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江沅感觉自己的汗在往下掉,脑子短路,但也算机灵,很快回过神跑去拿了椅子把门堵住了。她仍不安心,进厨房拿了把刀,装腔作势摆了两下。

  她装作大声讲电话:“喂!”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暗示自己在跟男朋友打电话,硬邦邦地喊了句,“死佬!你到楼下了?快点上来!”

  她听见门外传来一点笑声,模模糊糊的,她不肯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觉得发毛。她握紧了那一把刀,有点慌,但还是坐在那椅子上。

  大不了跟他拼一场。

  就在她紧张得汗毛倒竖的时候,那边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拉动铁闸门的声音,心里跳了一会儿,不敢去看是不是关好门,才朝她这边走过来,准备收拾她。

  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正隔着薄薄的皮肤,传来清晰的跳动声。但她没有听见门外有什么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鼓起勇气去看猫眼,门外的人不见了。

  他进去了!

  她浑身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瘫在椅子半天才爬起来。她安慰自己,说不定是想多了。

  想多了。

  她腿软地爬起来,哆哆嗦嗦摸出手机,开机。

  那头有几个未接来电,因为刚才的阴影,她第一时间先调了静音,也不敢轻易接电话。

  她有点庆幸自己没把事情告诉房东,不然邻居知道是她报警,下一个被宰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给房东发去信息,打探隔壁住了什么人。

  等了大半个小时,房东总算回复了,解释自己在泡脚,手机在充电没声音。但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那个老佛爷吵着你了?你不用理他!”

  何止是吵着了!

  江沅:“我看见警察上门了。”

  “我就知道他要给我搞事!收他鸡碎那么多的租金,整到我麻烦死!”房东显然很恼火,连发两三条信息过来:“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等下!”江沅急忙制止,“千万别问他,我不想管别人的闲事。”

  “警察都上门了,怎么是闲事?”房东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怕什么,没事啦!这一层楼人这么多,鬼知道是你说的。”

  不知道就有鬼了。

  江沅有苦难言,后悔自己打这一通电话,只好亡羊补牢:“你明天中午再打吧,现在也晚了。还有客厅的墙壁一直在渗水,你明天中午过来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房东同意了。

  她松了口气,决定明天趁早出门,再给警察回个电话。明天中午人来人往,房东又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她估计那变态杀人狂不敢动手的,这样还能阻止那个男人转移尸体。

  一举多得。

  她真心不想管闲事,但到底人命关天,总不能就这样把变态杀人犯放走了。

  她一夜没睡着,匆忙收拾好行李,天一亮就出门。接近八点,她估计警察也上班了,才回拨电话。巡警回复很简单,没这回事,她听错了。

  她不肯死心:“我怎么会听错,我听得很清楚。”她把两个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强调说,“包括他挣扎时候的呼吸声,怎么断气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巡警笑了:“隔着一堵墙怎么可能听见呼吸声?”

  “也不能叫呼吸声,反正动静很大,我当时贴住墙壁偷听到的。”她努力模仿,拼命大声地倒抽着气,那声响引得旁边路过的人都往她这边看,她这才停下,走开一点,“就是这样的。”

  巡警又笑:“你肯定是想多了。我们上去看过,屋子很小,也藏不了尸体。他可能只是在看电视剧。”

  巡警暗示有些热心市民,经常把自己幻想的事情套在别人身上,说到最后,他感激江沅的热心:“如果下次还有什么发现,希望及时与我们警方联系。”

  江沅还想据理力争,巡警已经挂了电话。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第一次感觉到无力。阳光刺目,她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闲晃着,不时有导购打量着她。

  她百无聊赖,只好进店试衣服。

  很快,等到房东来电,表示是一场误会:“好搞笑,不知道是哪个报的警,说他杀人藏尸,其实他就是……”

  就是什么?江沅屏住呼吸等房东说下去,房东却是话锋一转:“哎呀,那墙壁渗水的事我已经叫了人过来了。”

  江沅“哦”了一声。渗水是小事,人命关天。她连忙问邻居是做什么的,房东说话时犹犹豫豫:“人是麻烦了点,但是反正绝对不是坏人,你就放心住吧。”

  “怎么放心住?他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出门见警察他都要戴个口罩。”江沅想起来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房东说:“他是这样的,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神神秘秘的。不过他有正当职业的,不用担心。”

  等江沅问他是什么职业,房东又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只强调:“他也就是住一两个月的。平时很少出门,你们没什么机会碰面的。”

  她听到最后这句话,她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动摇。在香港,便宜的酒店也要一千多,住上七八天,半个月工资就没了。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肉痛。找朋友,她又跟男友同居,诸多不便。

  人一穷,什么冒险的主意都出来了。闺密路西常说,江沅这种横冲直撞的性格,早晚要吃亏。

  江沅有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房东看过,警察查过,都说没事。或许是她听错,是她多心。那男人只是在看恐怖片。

  回去就回去,大不了打一架,怕什么!

  到了楼下便利店,她到收银台买了个口罩。

  她正要出门,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欢迎光临。”她习惯性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戴口罩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在人群里很显眼,因为他很高,一手推行李箱,一手放在大衣口袋里。那长腿一步跨过门槛,进门了。

  男人压低了渔夫帽的帽檐,又扯了一下黑色口罩,顺势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整张脸遮了大半,除了一双漂亮上挑的丹凤眼,她什么都看不见。她估计他一定很少出门,因为他的皮肤明显比一般人白得多,阳光一照,近乎透明。

  她总觉得有点眼熟,还想再看仔细点,那男人已经转过身去了。

  到底什么人才要把自己包得这么严严实实的?都五月份了,这么热的天,又不是在写字楼工作,他还穿大衣。

  她的目光落在那行李箱里,控制不住猜想这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是不是把尸体藏在这里面了?

  再一抬头,那男人在戴耳机,刚好垂着眼皮往她这边一扫。两人对视了一眼,她赶紧低头,暗自打寒战。

  她抓起了那个口罩,准备走,很快听见脚步声,目光望见那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视野里。

  男人从她身边走过。那强烈的存在感让她脚底发麻。

  她虽然慌乱,也仍然记得这男人从来没见过她,应该不知道她就住在他隔壁。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她竭力保持镇定,抓起袋子从他身边经过,冷不丁听见他开口了。

  他说的是标准普通话,字正腔圆:“稍等。”

  这声音礼貌,动听,甚至称得上柔和。但这让她一瞬间联想起昨天的恐怖对话。她更觉得头皮炸了,装作没听见。

  男人还喊了两声,让她等一下。甚至那个收银的也帮着喊她。她还是不敢停步,直往外走。

  她正要推门,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似乎男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她心想这下要完了,不管不顾想跑,但男人的手已经伸到她面前,他手里握着一部手机。

  男人捡到了她的手机。

  “噢。”江沅被口水呛到,一手捂嘴咳嗽,还是不敢抬头,另一只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谢。”等男人走开了,她才把手机抓牢,顺势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就走。

  她把行李箱弄上门槛,才发现自己紧张之下,拿错了男人的行李箱。她吓得连忙松手,回头偷看,见男人还在付账,火速拿回自己的行李箱。

  走出便利店时,江沅想到男人的行李箱不算重,怎么也不可能藏尸,倒像是要出门。

  出门?出门好。

  江沅不时回头,注意有没有人跟着自己走。到了一楼,她把楼下打瞌睡的保安叫醒,跟他打听隔壁的情况。保安是个退休的老头,拿起茶杯喝茶,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不怎么搭理人,好像也不会说粤语。

  她准备走,老头很八卦,朝她招招手:“前天警察上门,你听到动静了吧。”

  这老头记性不好。

  她说:“昨天吧?”

  “噢,对,昨天。警察让我留意他出入情况。”老头很骄傲,“你别看他斯斯文文,其实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江沅一听,稍稍安心。有人注意,总是比较安全。

  “不过他最近好像要出远门。”老头颇有些失望,“我听到他打电话了。”

  江沅放下心头大石:“他要去多久?”

  “好像是一个星期?”

  完美!

  进电梯之前,她回头看,见那老头手撑着头,又开始打瞌睡,她不由得无语。

  果然是指望不上。

  江沅从电梯出来,路过他家门口,忍不住多看一眼。铁门仍紧闭着,她转开视线,拿钥匙出来。

  晚上隔壁果然很安静。那男人应该是真的出门了。江沅放心了,顺势也回绝了朋友要陪她住的提议。

  没几天,江沅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喂。”

  她心口蓦然跳了一跳。这明明是个陌生号码,但她总隐约感觉是白满川发过来的。

  她回:“谁?”

  “我。”

  白满川估计很喜欢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欠揍。他肯定是觉得全世界都围着他转,所以他说一个“我”字,其他人就一定知道他是谁。粉丝大概会受宠若惊,欣喜若狂,收到一个字,像皇上赐了什么大恩大德之类的,但是她才不会。

  江沅还记恨那次恶作剧,冷笑,用力戳字:“不认识。”

  “我,白满川。”

  江沅:“不!认!识!”

  那头没回了。

  过了一会,白满川发来了一个客户名片。

  江沅心里嘀咕,难道是为了报答她的不杀之恩?还是别的……她拒绝往下想。

  再过一会,白满川又发来一个眼科医生的名片。

  “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认得出我。”

  什么啊?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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