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考大学
吵闹的网吧里，佟淅坐在他专属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两台电脑，黄毛男人拿着一罐可乐走进来放在桌面上。
电脑前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吸管，放开鼠标单手开可乐，再把吸管插.进去，只喝了一口又重新握回鼠标。
电脑屏幕上是英雄联盟的画面。
佟淅现在算是一名代打，别人把号跟钱发给他，他就按照价格表帮人上分，因为操作和信誉都很好，所以有不少人会找他代打，也赚了不少钱。
黄毛男人是这家网吧老板，他跟佟淅也算熟悉，看了眼游戏画面后就离开顺便把门关上，把外面喧闹的声音隔绝在外。
放在桌面另一边的手机响了下，佟淅啧了声，不耐烦的拿起来。
[王月旭：佟哥你在哪？]
[佟淅：？]
[王月旭：老班找你了。]
[佟淅：哦。]
[佟淅：有事快逼逼，我没空。]
佟淅发完这句话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任凭它不断的响，对王月旭后面发来的微信一律不得理。
这次上分是钻一冲大师，佟淅表示完全没得问题。
三个小时后，下线，退出游戏，把网费转账给黄毛男人，离开，再翻墙回学校。
佟淅看到站在围墙后面的中年男人，表情一愣，随即笑道：“韦主任，好巧啊。”
韦主任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听到这句话，完全黑了，“翻墙技术不错啊，佟淅。”
佟淅琢磨这韦主任这句话的意思，他觉得这肯定不是在真心赞扬他。
佟淅第一次觉得，沉默是金。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沉默，被请到高三办公室一事依然跑不了。
“你说说你，这一个星期内我抓了你三次了，上一次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啊？”
佟淅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底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是睡得不够。
韦主任也不是冷血的人，他看着佟淅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嘴唇，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佟淅，你已经高三了，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你看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以后好好休息，别再翻墙外出了可以吗？”
佟淅迷糊的应了声，又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脸色真的很差……这样，你跟我去一趟校医室，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佟淅听到涉及医学这个词语，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和厌恶。
“走吧走吧，”韦主任没发现少年的不对劲，扯着他就往校医室走，“听说新来的校医是个年轻的姑娘，啧，你们这种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啊，我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见有几个装病去看人家。”
佟淅沉默，低着头看着被韦主任扯住的手。
校医室是在学校后座一楼，对面前座是高三和高二的，中间只是隔了一个小花园，距离不远。
以前的校医室是那种“我他妈就算是残了废了都不去二中校医室”的校医室。
而如今的校医室是“我就算没病我他妈也要装病去二中校医室，生病装病使我快乐”的校医室。
校医室里站着一堆男生，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由于初中部离校医室有些远所以所占的比例不多，大部分都是高中部的。
书冬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只是划破了手指的男生，给他拿了几张创口贴，刷了卡后，男生恋恋不舍的离开。
书冬坐在椅子上，站在面前的都是长得高的男生，遮挡住了外面投进来的视线，而韦主任压根没见到新来的年轻校医的模样。
韦主任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正想着让佟淅进去坐着等待，一转身，原本应该是乖乖站在他后面的少年，现在人都不见了。
韦主任：“…………………………”
-
佟淅慢悠悠的走回教室，现在是上课时间，为了不影响老师讲课，佟淅很自觉的在数学老师视线中从前门开始，在走廊上走过，到后面走进教室，然后在教室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前面的学生都回过头来，见后面的大佬熟练的拿起一本书竖起挡住所有人的目光，趴下，闭眼，慢慢的呼吸平稳。
坐在佟淅周围的同学淡定的把头转回去重新看向黑板，这一切习以为常。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教科书重新讲课，冷静，他要冷静。
王月旭和陆朝就坐在附近，陆朝给他打了个手势，指了指抽屉里的手机。
[陆朝：你没给他发微信吗？]
[王月旭：我他妈发了啊。]
[王月旭：[图片]]
王月旭甩了一张微信聊天截图过去。
[王月旭：佟哥他都不回复我，都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王月旭刚才给佟淅发信息过去就是要告诉他韦主任又来抓人了，不过看佟淅这副模样估计没出什么事。
佟淅每天在学校里干的事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翻墙外出，几乎没看见过他认真听课。
到了中午，王月旭一掌拍佟淅背部，在后者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之下，王月旭丝毫不害怕，笑嘻嘻的说：“佟哥，中午了，去吃饭啦。”
佟淅还没睡够，头有些疼，语气也不善：“不去。”
“不吃午饭怎么行，我听林哥说你早上还没吃。”
林哥就是那个黄毛男人，网吧老板，全名叫林潮。
王月旭强性将佟淅拉起来，“起来，去吃饭。”
佟淅一只手被他扛在肩上，默默的看着王月旭，心想着他这二中大佬的地位是不是要被谋了。
三人都属于内宿生，一般没有请假的情况下是不能离开学校，必须在学校就餐的，但是他们和几个门卫大叔混熟了，门卫大叔们知道他们都是出去吃饭，通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中学校周围有不少餐馆和小吃奶茶店，王月旭和陆朝一人扛着佟淅一只手，半扯半拉将他带到一家餐馆。
“苏姨姨，我们把佟淅带过来啦，牛逼不？”王月旭刚走进门就嚷嚷。
佟淅：“………………………”
这家餐馆的老板娘是王月旭的邻居阿姨，跟三人也是蛮熟悉的。
“哎哟，佟淅来吃午饭了？稀客啊。”苏姨用围裙擦着手走出来，笑得脸上的皱纹皱起来，“你们坐一会啊，阿姨现在给你们做好吃的。”
陆朝乖巧点头：“好的，谢谢苏姨。”
等苏姨一转身回到厨房，陆朝就恢复老样子，坐姿像大爷，眼睛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女生。
王月旭：“………你的视线能不能不要那么猥琐？”
陆朝：“谁猥琐了，你他妈才猥琐。”
坐在对面的佟淅一手支撑着脑袋，头顶靠着墙壁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佟哥。”王月旭叫他一声。
佟淅缓缓睁开眼，眼里满是疲倦和困意。
“你昨天没休息好吗？”
佟淅懒懒的笑了一声，说：“休息个屁。”
“你这样下去不行啊，老是上课睡觉，那你之前的处分怎么办？”陆朝皱着眉头，说。
说到佟淅那个处分，王月旭脸色冷了下来，“我真没想到那群傻子会耍阴招。佟哥，高三了，毕业前只要表现得好都会撤销处分，你……就别翻墙逃课了。”
“处分撤销关老子屁事？”
“佟哥，身上带着处分很难被大学录取的。”陆朝说。
“哦。”佟淅无所谓，整个人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墙边，说，“我又不打算考大学。”
佟淅的成绩不算太差，刚好能过普通的本科线，在普通班里他的成绩已经是排在前十的了，奈何这人就是不肯再努力一点，考到能上重本的分数。
陆朝愣了下，“你真的不打算读大学？”
“不读。”佟淅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只是叼在嘴里，并没有点。
“为啥啊？你的分数明明可以上个本科。”
“说不读就不读，哪那么多理由。”佟淅站起来离开座位，“我回去睡觉。”
“啊？你都来到了，不吃完再回去睡觉？”
“你们打包回来给我就行。”
“………………”
佟淅现在是真的很困，他昨晚压根没睡多少，一早起来到班上刷个脸后就翻墙外出，回来后也就睡了一两个小时，直到现在他被王月旭两个拉出来吃饭，感觉他自己是站着都能睡着。
佟淅这次没翻墙进去，难得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走大门。
“新来的校医小姐姐人也太温柔了吧！呜呜呜，给我的感觉真的是像姐姐对待妹妹一样，好喜欢她啊。”
“对啊对啊！我上一次不是弄伤了脚腕吗，之前那个阿姨帮我揉脚腕的时候，哎哟那个力气，仿佛我欠了她钱一样。刚才校医姐姐帮我舒缓一下的时候，她的力度真得太轻柔了，特别舒服，又不会疼。”
“哎哎哎，最主要是人也长得好看，为什么之前没有一早把她招进我们学校啊？”
“谁知道呢，不过你们注意到没有，校医姐姐的头发，有几束发丝是红色的，就是那种……嗯……暗红色，我觉得好好看。”
也是跟着外宿生刚从外面偷跑出去吃饭回来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路说着经过佟淅身边，完全没注意到二中学校大佬此时得表情很不对劲。
佟淅自从听到有个女生说新来的校医的头发里面有几束头发是暗红色的，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着。
那几个女生正往女生宿舍走去，走在最右边的那个扎着马尾辫头发的女生的右手被人从后面一用力拉住，然后很快就松开。
马尾辫女生正想发怒，但是一看到居然是校草佟淅，表示怒是不可能再发的了。
“那个，佟淅同学，啊不对，学长，你有事吗？”马尾辫女生读高二，按道理她是应该叫学长。
旁边的几个女生一脸的惊讶和……小小的激动。
站在她们后面的少年，黑发微微凌乱，呼吸有些急促，垂放在身两侧的手隐约青筋可见。
佟淅声线晦涩，“你们刚才说学校新来的校医她……头发里有几束……是暗红色？”
马尾辫女生一愣，点头，“啊对对对。”虽然她不知道大佬问这个来干嘛，反正她回答就行了。
“那新校医叫什么名字。”佟淅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个啊，我没留意。”马尾辫女生转头问朋友，“你们谁知道？”
一位短发的女生说：“我在她的工作证上看到过，好像是两个字的，叫……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