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捞鱼
之后众人就和节目组的拍摄人员一起坐车，前往第三期的拍摄饭店。
这一期他们所来到的城市地处江南水乡，此地的传统菜肴常常可见各类水产，口味或是清淡甘甜或是咸中带甜。
节目组领着大家进的是一家外观装潢就颇为古典秀雅的饭店，进了后厨，一位发色纯白的老师傅就迎了上来。
“是《时光里的美味》节目组吧？我是这家店的主厨，我姓戴。”老师傅笑呵呵地和众人都握了握手。
“戴师傅您好，”施梧率先同他问好，“冒昧问一下，您今年高寿？”
戴师傅道：“我今年九十一了。”
“完全看不出耶！”牧歌也惊叹。
颜辰也点头：“就像是七十岁出头。”
“哈哈哈，”戴师傅笑了，“谢谢大家。那我们就进来开始吧？”
于是大家都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后厨里的专门空出的一张大桌上。上面摆放着许多食材和调料，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戴师傅刚从旁边的水产玻璃柜里捞出来的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今天我要给大家做的菜，叫‘松鼠鳜鱼’，大家应该都吃过吧。”戴师傅将手里的鳜鱼拍在案板上，和大家讲解道：“首先呢，先是去鳞鳃，剖腹，去掉内脏，然后洗干净。”
“这，还要我们自己杀鱼呀？”由于还没有分组实践，大家都站在一起围观，牧歌不知何时站到了儿子旁边，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探出个脑袋问。
戴师傅一边完成他之前的那些工序，一边回答：“我们饭店都是鲜鱼现杀现做，如果你在家中想尝试，自然可以去买一些帮你杀好的鱼。”
只见他手里动作熟练而快速，没过多久，就正式完成了这道准备工作。
“首先我们要把鱼头切下来。”戴师傅一刀切下了鱼头，将它摊开，用刀背拍了一下，固定出了一个鱼嘴张开向天的形状。“等下就是用这部分组成这道菜的头部。”
“接下来是这道菜的重点之一，就是改刀。”戴师傅演示道，“看到这鱼身的脊骨了么？用刀贴着它的上缘片开，一直到鱼尾，不要切断。另一边也是如此，最后把中间鱼骨和两侧的鱼骨都去掉。”
戴师傅的手提着宽大的方形菜刀，切下时的动作却轻细而精准，他顺着鱼肉的纹理，斜斜地切入，力道只破开鱼肉，而不切断鱼皮。交错的两个方向斜刀动作下，鱼肉被切得整齐而美观。
接着再将它置于鸡蛋、料酒、精盐的腌料中上浆腌制，接着裹上厚厚一层生粉，力求在每个缝隙都沾均匀。
众人一边看，一边听戴师傅讲解，很快看得入了迷。
直到那头的戴师傅的助手准备的热锅起油，油温六七成左右，戴师傅提着鱼尾将裹好生粉的鱼和同样步骤的鱼头放入其中，并保持两者固定的造型。
另一边的助手负责熬制等下要浇上的酱汁，配方比起古早要简单许多，将番茄沙司、白糖、白醋混合，小火熬制酱汁浓稠即可。
等到这边炸至金黄色的鱼身和鱼肉出锅摆盘，在最后将准备好的酱汁加入少许水淀粉勾芡，再淋在鱼身之上，撒上松子之类点缀，便完成了。
这边菜刚端上，大家已经早就准备好筷子，也不怕烫人，纷纷夹了一筷送到嘴里品尝，果然酸甜适宜，外酥里嫩，没几下就被抢完了。
“感觉我的眼睛在说，看会了看会了；我的手回答，你会个啥？”见镜头来拍她，岑安苦笑着吐槽。
没等大家消化太久，分组制作就准备正式开始。
四人都围在了水产缸前，望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施梧率先出了手。但他虽然厨艺不错，亲手捞鱼却还是头一回。鱼刚抓住就美滋滋地往上提，结果那鱼身实在滑溜，扑通一声又跳回了水里，溅起了一片水雾。
躲在后面的牧歌幸免于难，站在施梧旁边的岑安就被溅了一脸水。
“啊安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还能跑！”施梧自己的衣服也被湿掉了一块，但他还是无奈地和岑安道歉。
岑安摆摆手，低头忙着找纸巾：“没事没事。”
一张干净的纸巾直接递到了她面前，岑安抬眼，是儿子。她伸手接过，连忙往脸上按了几下，也不敢太用力擦，免得把妆给擦花了。
颜辰非又抽了张餐巾纸，帮她按在了额角的湿发上：“还有这里。”
岑安心一跳，“嗯”了一声，自己接过来擦了擦。
“抓鱼和杀鱼的事就我来吧。”颜辰非微笑着挽起衣袖，转身凑到那水池边，目光在水面转了一圈，伸出长而有力的胳膊，看准就快准狠地一把捉起，倒是成功被他捞上来一条。
他抱着挣扎的鱼一路来到他们组的案板前，将它一手按在了上面，另一手准备去拿刀，却顿了顿，转头看向跟在他旁边的岑安。
“安安，帮我拿一下围裙。”
对哦，杀鱼这种事不穿围裙很容易弄脏衣服。岑安赶紧从节目组那边拿来一条普通的浅色烹饪围裙，回到儿子身边。
颜辰非看她回来，按着鱼的那只手也没松，只向她低下头颈：“帮个忙吧。”
岑安心中怔忪了一瞬，咬着唇抬手把围裙的颈圈挂上了他的脖子，又乖巧地绕到他背后，伸手从两侧拎起围裙带，在他的后腰处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唔，这么一想，穿着围裙的儿子也是非常可爱了！
另一组就没这么顺利。施梧和牧歌虽说都有厨艺经验，但就像戴师傅提到的，现在做饭鱼都是帮你杀好的，哪还有自己捞鱼起来杀的。于是在一个抓不住，一个不想伸手进这鱼池的状况下，竟然第一次落后于岑安组。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了扯颜辰非挽起的袖子：“非非，你帮我们抓一条吧。”说话的是牧歌，她又用上了惯用的撒娇大法，可怜巴巴地望着颜辰非。
岑安看见她身上干干净净，和其他三人因为抓鱼多少有些狼狈的样子完全不同，还是个形象上佳的仙女模样，就很想翻个白眼。
“我们不是一个队的。”颜辰非很客气地回了一句，就没再多言，取了旁边的刀来开始杀鱼。
牧歌见他拒绝，还想再伸手，被岑安抬手挡了一下。
“你再揪他袖子，就要掉下来了。”岑安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如回去帮帮施老师吧，你们才是一组吧？”
牧歌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跟拍的摄像机，换上了可怜的模样：“好吧。”
“我抓到啦，哈哈哈！”那头的施梧失败数次终于捞上来一条鱼，赶紧抱到案板上，才欢呼起来。
牧歌立刻换上了崇拜的表情：“施老师你真棒。”她一边走近，一边在心里忍不住皱眉。
她是听说这节目前几期都是比较轻松的菜式，才过来准备展现一下厨艺的。而且她打听到颜辰非也要来这一期，强行和节目组谈了条件，从第五期换到了第三期。
谁知道这一期就是要面对抓鱼杀鱼这种事？颜辰非还没和自己一个队，根本不理人，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把自己弄得一身腥气还怎么做小仙女？牧歌心里烦，脸上去没表现出来，只提议道：“施老师，我来准备那个腌制的东西吧。”
施梧也没指望杀鱼这种事交给牧歌这个软妹子来做，点点头同意了。
另一边的颜辰非进展得很快，将鱼处理干净后，便提着它来到水池清洗。岑安则顺手把杀鱼时弄出来的糟糕现场都处理了一下，虽然她也不喜欢碰这种腥气的东西，但总不能什么都让颜辰非干吧。
儿子侧头看见岑安小心地捧着血淋淋的案板放到旁边水池里，笑了笑：“其实你放在那儿，我来就行了。”
“我们不是一组的么？难道你想让我当个监工，坐享其成啊？”岑安挑了挑眉。
谁知颜辰非却点点头：“未尝不可。”
嗯，这一定是为了节目效果！岑安按捺住心里的喜悦，洗干净手跟在他身后回到案板处。
儿子把鱼放到了干净的案板上，伸手取过了另一把刀，正准备切，岑安想了想，开口道：“要不然让我来？”
“你确定？”儿子无奈地看着她。
岑安清了清喉咙：“虽然我之前的刀工完全不知一提，但是没有锻炼，怎么有进步呢？”
“那你来，”颜辰非把手里的刀递给她，“小心。这一步是把它的头切下来。”
岑安一手按住鱼，一手接过刀，在鱼身上方比划了一下，大致确定了位置，正准备下刀，儿子又阻止了她：“等等，你围裙还没穿。”
说的也是，刚才忘记给自己拿一条了。岑安正准备去拿，儿子却已经帮她取了回来。
她想自己穿，儿子却绕开了她的手：“你手摸过鱼了。”说着便将上面的带子挂到岑安的脖子上。接着他却没有移动脚步，仍然站在她身前，双手捏住垂在她身侧的围裙系带，像是拥抱一样，用手臂虚虚围住她，在她身后系了个结。
感觉到儿子的动作，岑安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所幸热意还没泛到脸上，她赶紧后退半步，低下头说谢谢。
“好了，切吧。”颜辰非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