试结果不是都三天后贴在梧啼城东墙上吗?”
“咳咳!”扫把老人有些不屑的说道:“以前的确都是贴在东墙上,后来有些面试落榜的考生心有不甘,胆子大的就冲上去撕榜,说是有黑幕,胆子小的干脆就撞墙自杀,每年都这般闹腾。所
以今年改变了规则,当场给出结果装在信封里,考生下山打开信封,他们再怎么折腾,都不妨碍其他上榜的考生。”
“可是——既然是当场就有结果,为什么一定要下山就要打开呢。”息昔依旧不解。
“咳!”扫地老人指着烟雾缭绕的群山,“就是担心落榜考生一时想不开跳崖自尽啊!”
“噢!”息昔经不起诱惑,撕开了信封,上面只有巴掌大的小纸条,上面写着:“考生息昔,面试通过,三天后来笃行峰参加复试。”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老人挥舞着扫把,“恭喜你啊,离紫电剑又近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晚上八点就睡了,昨天睡了一整天啊一整天,今天心里隐隐有股奇怪的感觉,打开电脑准备看电影的瞬间,终于明白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是负罪感!没有更文的负罪感!
于是,兰舟关掉电影,开始码字,码完字,奖励了自己两只冰激凌,一只巧克力味的,一只香草味的。
亲们,花花花花,我最喜欢的还是乃们的花花!
潜水党冒个泡吧!让兰舟知道自己还是被关注着,呜呜呜。
书中自有XXX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读者从《狐说八道》里挑出几段话,全都是兰舟描写吃饭的:
“一股勾魂摄魄的肉香味钻进鼻尖,刺激着本来就敏感的味觉神经。”
“某个脊椎动物鸟纲稚科类家禽拔毛洗濯完毕,涂上盐巴,抹匀香料,打扮一新,然后与去赴木炭的约会,两者相见甚欢,黏在一起缠绵缱绻,禽类香油淋漓,滴在木炭上腾起阵阵火焰,约半个时辰后,禽类便外焦里嫩,散发出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
“三只苹果接连下去慰问肠胃,肚子终于停止抗议,和苹果耳鬓厮磨去了。”
“赤槿不解的摇摇头,继续和碗里的牛肉面缠绵。”
然后她说——兰舟你能不能不要把吃饭的那么变态。
看完后,我额头冷汗一片,这些全都是是《狐说》里面的吗?于是兰舟将文文重读一遍,发现的确如此,而且似乎牵扯到吃,兰舟笔下几乎全是在这样yy的描写。
上传此章时,注意到第三段也是如此写法,想破脑袋也没找到最满意的代替词语,继续汗~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瓶颈?
息昔面试完毕,从空空山笃行峰下山时已经过了下午,浓厚的云彩裹着太阳圆滚滚的身材,乍看上去也是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
她靠着一个冷馒头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还高风亮节的将另一个馒头让给了百里秦,此时饥饿疯狂的叫嚣着,不容她思考任何问题。
息昔冲向山脚下的一家小饭馆,一口气吞了二碗三鲜面,肚子终于停止了抗议,心满意足的和三鲜面厮混去了。
傍晚,梧啼城凤凰街。
息昔茫然的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赤槿,带她回竹屋。她都想好了,如果遇到赤槿,她就做出“偶遇”的样子,先是寒暄天气还不错之类的废话,然后借机将话题引到房价上,“不经意”的提起新建的竹屋多么结实,而且还有两个吊床,如果赤槿眼睛一亮或者稍微露出些许期待,她就立刻邀请赤槿回去。
但是,如果赤槿不理会怎么办?息昔第一次在乎别人是否会拒绝,她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走在凤凰街上,心里却涌起莫名的寂寥。这几天来她认识到赤槿是她的朋友,二百年多年来唯一的朋友,可是似乎有些晚了,赤槿甩下一堆似怨似忿的话语后离她而去。
脚下一绊,息昔踉跄着撞到一个书摊上,她低头说了声抱歉,匆匆离开,走了几步远,又折返回来,定定看着摆在面前的书籍。
“哟!一看您就是经常逛书摊的行家,我这里的书都是天乙斋的正版,纸张和印刷绝对上乘!”摊主见息昔折返,心想这头肥羊如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跑了,见她眼神在摊位上飘移不定,知道还没有选定,便热情的拿起最厚的一摞书推荐道:“这是现在最畅销的《六合山海经》,每晚我都会卖空的,是一本记录地理物志的奇书啊,文笔插图都是妙不可言,你买回家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噢。”息昔点点头,目光在《六合山海经》上停留片刻,很快又移开了,看来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种人不好对付啊,摊主立刻转变战术,从“主动热情推荐型”转为“装酷闷骚引导型”,对付这种小姑娘还从未失手过呢。
察!摊主展开一柄折扇,故作风雅的摇晃着,扬了扬眉毛,“其实,最畅销的书,并不是好书,即使是好书,也都并非适合每个人。”
“嗯,确实。”
“就拿这本《风月三十六计》来说吧,多少痴男怨女因此书而得到美满姻缘,都道是好书。但姑娘你花容月貌,温雅恬美,自然会有无数公子倾慕,肯定不用看书的。”
“哈?这个——。”
“那姑娘想找什么样的书?”装酷和闷骚圆满完成,摊主开始了引导。
“我要找的那本书,大概这么大。”息昔拿着《六合山海经》,并指从中间虚划一记,“只有这本书的一半。”
“唔,这样的书何止上千?您说说此书的书名、作者、或者大概内容罢。”
“那本书的前半部分被我朋友烧——嗯,撕掉了,所以我不知道书名和作者。”息昔摇摇头,
“不过好像作者总是醉熏熏的说一些很有意思的胡话,老婆死了还敲着瓦盆唱歌,连自己是人还是蝴蝶都不清楚的文人。”
“嘶——这个嘛。”摊主倒吸一口凉气,古怪的打量着息昔,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一把扯开衣襟上的盘扣,只见他的外套里子上缝了好多个口袋,每个口袋里塞着一本薄薄的黄纸装订的书籍,他抽出右边第三本,夹在《六合山海经》里,用衣袖掩过,挤眉弄眼的递给息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