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捉虫)

  是夜,祁潆婼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她突然想到了扶叶真人脸上那种极淡却总让她觉得在极力隐藏什么的神情,尽管她知道扶叶真人从来不会信口开河,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惴惴的,怎么也安心不下。

  “怎么还不睡?”

  一只手臂伸过来拥住她,他带着些微胡茬的下巴蹭在她后颈上,让她觉得心里发痒。

  “睡不着。”她心情忐忑地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

  “你再不睡我又要硬了。”他带着戏谑的嗓音响在她耳侧,让她微微红了脸。

  大概是考虑到今日她太累了,他今晚什么都没要求就同她一起歇下了,可他如今这个样子又让她心里怵了一截。

  “你今天到底为什么那么害怕?”他又问道。

  她一股脑转过身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信,”他不由分说地打断她,“你说什么我都信。”

  祁潆婼在黑暗里看了他一会,才犹豫地出口:“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似乎也是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你不信吧,”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其实我真的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是我的第二世。”

  说着她有些畏冷地缩缩脖子:“你可不要说与别人知道,别人会把我当作妖魔鬼怪捉起来的。”

  “前世?你是怎么死的?”他很快地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被人一刀捅死的,”她讪讪地说,“我曾经还以为和你有关系,所以那时候才那样问你,但你也不能怪我,那时候你一脸冰冷的样子太吓人了......”

  他似乎犹疑了一下,才伸手抱紧她:“对不起。”

  “干嘛跟我道歉?”她奇怪道。

  “我确实有时候会很冷血无情,甚至杀人不眨眼,”他似乎是有些无措地向她解释说,“我不该叫你知道,你就是该被好好保护的,不该知道这些血腥的事情。”

  “你把我当什么了,”她故作有些生气地说,“温室里的小娇花?既然嫁给了你,你的什么我都该知道。”

  “其实我也害怕,从喜欢你的第一天我就害怕,你太美好了,太脆弱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疯狂地想占有你,不惜一切手段,”他抬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可我又怕你讨厌我,怕你觉得我嗜血无情,怕你想退缩。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因为你那么单纯美好,而我是自小什么肮脏的事都见过,也什么都敢做。其实我以前不是被那家的主母给扔出来的,我是杀了苛待折磨我的那个嬷嬷自己逃出来的,你能相信吗,我六岁就杀人了,我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心里竟然觉得很痛快。后来师父在冰天雪地里出现在我面前,白衣白发,神情高贵而悲悯,可是我竟然一点都不感激他,我觉得他是可怜我才收留我的,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他见祁潆婼没说话,有些自嘲地一笑说:“吓到你了是吗,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但即使你会害怕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半步的,你是我的。”

  说着他像怕失去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样下意识地搂紧了她的腰。

  她嘤咛一声叫道:“疼!”

  他慌忙放开手,似乎想起来她确实皮薄脆弱得很,昨晚他明明没用力,可她娇嫩的身子上却满是他留下的痕迹。他又想起来他俩第一次的时候,他在她身上释放出了压抑多年的欲望,而后却丢下她一个人撒手离去。那时候她得多疼啊,这么想着他又愧疚起来,手掌小心翼翼地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却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俱冷般的朝他靠得更近:“我不害怕,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怕。我小时候也被嬷嬷苛待,如果我那时候不那么体虚多病,我一定也会杀了她的。”

  他一怔,立马摇头说:“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好,他们不值得你动手。”

  祁潆婼“噗嗤”一笑:“你真是个傻瓜。后来我翅膀硬了想去找那群人报仇,结果发现她们因为替丁氏作恶太多,灭口的被灭口,下场凄惨的下场凄惨。丁氏可不是那慈善的主,好多人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当年受丁氏指使苛待我的那个婆子,也是后来丁氏看她不顺眼把她逐出了府去,结果她和人当街骂架被那家的男人一铁揪砍死了。我即使是想找她复仇也寻不到人了啊。你为什么总把我想象得那么善良,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她声音闷闷的伏在他胸前,让他心头又麻麻痒痒起来。

  “你就是好,”他不由分说地肯定道,“以前我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无所谓,可那次你第一回同我好好说话之后,我就发了疯地想得到你。”

  “你这个小混蛋,”祁潆婼扁扁嘴,“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我在想这个嫩白可爱的小姑娘,如果是我的就好了,”他似乎是很安心地抱紧她,“我知道你那个丫鬟很讨厌我,那时候我身份卑贱,什么都没有,确实是配不上你。”

  祁潆婼突然从他怀里冒出头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冲着他的薄唇亲了下去,亲完还挑衅般地看着他。

  “你......是要玩火么?”他感觉身下又起了反应,脸色难看地看向她。

  “我还觉得配不上你呢,你这么年轻,健康,上次拓拔咏然的话真的刺激到我了,她说我永远都不能陪你策马飞奔,我就觉得你终有一日,会厌倦永远跟不上你步伐的我。”她想了想还是很懊恼,“拓拔咏然真是讨厌死了,你以后一句话都不准和她说!”

  他却翻身猛地将她压在身下,解开自己的衣带喘着粗气说:“算了,明早不用起身了,我不忍了......”

  祁潆婼心里有些后悔,昨晚的酸痛劲还没过去呢,她不满地嘟起嘴说:“......你怎么也不嫌累?”

  “我要嫌累你该哭了。”

  他话音刚落,祁潆婼就被一阵刺痛洞穿,这次的不适感没有前几次那么强烈,她揽紧他的脖子,不满地说:“你还没答应我呢,以后你一句话都不准和拓拔咏然说!”

  “好好好,”他边动作边应承她说,“那野丫头有什么好的,你竟然还在她面前自卑,她根本一根小指头都及不上你。”

  她忍不住娇吟出声,细弱若浮萍的身子跟随着他来回起伏:“你儿时到底为什么会被扔到那个富商之家去啊......”

  “我娘生了我便去世了,我被有心之人偷去想胁迫我父皇,可路上遭人拦截,双方厮杀之下我被丢弃。恰逢那富商的一个小妾刚生下孩子死了,她为了在那老头面前挣几分脸面就把我拾去,说是她自己的孩子,”他急促地说道,“可没两年那妾室也死了,我也从没见过她。你说你重活了一次,那前世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身下连连的快感让她说不出来完整的话,想要出口的话到了嘴边都成了娇吟,“我,我的前世对你印象并不深刻......”

  “是吗?”

  他似乎有些不满,捧住她的翘、臀,身下的动作更急烈了,祁潆婼瞬间化成了一汪春水软在他的身下。

  “算了,明日再说吧,反正这两日都无事。”

  他似乎不想再分心,轻如雨点的吻纷纷落在她身上,她也回吻着他,任两人在最亲密的距离间一起沉沦。

  ......

  第二日,祁潆婼只觉得浑身是被拆散了一样,连着两日任由他索取无度果然她还是受不住。

  他早就醒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嫉恨地捂住他那双好看魅惑的眼睛:“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真讨厌。”

  “对不起,我昨晚该忍一忍的......”他踌躇地开口,“你不该引诱我......”

  “谁引诱你了!”她气急地放下手,“说的我像狐狸精一样!”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他好脾气地哄她说,“觉得累你就再躺一会,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准备。”

  她生气地一把拽住他要起身的身影,什么意思嘛,把她弄成这个样子又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

  “你也不许起!”

  她拽住他的动作一下掀挑起了锦被,她不着寸缕的身子一下子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他只觉得喉头又干渴起来。

  她脸色一红,忙用锦被裹好自己:“但你不许再想那种事了!”

  他顺从地躺下来,看着她说:“我还没那么饥渴...我也得顾惜着你的身体...”

  她满脸地不信:“明明就像只发情的野兽一样......”

  “我...”他哑口无言,“我忍了很多年了,这么些年憋得难受。”

  “你才多大啊,就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她恨恨地锤着他的胸口,“都怪你小时候我没教好你。”

  “我从北羌回来就镇日想睡你了,”他一脸无辜地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不许再说了!”她急急阻止他,“你要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他似乎怕她真不理他了,手脚也规矩老实起来,“前世你对我没印象吗?”

  祁潆婼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一说你便信了,你不觉得我是精神错乱臆想出来的这一切么?”

  “怎么会,”他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说,“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啊。”

  祁潆婼脑门一黑:“你这傻孩子,哪一天被被人卖了都还替别人数钱。”

  他不满地掐了她一下:“我疑心很重的,只是相信你一人而已。你会卖我吗?”

  看着他无辜清澈的动人眼眸,祁潆婼突然很想把他摁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少年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

  祁潆婼拼命忍住想对他上下其手的冲动:“会,你长那么好看,肯定很多女人等着花高价钱买。”

  “呵呵,”他冷声两笑,刚才还规矩的手突然按上了她胸口的樱红,“可小的只想服侍你。”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挑逗弄得一声嘤咛,面色潮红地说:“说正事呢,你别这样。”

  “宝贝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他恶意地唇角一勾,“能多么轻易地让男人硬起来。”

  她慌忙退得离他远一些,忙转移话题说:“我真对你没印象啊,你孤僻得紧,半句话都不肯同别人多说,我只记得你长得很好,而且我前世活到快十八岁你也没想成为什么皇子......所以我知晓今生皇上定是用什么逼你妥协的......”

  “难怪,你刚开始见我就一副大人的语气,”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她立即凶巴巴地问道。

  他失笑:“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女孩儿。”

  “哼,”她很傲娇地瞥了他一眼,“你要一直听我的才行。”

  “那你为什么认为是我,”他瞳孔里似乎有什么慢慢旋转起来,“杀了你?”

  她全身又禁不住一抖,他忙把她揽进怀里。

  她贪恋地依偎着他光裸的温暖胸膛,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起那一幕:“因为整个师门中,我只没见到你和师父的尸体......”

  她的声音打着寒颤,说完之后发现头顶一片沉默。

  “你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地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知道不是你,只是那个人显然是把我留到最后杀的,他要我亲眼见证所有人的死亡。而且你知道师门防守严密,若是没有内贼是不可能顺利闯进来并把所有人都杀掉的......所以我才怀疑你,但那只是以前了,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没有,”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低低响起,“你别多想,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所有人的尸体,那有安步崖的么?”

  “安步崖?”祁潆婼轻轻一震,“十四师兄?关他什么事?”

  想到这儿祁潆婼突然浑身狠狠一震,她想到了一点一直被自己忽视了的东西:“我知道了,在那年之前很多师兄都已经离开师门成家立业去了,他们也熟悉师门的布置,所以内贼不一定出在留下来的那些人里面!”

  他听了突然有些不悦:“你是说我这么老大了还留在师门里,前世我这么颓么?”

  “你抓住重点好不好!”她气得一挠他的胸膛,“我想起来了,十四师兄确实不在师门了,你为什么会怀疑到他?”

  “我没怀疑他,只是觉得他很奇怪,”贺兰隐思索着说,“他知道的太多了。前世他因为什么离开师门的?”

  “好像是要成家了吧,”祁潆婼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既然前世他那么早就去成亲了,今生都这会了为何还没听闻他的亲事?”

  “嗯,有道理,那安步崖是什么身份?”

  “十四师兄他父亲早逝,祖父曾在朝为官。安家曾经也是豪门望族,只是现在人丁稀薄,好像只剩下十四师兄和他长兄两个男丁了,哎不对,好像他长兄也在前两年去世了。”祁潆婼想着说道。

  “我知晓了,我会派人好好查查这个安步崖。”贺兰隐说道。

  “对了,”祁潆婼又想起来了什么,拽住贺兰隐问道,“你有没有一块玉佩?”

  “我有什么没有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他调笑着说。

  “别闹!我是认真的,”她板起脸说,“一块像缺了一块的云纹玉佩,贺兰邈有一个,看起来倒是价值不菲。”

  “你为什么会去注意贺兰邈有什么?”他似乎又不开心了。

  这个斤斤计较的男人!祁潆婼在心里哀嚎一声:“因为我前世就是被有着这样玉佩的人给捅死的!”

  贺兰隐的面貌终于有了些微震惊。

  “但师父说不是贺兰邈,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你们兄弟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祁潆婼说。

  “回头我帮你去问问贺兰邈。”贺兰隐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祁潆婼怀疑地看向他。

  “因为我不去你肯定就得自己去,我不想你同贺兰邈说话。”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她就知道!

  “师父说他会去找那个人谈谈,希望不要再有这种惨事发生了。”祁潆婼哀叹一声说。

  “你说什么,”贺兰隐突然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师父知道凶手是谁?”

  祁潆婼看着他明显不善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说?”

  “我也不知道,师父就是不肯告诉我。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祁潆婼劝慰道。

  贺兰隐沉吟了一会,突然起身,顺便替祁潆婼盖好了被子:“你先歇着,马上午时了,我吩咐他们去准备饭菜,你最近身子不好,一定得好好吃饭才行。”

  祁潆婼“嗯”了一声,望着他,心头渐渐溢出了些暖意来。

第48章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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