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容俏朝季修远眨眨大眼睛,状似感慨道:“相公真是事无巨细,连花孔雀的事也要亲力亲为。”

  南宫阙轻嗤一声,“姑娘演过劲儿了,修远还不是你的呢。”

  容俏勾唇,“早晚的事,急什么。”

  “脸皮厚。”

  “比你薄一点。”

  两人在庭院开始唇枪舌战,山竹拉住父亲的手进了膳堂。

  季修远睨容俏一眼,“没给你添置筷著,请回。”

  容俏嘿嘿笑,“今儿吃春饼,不需要筷著,你帮我裹菜就好。”

  季修远不想理她,大步走向膳堂,南宫阙跟上,被容俏挤在身后,容俏颠颠跟着季修远,一路献殷勤。

  众人围坐一桌,容俏很自觉坐在了季修远身边,季修远不理她,她就巴巴看着他的盘子,山川看不过去了,吩咐老封,“去给容姑娘填一副碗碟。”

  老封嘿嘿一笑,去取碗碟了。

  南宫阙为山川卷好春饼,又为山竹卷了一张,几人默默吃起来,容俏看着季修远不紧不慢夹菜卷饼,咽咽口水,“好想吃。”

  季修远不理她,一手执筷夹住春饼的中腹,另一只手拖住饼底,动作优雅,一点儿也不像在吃春饼,再瞅瞅南宫阙和山竹,吃相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关键,他们还往春饼里卷了好多大葱,容俏隔着饭桌都能闻到辛辣味。

  “你怎么不放葱?”容俏凑近季修远,盯着他的春饼看。

  季修远刚想咬一口,见她凑上来,偏头睨她,“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容俏掩口在男人耳边,用很多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吃葱容易脱发。”

  “……”南宫阙正咬到一口大葱,听闻不屑道:“什么歪道理!”

  “你都一头银发了,再吃辛辣食物很容易掉毛。”容俏揶揄。

  “你什么眼神?”南宫阙腮帮填满,呛她,“不懂审美就闭嘴。”

  容俏撇撇嘴,又凑近季修远,“修远,我想吃你卷的。”

  “自己卷。”季修远推推她的盘子,老封不是给她端了盘子么!

  “不会。”容俏耍赖。

  “这张给你。”南宫阙又卷了一张,作势要递给容俏,容俏捂住盘子,偏头盯着季修远久久没有下咽的春饼,像只小狗盯着骨头。

  季修远放下春饼,“我有些事要处理,稍晚再进食。”

  起身,往外走。

  容俏夹过被遗弃的春饼,美滋滋享用起来。

  用膳后,容俏管老封借了红泥小火炉和铸铁釜,走进季修远的书房。

  “修远,我给你煮茶吃。”放下火炉和釜,一脸贤惠地看向埋头在书案的男人,“茶里要不要放佐料?”

  季修远未抬头,下了逐客令,“出去。”

  “就不。”容俏背对他,自顾自忙活起来,等釜中水出现鱼目,容俏将茶末和盐椒、生莫、橘皮、薄荷倒入釜中,等茶汤蹿出成珠的沫饽,杓出沫饽备用,等釜中汤水三沸,又将备好的沫饽重新倒入汤中使之充分交融,舀出第一勺斟于建盏中。

  小姑娘献宝似的捧到季修远面前,“第一碗称之为隽永,是茶汤的精华,送给我最敬佩的季大人。”

  季修远抬帘看她,“最敬佩我?”

  “嗯。”

  “最敬佩我还骂我是乌龟?”

  容俏摸鼻子,“那是以前,我现在最敬佩你,尝尝嘛。”

  季修远继续埋头看公牍,容俏打个响指,他还没吃饭呢,“我去给你取饭菜。”

  说完不容拒绝,哧溜跑出书房,季修远捏捏眉心,斜睨那碗“隽永”,轻叹口气。

  容俏端着一碗生滚粥进屋,摆在他面前,“趁热吃。”

  随后又从袖管里掏出两枚鸡蛋,剥壳后放进粥碗里一个,另一个握在手心,直勾勾看着男人。

  季修远向后靠在圈椅上,淡淡问:“还有什么事?”

  容俏摊开手掌,“你答应给我热敷来着。”

  “在何时答应过你?”

  “心里。”容俏晃晃手掌心的鸡蛋,“帮我热敷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了。”

  季修远拧拧眉,接过鸡蛋,“取个绣墩来。”

  “喔。”容俏蹦蹦跳跳取过绣墩,乖宝宝似的走在男人身侧,洋溢欢喜的小脸泛着一层白皙光泽,闭上眼等待与鸡蛋亲密接触。

  待熟鸡蛋贴在脸颊上时,季修远明显发现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这外强中干的性子啊,就敷个脸,至于害羞成这样?

  她的皮肤奶白光洁几乎看不出毛孔,天生的好肤质令人艳羡,脸蛋红彤彤的,想待熟的桃子水嫩多汁。

  季修远垂眸打量她,不禁在想,等她再长大些,一定会脱变成俏丽芳华的倾城女子,到那时,她早忘了他吧。

  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尖,卷曲的睫毛,小巧的下颏,圆润的耳珠,眼前的女孩哪里都透着一股讨喜劲儿,可爱狡黠、灵动跳脱,也不知容家是怎么养出的闺女,让人咬牙切齿的同时,也越发心软。

  容俏闭眼感受鸡蛋滑嫩的触感,以及男人轻拂她面庞的呼气,带着一股幽兰之香,悄悄掀开一条眼缝觑他,灯火映照他旷世俊雅的容颜,他的五官宛如自然界鬼斧神工的杰作,没有一丝瑕疵,美不胜收。

  紧抿的唇和沉静的神情带着一股禁欲气息,若不是他曾经招惹过她,她一定不敢亵渎他。

  抬手抚上他的眉眼,痴痴一句,“修远如此俊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季修远拍开她的手,把鸡蛋扔在渣斗里,“可以离开了吧?”

  容俏趴在书案上,“修远,你为何始乱终弃?”

  “……”

  “做商篱时,你老是欺负我,做季修远时,又经常轻薄我,可无论是商篱还是季修远,都没做到有始有终,逗弄我很好玩?”容俏斜眼瞅他,一副委屈脸。

  “我为以前的冲动道歉,以后不会了。”季修远轻轻蹙眉,端起粥碗慢条斯理喝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容俏也不气馁,他犟,她比他还犟,认定什么不会中途放弃,说她执着也好,犯傻也罢,她都要奋力争取一次,即使铩羽而归,也认了。

  临出门时,男人提醒一句:“记得三日后到内阁报到。”

  容俏回头看他,他正在喝那碗隽永,小姑娘扬起嘴角,“记着呢,放心吧。”

  ——

  回到府邸,冉柠拉住她,“首辅和夫人正在会客。”

  “喔。”容俏没在意。

  冉柠拍她脑门,“估计在谈论你的婚事。”

  “啊?”容俏炸毛了,父亲还真是言出必行!

  冉柠再次提醒,“书房里的客人是筠世子。”

  容俏哼了哼,大步往书房走去,门口除了家丁还候着一个老嬷嬷,容俏不认识她,想越过她直接进屋,老嬷嬷拦下她,“容小姐,我家世子正在跟令尊谈事情。”

  “你谁啊?”容俏瞪她,此人浑身透着股倨傲劲儿,不像普通的妇人。

  “敝姓郭。”

  “下人咯。”容俏故意这么说,就像挫挫她的锐气。

  容府家丁面面相觑,今儿二小姐吃辣椒了?

  郭嬷嬷勾唇,“老身的确是个下人。”

  “那就让路!”

  郭嬷嬷笑了下,苍老布纹的面庞闪过一丝不屑,“可老身只是世子的下人。”

  意思是,她只听诸子筠的话呗。

  容俏睇她,她挑眉与之对视,直到书房被管家拉开,诸子筠跨门而出,才打断她们的僵持。

  诸子筠先看了容俏一眼,转身对容首辅作揖,“容老留步,晚辈告辞。”

  “送世子到门口吧。”容首辅握住诸子筠的手腕,笑着与他并肩往垂花门走去,路过容俏时,狠狠剜了女儿一眼。

  容俏努努鼻子,剜她作甚?

  她还委屈呢。

  出了广亮大门,诸子筠再次躬身作揖,“容老可否允许晚辈跟容二小姐单独讲几句话?”

  容首辅思量一瞬,点点头,推容俏一把,“在门口,别走远。”

  随后带着下人进了前院等着质问她。

  大门合上,容俏抱臂看着主仆二人,“容府不欢迎你们,以后不要来了。”

  郭嬷嬷静默退开,诸子筠靠在门柱上含笑打量她,从头到脚,“可容老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

  容俏大眼划过惊诧。

  诸子筠莞尔,“也挺好骗的。”

  “诸子筠你够了,我不欠你的,滚吧。”

  诸子筠突然上前一步,动作似潜伏已久的猎豹,伸臂一勾勾住容俏的腰肢,容俏出掌劈他,两人过了数十招,诸子筠忽而退下石阶,与她拉开距离,佻达一笑,“俏儿,等着我娶你。”

  容俏握拳睇着他,打不过,也不想认怂。

  “还有,郭嬷嬷是我乳娘,不算下人,你要尊敬她,日后你还要向她讨教持家之术,莫要僵了关系。”

  “做梦吧。”容俏冷冷道。

  诸子筠不在意,脚步一旋,与郭嬷嬷走出巷子。

  容俏进了大门,容首辅一把揪住她耳朵,容俏拍他手背,“爹,有话好好说!”

  容首辅一直揪着她耳朵进了内院,首辅夫人携丫鬟上前,“老爷,你这是干嘛?快放开俏儿。”

  “让她自己说!”容首辅揪着容俏后衣领进了书房。

  容俏揉着耳朵躲在娘亲身后,都不知老爹哪里来的火气。

  首辅夫人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问她!”容首辅端起茶盏仰头就灌,随即噗嗤喷出来,“老夫的舌头啊。”

  容俏赶忙倒杯凉水递过去,“爹,喝水。”

  递完后,又躲在娘亲身后。

  容首辅喝茶降火,指着容俏质问:“诸子筠说,你跟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首辅夫人瞠目,转身问道:“俏儿,你被他欺负了?”

  容俏再思考父亲理解的肌肤之亲是何种程度,孙夫人一看女儿陷入沉思,登时一慌,“镇南王世子欺人太甚!”

  容首辅也懵了,他以为容俏是自愿的,可见女儿的神情明显很纠结,莫非对方强迫了自己女儿?

  岂有此理!

  急切道:“你倒是说啊!”

  容俏摆摆手,“我们没怎样,爹娘别激动,不过他的的确确是个混蛋,你们可不能把我跟他拴在一根绳上。”

  容首辅皱眉,“他逼迫你了?”

  “没有。”容俏不想解释,“总之,爹爹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我困了,先回房了!”

  说完就跑,生怕被父亲逮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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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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